金銮殿里的皇帝和欧阳如花早都听见了,屋外乱七八糟的,还传来了公主的哭声。
“父皇,她欺……她欺负儿臣,父皇要给儿臣做主啊……”
郑子晴指着叶天笙,那哭得凄凄惨惨,雨打梨花。
她想说叶天笙欺君,舌头打结又咽了回去,怕父皇一怒之下,就宰了她。
“小臣不敢,小臣没有。”
叶天笙再不能装死,“唰”的一下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都闹到皇帝那了,再装死就是作死。
皇上看看木头桩子一样的天笙,再看看眼前有些狼狈的皇家女,暗暗叹了口气。
这事都过去多久了?
他是皇帝,可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办到。
这瓜他可以强扭,但这苦味却要自己的女儿来尝,他不能害了自己的女儿。
想当年……
皇帝有些恍惚,回过神来,神色晦暗不明的问:
“敢动朕的金枝玉叶,该当何罪?推出去断一条腿,或者直接杀了。”
叶天笙吓得身子一抖。
郑子晴都忘记哭了,直愣愣的看着皇帝,父皇满面寒霜,不像开玩笑。
“父皇……他……”
她想说,没想让他死,只是想小小的惩罚他一下。
只是想他理自己,想他对自己笑,哄哄自己。
这个时候还能提出让他当自己的侍卫吗?
忽然郑子晴发现她最初的打算,说不出口了,即便说了父皇也不可能答应。
“不如,让叶侍卫跟微臣一起去查案吧,臣这还缺人手”,欧阳如花善解人意的说。
这是解了皇上的意,不用再想办法分开他们,派他去白洲、黑洲之类的地方了。
更是解了叶天笙的意。
天笙心里给欧阳如花竖起大拇指,不不不,是十个手指加脚趾都竖起来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皇上若有所思。
看着自己眼泪汪汪的小公主,泪珠还挂在脸上,却露出焦急的神色。
忽然温和的问郑子晴,“你是不是想她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父皇会读心术吗?
郑子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太突然。
郑子晴刚要点头,就听皇帝说道:
“这小子不安分,父皇就净了他的身,他的心也就静了。
这样她就能全心全意的在你身边伺候。”
“啊?”
“啊!”
“啊……”
这是要……阉了她?
几个人都惊呼出声,皇帝很满意他们的样子。
天笙冷汗涔涔,一时间挺拔的小身板塌了下来,伏在地上大呼“饶命”。
郑子晴觉得,这一会的功夫,自己仿佛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失而复得,得而又失,忽忽悠悠的。
她知道父皇这是在威慑天笙,也是在警告自己。
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君无戏言,父皇怕是真能阉了叶天笙。
她要的是真正的叶天笙,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太监。
郑子晴眼里水汽渐起,咬着嘴唇半晌说道:“父皇,其实……其实是我自己摔的。”
说完和父皇告退,一瘸一拐的走出去,没在看天笙一眼。
天笙惊讶的看向郑子晴,觉得她这人其实还挺好的,自己好像挺渣的。
可就算自己有心,也给不了她性福啊。
此生只能负她了。
“叶侍卫藐视皇室冒犯公主,拖出去……”
皇帝一声令下。
………
叶天笙趴在床上,龇牙咧嘴。
这上好的金疮药千金难求,自然效果极好。这上药的纤纤玉手温柔无骨,也是极好。
屋外的欧阳如花觉得,如果那双手是自己的,该多好。
屋里时而传来呻吟声和抽气声,打散了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旖旎的胡思乱想。
欧阳如花在门外闭着眼睛,天笙叫一声,他的手抖一下,再叫一声,他就再抖一下。
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得中风症了。
丫环终于上完药退了出去,他进了屋。
“现在知道疼了?”
不管过程是不是冤枉,让公主哭那就是不行。
皇帝心里不痛快,就想揍她这个祸头子出口气。
有人笑,有人哭,凭什么要他金枝玉叶的公主哭?要哭也得大家陪着哭,二十板子那都是轻的。
话说这皇帝有时候也是很小心眼的,天下的父亲都小心眼。
况且,真的冤吗?
“不冤……值了。”
要是以往,叶天笙对公主的挑衅会置之不理,今天不行。
若是她不出手,说不定还会被缠上,她没时间陪她玩。
欧阳如花直直的盯着天笙,盯得天笙觉得她就像照妖镜下的妖怪,无所遁形。
好吧好吧,她坦白了。
“我就是想借着公主的事赌一把,不做这个侍卫了,想着最坏不过就是辞了这差事。”
说到这天笙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最坏的还真不是丢了官,差点被陛下太监了。
到时候不是噶掉她底下,是噶掉她上头的脑袋。
打她一顿还真算是皇恩浩荡了,她应该打心眼里谢主隆恩的。
“不说这个了,快说说皇帝到底准了没?”
欧阳如花张了张嘴,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笙的心凉了。越发觉得后背疼,屁股疼,疼痛难忍。
这打挨得冤,冤死了。
她委屈,都要委屈死了。
这公主不讲理,这皇帝也不讲理?一家子都不讲理。
天笙对皇帝的感激之情瞬间化为乌有,她把脸埋在枕头里直哼哼,瞧得欧阳如花嘴角直翘。
“快点把药吃了,我给你带了蜜饯。”
欧阳如花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像哄小孩子。
奈何天笙把头埋到枕头里就是不出来,像是要把自己憋死。
“你是该感谢皇上,”欧阳如花坐在床边说道。
这话说的,屁股都开花了还得叩头谢恩?
“你刚才不是说……”
天笙忽的抬起头来,眼神晶亮,再看不到一点委屈。
“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啊。”他是什么都没说,他只摇了摇头,这可不能算说。
“皇上准了,你可以名正言顺的插手那个案子了,”欧阳如花眼里带笑。
天笙一高兴翻身坐起来,忽的又“嗷嗷”直叫,这屁股还真他娘的,疼。
值了,这板子挨得值。
就再多挨上几十板子,她也愿意。
“案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