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笙说道:“说,你为什么要杀五谷,是受什么人指使?你说了我让你死个痛快。”
宁方觉得这些话有些耳熟,他好像对那个五谷说过。
宁方紧紧的抿着嘴唇,闭着眼睛不说话,一副“你随便你请便”的模样。
“你说不说?”天笙的手忽然高高扬起,猛然挥下去,插在他的腿上,疼得宁方嗷嗷叫。
“你说不说?”又一刀下去。
众人没想到这小厮如此狠辣果决,插刀子连眼都不眨。
这得有多大仇恨啊?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仇也不过一刀了事,何必如此折磨人。
屋里的女子更是尖叫连连,有的人别过脸不敢看,有人弯腰呕吐,有人夺门而出。
还有人提醒龙木司司首,该出来制止。欧阳如花口观鼻,鼻观心,就像没看见。
郑子清看着欧阳如花,若有所思。
“当时你就是这么杀五谷的吧,他每一刀都不致命,却最后没了命,你生生折磨了他二十三次,他是活活痛死的。”
天笙的声音很低,却生生泣血。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当时就对天发誓,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哪,哪怕穷其一生,掘地三尺,我都要找到你。
放心吧,我不会多插你一刀的,也不会要你的命,你的命还要留给龙木司。”
原来如此,难怪啊,众人都恍然大悟,原来他这么做是为了朋友,二十三刀啊,原来他的朋友死的这么惨,这就不能怪她了。
天笙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小声在宁方耳边说道:“谁是主使?你告诉我,我就放过魏泽俊。
不然你信不信,我也会这样招待他。”
宁方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
儿子,儿子不能有事。
可他也不能背叛组织。
他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努力伸出手指,半路无力的垂下去,嘴角流着黑血,他咬破了后牙槽里的毒药。
他死了。
天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心乱如麻。
魏泽休扶着赵玉琪,旁边站着魏无尘。
这是魏泽休?是魏无尘?还是赵玉琪?还是他们身后的某某人?
像是说了,好像又没说,天笙头都大了。
人就这么死了,天笙不甘心,他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欠五谷的二十三刀,现在他只还了三刀。天笙又在他身上连插了几下,就再也下不去手了。
欧阳如花没有拦着她。
郑玉清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
天笙悄悄的擦掉脸上的眼泪,仰头望天。
娘亲你看见了吗?笙儿为您报仇了。
五谷、虎子,你们也该瞑目了,来世咱们还做兄弟,亲兄弟。
“现在可以说说,你是谁?”
魏无尘冷漠的盯着天笙,仿佛要剥皮拆骨,看到她心里去。
“我是归克,是五谷的兄弟,五谷是被他杀死的。”天笙的意思是,她来这里是为了给五谷报仇的。
至于为什么能知道五年前的事,她说自然是龙木司帮忙调查出来的。
想想宁方藏得这么深都能被找出来,知道五年前的事也不足为奇。
魏无尘狐疑的看着她,心中信了几分。
这个归克能为朋友至此,还能请动欧阳如花,他还是小瞧了她。
众人有唏嘘的,有嘻嘻哈哈看热闹的,总之不关自己的事,头痛的是魏无尘 。
魏无尘其实不在乎头痛……
…………
赵玉琪被关进柴房。
痴痴傻傻,坐在角落里,衣服皱了,发髻乱了,她的心要比这乱上千百倍。
女子失洁便是大罪,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谁会问你原因。
起初,自己是被强暴的。
那时魏无尘冷落她,她喝多了酒,这个男人趁她不备,点了她的穴道……
她开始是哭了的……
很痛。
也很痛快。
有种报复的快感,报复魏无尘。
后来呢?
这个男人有毒,后来她竟然上了瘾。
后来才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奸细。
后来她被要挟,从魏无尘那窃取情报,否则他们的事会被公之于众。
她赵玉琪从没有受过威胁,奈何就是斗不过宁方。
她偷了一次情报,便再也回不了头。
她偷了一次男人,便再也脱不了身。
后来她怀孕了,宁方的。
她几次想要亲手杀死腹中的孽种,但都被宁方发现。
渐渐的自己便也舍不得了,生下俊儿,幸好瞒过了魏无尘。
较之魏无尘,宁方更爱这个孩子,这种爱超过了一般父子,甚至于到了卑微的程度,只是不能相认罢了。
只是,最近几年,宁方越加疯狂,想时刻都见到孩子和她,就变成了宁嬷嬷。
这些年都还平安无事。
这些年自己都习惯了,自己孤独、受伤、苦闷时,都是宁方在身边。
她知道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却没想到会弄得天下皆知。
她想弄明白是谁搞的鬼,可是她走不了,她被喂了软筋散,她只能坐在这里等,等人,等死。
柴房的门吱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