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在尖叫声中惊醒,手指深深掐入温雅的手臂。窗外晨曦微露,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5:17Am,日期依然是5月9日——世界线重置后的第三周。
“又梦见了?”温雅打开床头灯,酒红色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她的吊坠在昏暗光线中泛着不正常的红光。
宁檬点点头,喉咙干涩得像塞了沙子。她不敢描述那个梦境:紫色火焰中,程远站在观测者身边,机械触手穿透温雅的胸膛。最可怕的是,观测者摘下兜帽露出的脸——依然是宁檬自己的脸,但右眼完好无损,正流着血泪。
“我去给你倒水。”温雅起身时,宁檬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锚点\"戒指微微发黑,就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宁檬摸向枕下的银色卡片,触感冰凉。这三周来卡片从未发热,仿佛只是个普通金属片。但昨晚在梦中,她分明看见卡片上裂开第七道缝隙,里面涌出紫色黏液...
“给。”温雅递来玻璃杯,水面微微晃动。宁檬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你今天约了林沐学长?”温雅突然问。
宁檬呛了一口水:“没有啊。”
“奇怪,我早上收到他的消息...”温雅拿起手机,屏幕却一片空白,“咦?明明...”
咖啡馆的门铃在楼下响起,太早了,还没到营业时间。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窗口。后巷里,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抬头看向她们,嘴角挂着熟悉的冷笑。
“不可能...”宁檬的卡片突然发烫,在掌心烙出青烟,“程远不可能会记得…”
程远坐在咖啡馆角落,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他的左手小指缺失了——这是世界线重置前没有的伤痕。
“你们真以为七个系统共鸣能彻底改写现实?”他推过来一部平板,上面播放着宁檬最恐惧的画面:观测者站在废墟中央,脚下是温雅的尸体,“时间有韧性,就像橡皮筋,拉得再远也会弹回来。”
温雅的吊坠突然变得滚烫,在衣领下烙出红痕。宁檬注意到程远的视线立刻锁定了那个位置,眼中闪过贪婪。
“我…观测者在哪里?”宁檬握紧卡片,尽管它现在毫无反应。
程远笑了。他解开风衣纽扣,露出胸口嵌入的紫色晶体——与七个系统核心相似,但表面布满黑色经络:“她和我一样,被困在时间裂隙里。不过很快...”
玻璃窗突然映出黑袍一闪而过的影子。宁檬转头,街上空无一人,但程远面前的咖啡杯里浮着一小块机械零件。
“七个裂隙点。”程远在桌上排出七枚紫色芯片,“对应七次系统共鸣产生的时间褶皱。猜猜看?”他指向温雅的吊坠,“这是第几个。”
温雅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我们不会相信你的任何鬼话。”
“那就问问你的小女友。”程远看向宁檬,“最近是不是总在凌晨5:17准时惊醒?因为那是世界线融合的精确时刻。”他起身留下张名片,“明晚同一时间,旧实验室。除非你们想看着新世界线再次崩塌。”
他离开后,宁檬发现名片背面用血写着:[她没告诉你吊坠的真实功能对吗?就像你没告诉她你在收集林沐的碎片]
温雅将吊坠浸入冰水,蒸汽嘶嘶升起。宁檬从没见过它这样——心形金属不断变形,时而尖锐如刀,时而柔软如绸。
“他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温雅咬着牙说,“那天在冷藏室,林沐克隆体说情感系统本该植入七号克隆体...”
宁檬从抽屉里取出密封袋,里面是她在大学实验室废墟找到的三块蓝色晶体碎片。她一直没告诉温雅,这些碎片会与她梦游时写的方程式产生反应。
“你果然在收集这个。”温雅的声音突然冰冷,“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投影仪自动开启,墙上显现出宁檬梦游时画的图纸:七个点位组成的阵列,中心正是她们的咖啡馆。每个点位上标记着日期,最早的是昨天,最晚的是明天。
“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宁檬抓住温雅的手,却被狠狠甩开。吊坠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在两人之间划出焦痕。
温雅倒退两步:“它在警告我...远离你?”
宁檬的卡片突然浮空,投影出观测者的影像:“不是警告。”机械化的声音从卡片传出,“是预兆。”
影像中的观测者摘下兜帽——这次她的脸半人半机械,完好的那半边正在腐烂:“程远说得对,七个裂隙点必须封闭。但方法不是融合...”她举起机械臂,露出与程远胸口相同的紫色晶体,“是毁灭。”
凌晨2:53,宁檬独自潜入大学实验室废墟。她没有告诉温雅,那些晶体碎片昨晚拼合后显示了一段被删除的记忆:世界线重置时,是观测者亲手将吊坠交给了温雅。
断墙后传来机械运转声。程远站在环形装置中央,七个紫色芯片悬浮在空中。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观测者像提线木偶般站在他身旁,机械部分不断脱落零件。
“我就知道你会来。”程远没有转身,“比预计早了17分钟,是因为发现温雅对你隐瞒了吊坠能预知未来的功能?”
宁檬的卡片亮起微光:“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指向观测者腐烂的半边脸。
“只是加速了必然过程。”程远按下装置按钮,七个芯片开始旋转,“每个系统持有者最终都会异化。观测者是未来的你,而温雅...”
废墟突然震动,温雅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别听他的!那不是观测者!”
宁檬转身,看到温雅举着变形的吊坠冲来。但更惊人的是她身后——另一个完好无损的观测者正在与程远争夺控制权。
“时间锚点只能有一个持有者!”程远咆哮着抓住温雅的吊坠链,“七年了,我总算等到两个世界线重叠的这一刻!”
宁檬突然明白了一切。程远要的不是毁灭或统治,而是更可怕的东西——同时存在于两条世界线,成为不受时间束缚的怪物。而观测者...有两个。
真正的观测者挣脱控制,机械触手刺向程远:“现在!摧毁第七芯片!”
温雅的吊坠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紫色晶体。宁檬看到自己倒映在晶体表面的脸——正在机械化的右眼流下一滴血泪。
当她的卡片与吊坠相撞时,七个裂隙点同时爆发紫光。宁檬最后看到的,是程远疯狂大笑的脸和两个观测者融合的身体...
[第三周目加载中]
[错误:检测到双重锚点]
[执行强制重置]
世界在紫色闪电中再次重组。这次宁檬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咖啡馆吧台后,温雅正在为客人点单——那是程远,他完好无损的左手小指上戴着枚紫色戒指。
“您的馥芮白。”温雅微笑着递出咖啡,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风铃响起,门外的观测者与宁檬四目相对。这次,她整张脸都覆盖着机械装甲,只有左眼还保留着人类瞳孔——那里面盛满绝望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