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要放屁回去放,可别污了我们郑国的地方。”
天笙看向这人,觉得有几分眼熟,就是没想起来是谁。
他的话就像一个导火索,点燃了成串的鞭炮,大殿之上立刻引起了激烈的回应。
“欺人太甚……”
“无耻之徒……”
“滚……”
“杀……”
刚才那个少年武将忽的站起来,“你叫硕鼠是吧,就一只人人喊打的大耗子呗,你一只臭水沟里来的大耗子也敢在我郑国蹦哒,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就要冲出去,全场哄堂大笑,众人急忙拦着,有人抱着他的腰,防止他真冲出去伤人。
“硕疏,是硕疏,你……你一头大莽牛,想干什么?”
硕疏一时舌头打了结,嘴上叫嚣,身子却往后退了退。
怎么也没想到,他还准备舌灿莲花舌战群儒,可是现在这是泼妇骂街,还要掐架。
天笙看见,郑西河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扯了一下,瞬间恢复原状。
天笙明白了,郑西河这是要看看他的臣民如何反应。
这是个愣头青,不是,只表面是个愣头青。否则不会骂人还骂的这么得人心,打架还打得这么得圣意。
“你谁啊?想打架是吧,有种和本公主打,”陈欣怡立刻跳了出来。
“打就打,怕你?”两人像斗鸡一样相互瞪着。
“李战,退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他是李战。
原来是他,叶天笙有些恍惚,当年和她一起断过苹果案的小男孩,已然是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将军。
“启禀陛下,我大郑国向来以和为贵,从不会无故挑起战端,但是我们却不畏战不拒战。
臣虽老矣但尚可一战,为我大郑国当披甲上阵,万死不辞。”
此言铿锵有力,让人肃然起敬。
天笙打量着李老将军,国字脸形,银须白发身材魁梧。
这就是她的外祖父。
叶天笙觉的老将军还真是个可敬之人,也是个明白人。
无论示威还是恐吓,无论鲁莽还是冲动,此时总得有人站出来,说出皇上想说的话。
“陛下,杀鸡焉用宰牛刀,不用爷爷出手,臣李战请战。
打到陈国老巢去,把陈国的皇帝老儿抓来给陛下倒酒。”
有李家人出来挑头,自然又站出来好几位官员纷纷请战。
“你敢,你们敢……”陈欣怡因为愤怒而涨得满脸通红。
“我们有什么不敢的,是你们挑衅在先……”
“当咱们郑国好欺负……”
众人七嘴八舌的,俨然一场聚会就要演变成两国开战。
陈欣怡被旁边的陈玉管拉住,重又坐下来。
他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目光平视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像又什么都没看,作为陈国皇子,这样的反应很奇怪。
陈玉管不说话,硕疏不得不说话,他可是带着军令状来的。
“贵国如此,便是认输了?没有能人又气量小,还礼仪之邦,净出些流氓匹夫,所谓大国也不过如此。
也无妨,一道小题而已解不了就解不了,何必大动干戈兵戎相向。”
面对群臣激愤硕疏不慌不忙,言语之间毫不示弱。
天笙都要佩服他了,这是挑事来了,挑完事埋怨人家反抗,说的好像道理都在他那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义的蔺相如。
这时欧阳如花站出来,凌厉的目光射向硕疏,仿佛有实质性的力量,让他如芒在背。
“说到礼字,或是礼仪的礼,或是道理的理,那本司倒是有话要说……
这位南陈使臣,我听闻二十五年前,贵国被东宋国都打到国都了,眼看就亡国了,是我郑国出兵助陈国收复失地驱逐强敌。
十三年前贵国突发洪水,淹没万顷良田死伤无数,是我郑国资助粮食和药品,救陈国无数百姓,助你陈国度过难关。
在七年前,你陈国三皇子拜我陈国鬼谷子为师……”
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又都聚焦在陈玉管身上,陈玉管面色微红。
欧阳如花继续说道:“贵国使臣说的对,一道小题罢了,怎么就能抹杀了我郑国对陈国的大义?
难道你陈国就是如此报答我郑国的援手之恩,救助之恩,教导之恩?
请问这是什么道理?又是什么礼仪?
还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本是贵国的一贯的传统!”
一番话言辞犀利一针见血,硕疏脸一阵红一阵白,殿上的文武全臣无不拍手称快。
没想到啊,平时只动刀动剑的龙木司,今天动起嘴来,也不比那刀剑逊色啊。
陈国不要脸……
陈国白眼狼……
陈国的皇子都是郑国人的徒弟,还要欺师灭祖……
一时间指责声四起。
叶天笙以为,陈国三皇子总得出来说话打个圆场。
他面露涩然愧色,仍然岿然不动,袖手旁观,好像这些都与他无关。
“外臣惶恐,我国上至皇帝下至小民,都很感念郑国的大义,我皇希望我们两国将永世修好。
此次是文化交流,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硕疏肥厚的大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掩饰着尴尬。
天笙心想,也不知道谁说的,答不出题目来就不朝贡了。
“陛下,我国乃泱泱大国人才辈出,百万雄狮尤不惧,何惧他陈国小小考题,臣不相信大殿上会无人破解。”
说话之人是郑国的右丞相,赵莫得。
大殿之上的人都是纷纷觉得此话有理,也好奇陈国会出些什么题目。
皇上自然有自己的考量,题目自然是要答的,却也不是他陈国想怎样便怎样。
郑国先是以武相胁,再以理服人,若能以智胜之,方为上策。
“陈国使臣可以亮出你们的问题了,”就这样皇上一锤定音。
硕疏终于松了口气,事情总算是迈出了一步,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硕疏说,一不作诗二不对对子,就耍个小把戏,若是先答出便赠与价值万金的九颗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