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本公主下手?”陈欣怡大喝一声。
红羊直接懵逼了。
他就一只小羊羊,顶多算一个小头羊,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自作主张抓公主。
“是上边的命令,让属下抓……请您过来,用您引出陈玉管出来再杀了他。”
“不是这样的。”
陈欣怡说,原计划本来是这样,后来情况有变,她已经下令取消了原计划,发出新的命令。
杀陈玉管不难,难的是让他的死更有利用价值。
今日陈玉管与郑国重臣欧阳如花在某处密谋,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这个时候陈玉管死了,可以嫁祸给郑国,说是欧阳如花下的手。
如果羊甲帮趁机,把陈玉管和欧阳如花都杀了,就嫁祸给东宋国,趁机挑唆郑宋两国发生冲突。
“你瞧瞧你们干了什么,坏了太子的大事,一帮蠢货。”
红羊冤死了,他根本没接到这样的命令啊,大热天红羊冷汗都出来了。
“你真不知道?”陈欣怡问道。
“属下真不知道。”
“蓝羊知不知道?”陈欣怡又问。
“属下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属下愚钝,属下……也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养你何用?不如让太子哥哥扒了你的羊皮拆了你的羊骨喂狗去。”
红羊趴在地上,心里面直喊冤,他是真不知道。
“你们到底谁出了问题?
难道羊甲帮里出了奸细!”
陈欣怡沉吟了好一会,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
秘令都是通过硕疏发出去的。
或许他根本没有发出?或者发出来被人截走?又或者发给了蓝羊,而蓝羊也没说?
“难道是……蓝羊是故意的,试想若是你误伤了我,不仅功劳没了,肯定命也没了。
那这么大的功劳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这计谋好啊,我倒是有点欣赏他了。”
陈欣怡自言自语,像是心里想到哪这就说到哪,最后还补了一句:
“这都是我的猜测,未必是真的。”
陈欣怡越是这么说,红羊心里越不舒服。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
和蓝羊虽未深交,也合作好多年了,她不会害自己。
他不停的劝自己,可是这心里就是不是滋味。
“不过,无论是硕疏,蓝羊,还是红羊你,谁出了问题都不会主动承认,还会装作无辜的样子。”
陈欣怡笑呵呵慢悠悠的,温温柔柔的话,像银光闪闪的刀子顶在脑门上,让人不寒而栗。
“属下绝无二心,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红羊单膝跪地,身子僵直声音发涩。
陈欣怡思考了好一会,像是相信了红羊的话。
“行了,这事先莫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太子哥哥可说了,这次任务必完成,让你们必须听本使调遣,别再捅出篓子。”
陈欣怡又说了些让他戴罪立功之类的话,这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红羊惊喜万分,满口答应,起身的时候还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他忘了自己还带着面具,只在面具上划拉两下子,那样子很是滑稽。
黑狗子趴在地上都晕了,头儿平时多威武,雄赳赳的像头狮子,现在真成小绵羊了,这也太吓人了。
他都被整成这样,自己还有好吗,他得趁机开溜,黑狗子慢慢的偷偷的转身想爬出去。
“喂,我说地上爬的那什么,皇帝是吧,这是要去哪?”陈欣怡像是才看见了黑狗子。
“属下该死,属下胡说,属下有眼无珠,公主饶命。”
黑狗子头没敢回头,小鸡啄米一样原地不停的磕头。
“你叫黑狗子是吧,脱衣服。”陈欣怡表情很严肃。
“脱……衣服?”黑狗子有点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对,脱衣服。”
这会黑狗子听清楚了,娘了个天,这公主要干啥啊,难道要找自己侍寝?
他可听说皇家女儿大多养面首。
黑狗子对自己的身材还是蛮有信心的,不过大庭广众的不太好吧?
黑狗子扭扭捏捏的,最终还是脱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光溜溜的手臂。
没有狼头刺青。
天笙自然是失望的。
陈欣怡就是天笙。
和小羽出来的是陈欣怡,进了成衣铺子,出来就是叶天笙了。
找狼头刺青,是她主要目的之一。
黑狗子还要继续脱裤子,忽然听到一声大喝:“停,谁让你脱裤子了?”
吓得黑狗子一哆嗦,抬头看见公主失望的神色,黑狗子的心拔凉拔凉的,这是没相中?
那侍寝不成还是要找自己算账吧?
这么想着腰就塌下来,手里提着裤子,瑟瑟缩缩的像个狗熊。
“行了,你这黑狗子也不能白叫,就学几声狗叫,滚吧。”
黑狗子没想到就这么轻易饶了他,像是听到了人间最动听的声音,学狗叫算什么,他本来就是主子的走狗。
黑狗子“旺旺”几声,抱着衣服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
天笙忍不住笑,目光瞄上了红羊。
红羊浑身一颤,他双手抱胸,那什么他不侍寝,他有媳妇。
天笙气笑了,她就这么可怕,这么饥不择食?
天笙想了想,还是算了,也不能让羊甲帮的人都脱衣服,这么个找法也不行,还是要想个稳妥的法子。
天笙信步走出了屋子。
这个院子从房屋建造看着倒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庄子,院墙、屋子、树、木马,蹴鞠……
天笙觉得有点怪异,是哪里怪异还说不出来。
蹴鞠……木马……
天笙终于明白了,杀手的据点,竟然会有小孩子玩的木马。
阴森恐怖,快乐祥和,现在都混在一块了。
天笙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红羊,看来这个杀手不太冷。
“红羊,你有孩子?”
红羊:“……”
“你想他?”
红羊:“……”
秘使大人忽然间问起私人问题,像是唠家常。
红羊忽然停下来,看着天笙,然后重重的摇了摇头,“没有,做杀手的不能有,不配有。”
莫名的让人觉得,他的面具上都有了哀伤,也因此有了些人情味。
“你回去看过他们?”
“公……公主殿下……”
红羊的声音里竟然有些恐惧。
他是真的恐惧。
他都说没有了,公主怎么还这么说?瞒过了许多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私自回国那是要被重罚的。
天笙不再看红羊,本是寻常人家都有的天伦之乐,在他这却是罪过,干他们这一行的也是可怜。
可怜不等于放过。
那些因为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难道不可怜?
天笙把目光移向远方,这是一块小山坳,四周是茂密的树林,静谧幽深。
四周也不见什么人,其实是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天笙忽然灵机一动,为什么不能知道有多少人,为什么不能让羊甲帮的人脱衣服?
她现在可是公主啊。
“你不必如此紧张,每个人都有点小秘密,本公主不会多事,不过,本公主有事想你帮忙。”
红羊忙说“不敢”。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在找人。
我有个闺中好友,她有一次遇到了歹徒,得一侠士相救。
那侠士做好事不留名,也和你一样是带了面具的,只不过他的小手臂上,有一个狼头刺青。
红羊,可见过这人?”
天笙看着红羊,看不见面具下的表情,也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红羊的心其实像烧开的水,沸腾了。
他知道,公主说的好友多半是公主自己。
他怎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救过公主,他原来是个这么好的人吗?
他不能承认,公主要是真要他以身相许他可怎么办?
他可是有媳妇的,这么多年他可是对媳妇忠贞不二的。
“属下没见过这等英雄人物,不过属下可以帮忙找找。”红羊语气中不自觉的多了些自豪。
“好,那你现在就帮本公主找,让你的人出来,我要检查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