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凹凸大赛骨灰级玩家，我的游戏Id“暗玫”在竞技场杀疯了。
＞某天匹配到高冷榜一“冷锋”，他白玉大刀砍怪时，我甩着铃铛丝线给他补血。
＞“别死，队友。”我在公屏打字。
＞他回了个句号。
＞后来我每天蹲点给他塞虚拟玫瑰和巧克力：“补充能量哦~”
＞某次团战我被围攻，他忽然爆出全服首句语音：“碰她者，斩。”
＞全校女生都在猜高岭之花格瑞网恋了。
＞直到他游戏私聊弹出：“明天下午三点，校图书馆玫瑰窗见。”
＞我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他真人比建模还帅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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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通道在虚拟视野中无限延伸，幽蓝的应急灯光断续闪烁，将格瑞操控的“冷锋”那身银白色作战服切割出冷硬的明暗交界线。空气里弥漫着模拟出的铁锈和能量液蒸发的刺鼻气味。他脚步迅捷无声，白玉般的长刀“烈斩”斜指地面，刀锋反射着通道尽头那只精英级铁甲兽猩红的电子复眼，危险而沉默。
【小队频道】
金闪闪发光：“啊啊啊冷锋大佬等等我！我快被后面小怪啃屁股啦！(╥﹏╥)”
凯莉的魔女：“闭嘴金！你引来的怪够开动物园了！@暗玫，奶好那个笨蛋！”
祁奥阳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中央，她操控的黑发少女“暗玫”正轻盈地跃上一截断裂的金属横梁。少女建模的长发如瀑，随着动作在虚拟风中扬起，瞳孔是设定好的深邃黑色。她手腕一翻，一枚剔透的白玉铃铛“圣光织愈”凭空出现，悬在掌心上方微微旋转，散发出柔和的乳白光晕。
【小队频道】
暗玫：“金，三点钟方向死角！”
一行字跳出聊天框的同时，清脆的铃音在通道内如涟漪般荡开。几缕近乎透明的白色光丝从铃铛中激射而出，并非射向正被三只机械猎犬追得哇哇乱叫的金，而是精准地缠向格瑞前方那只正蓄力准备扑击的精英铁甲兽的机械关节！
光丝无声缠绕、收紧。铁甲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滞，蓄势待发的扑击被硬生生打断，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这短暂的迟滞，对格瑞而言已足够。
他眼中银紫色的数据流似乎快了一瞬。“冷锋”的身影骤然模糊，原地只留下一道凌厉的残影。白玉大刀“烈斩”划出一道惊艳的弧光，没有半分花哨，自下而上，精准无比地切入铁甲兽因关节被锁而暴露出的颈部能源管线缝隙。
“嗤——！”
虚拟的蓝色能量液如喷泉般狂涌而出，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庞大的铁甲兽轰然倒地，沉重的身躯砸得金属地板嗡嗡震颤。
格瑞收刀，利落转身。冰冷的通道灯光落在他银白的发顶和紫罗兰色的眼瞳建模上，刀尖一滴幽蓝的能量液无声滴落。他没看那倒下的巨兽，目光似乎穿透屏幕，落在那根横梁上。
黑发少女已收起铃铛，轻盈落地。她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上了一柄截然不同的武器——剑身狭长，通体缠绕着黑红两色如同熔岩般的能量纹路，正是她的强攻系元力武器“赤狱裁罪”。剑尖斜指地面，散发出灼热而危险的气息。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刚才的“杰作”，只是随意地甩了甩剑身，姿态飒爽。
【小队频道】
暗玫：“安全。金，过来捡掉落。”
后面跟着一个系统自带的微笑表情 ^_^
凯莉的魔女：“啧，这丝线捆得……时机绝了。暗玫，考虑转职控制系？”
金闪闪发光：“哇！暗玫姐好帅！冷锋大佬也好帅！你们俩配合得简直像一个人！”
格瑞的视线在“像一个人”那几个字上停顿了半秒。他手指在键盘上移动，删掉了刚打出的“配合不错”，最终只敲下一个最简洁的符号。
【小队频道】
冷锋：“。”
屏幕外，祁奥阳叼着根草莓味的pocky，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句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寝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她和亮着的电脑屏幕。她盘腿坐在电竞椅上，身上还穿着毛茸茸的小熊睡衣，脚边蜷着一只睡得正香的虎斑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真是个闷葫芦。”她小声嘀咕，指尖却飞快地敲击键盘，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唱歌。
【小队频道】
暗玫：“收到！冷锋大佬放心飞，暗玫永相随！(づ??????)づ”
后面还附带了一个系统自带的、闪闪发光的虚拟玫瑰表情。粉红色的玫瑰花瓣在冷硬的金属通道背景里显得格外……刺眼且不合时宜。
屏幕另一端，格瑞的指尖在鼠标上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他看着那朵突兀又灿烂的虚拟玫瑰，以及后面那个扭来扭去的颜文字，紫罗兰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名为“费解”的波动。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回，操控着“冷锋”转身，走向通道深处，只留下一个银发飞扬的、拒人千里的背影。
祁奥阳毫不在意，咔嚓一声咬断了嘴里的pocky，顺手揉了揉脚边猫咪暖呼呼的脑袋，心满意足地眯起眼。嗯，今天的治疗和控制都恰到好处，大佬虽然话少，但输出是真靠谱！
***
“叮咚！”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安静的大学阶梯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讲到《古代星图考》的关键处，声音抑扬顿挫。
靠窗的位置，格瑞正低头看着摊开的厚重古籍，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在笔记上记录着复杂的星图连线。他坐姿挺拔，银白色的发丝在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下泛着冷调的光泽。听到提示音，他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桌洞里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是那个熟悉的游戏App推送。
【系统：您的好友[暗玫]赠送您一份[特浓黑巧克力礼盒]，并留言：“补充能量哦~冷锋大佬今天也要carry全场！(??????)??”】
文字后面，照例跟着一个动态的、冒着热气的巧克力表情。
格瑞的目光在“暗玫”两个字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重新落回摊开的古籍上。然而，那些繁复的星图连线似乎变得有些难以集中精神去辨析。他面无表情，只是握着钢笔的指节微微收紧了些。
几乎形成了一种奇特的仪式感。
每天下午三点左右，无论他是在图书馆查阅晦涩的资料，还是在实验室记录冰冷的参数，甚至是在篮球场边短暂休息，那个游戏App的提示总会准时亮起。有时是一朵永不凋谢的虚拟玫瑰（附带各种夸张的颜文字），有时是一盒虚拟巧克力（附加大段关于口味选择的唠叨），偶尔还会分享一张她现实中那只虎斑猫打哈欠的模糊照片（配文：“看！我家陛下像不像游戏里那只追着金咬的机械猫？(≧?≦)?”）。
格瑞从未回复过。他的好友列表里，这个顶着“暗玫”Id的头像始终是唯一一个闪烁着未读红点却被他默许存在的例外。他只是看着，然后指尖划过，清除掉通知栏的提示。如同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然而，某些变化如同深海下的暗流，悄然发生。
周末的超市，他推着购物车，目光掠过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巧克力。手指在触碰到自己惯常购买的无糖黑巧时，鬼使神差地停顿了。旁边货架上一排包装花哨、印着草莓和榛果图案的巧克力，似乎正散发着某种无形的引力。他蹙了蹙眉，最终还是拿起了那块熟悉的黑色方块，却在放入购物车时，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那光滑冰冷的包装边缘。
傍晚回宿舍的路上，校园小径旁的花圃里，新栽的玫瑰花苗在夕阳下舒展着稚嫩的枝叶。他目不斜视地走过，脚步沉稳。可就在即将拐弯时，一阵风过，送来极淡的、尚未成型的玫瑰气息。他脚步没有丝毫停滞，只是插在裤袋里的手，手指蜷缩了一下，仿佛要握住什么无形的东西。
还有一次，一只通体漆黑的流浪猫，不知何时蹲在了他常去的图书馆后门台阶上晒太阳。那猫有着一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幽深的黑色瞳孔，慵懒地瞥了他一眼。格瑞的脚步顿住。他站在几米开外，看着那只黑猫，银白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聚拢了一瞬。脑海里突兀地闪过游戏里那个总爱发猫照片的头像，以及她念叨过的“我家陛下”。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绕开了那条路，黑色的猫瞳在他身后懒洋洋地眯成了一条缝。
这些细微的偏离，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无声扩散，却连他自己都未曾真正察觉。
***
【系统提示：您的小队已进入[熔火核心]副本最终区域——熔岩巨兽巢穴！】
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虚拟感官系统忠实地传递着逼真的高温炙烤感。巨大的洞穴内部流淌着暗红色的岩浆河，空气中漂浮着闪烁的火星和有毒的硫磺烟雾。洞穴中央，熔岩巨兽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火山，每一次踏步都引发地动山摇，滚烫的熔岩从它岩石般的皮肤缝隙中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灼烧出嘶嘶作响的坑洞。
“暗玫”灵巧地在滚烫的落石和间歇喷发的岩浆柱间穿梭，黑红长剑“赤狱裁罪”在她手中舞成一片灼目的光幕，精准地格挡开飞溅的熔岩弹。她负责牵制巨兽召唤出的熔岩小怪群，为金和凯莉创造攻击巨兽关节弱点的机会。汗水（虚拟的）沿着她额角的发丝滑落，滴在灼热的地面上瞬间蒸发。
【小队频道】
金闪闪发光：“左边！左边关节！凯莉快打！”
凯莉的魔女：“闭嘴！星月刃在cd！暗玫小心你后面！”
几只体型较小、却异常敏捷的熔岩火蜥蜴从巨兽身后阴影处窜出，猩红的眼睛锁定了正在全力格挡前方攻击的“暗玫”，锋利的爪牙带着灼热的高温，直扑她的后背！角度刁钻，时机狠辣！
祁奥阳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的手指已经按在了切换武器的快捷键上，但前方一大片熔岩弹幕正呼啸而至！千钧一发！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
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如同撕裂熔岩地狱的闪电，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斜刺里冲至！是“冷锋”！他甚至放弃了原本正在蓄力准备给予巨兽重击的大招，烈斩拖曳着冰寒的尾光，在灼热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白线！
“铛！铛！铛！”
连续三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白玉大刀精准无比地磕飞了三只火蜥蜴的致命扑击！巨大的反震力让“冷锋”的身形也为之一晃。第四只火蜥蜴狡猾地绕开了刀锋，张开布满熔岩獠牙的巨口，狠狠咬向“冷锋”因格挡而暴露的侧肋！
“冷锋！”祁奥阳失声惊呼，手指比思维更快地按下了F键！
“叮铃——！”
清脆急促的铃音在震耳欲聋的熔岩咆哮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无比清晰！数道乳白色的光丝从“圣光织愈”中激射而出，瞬间缠绕在“冷锋”身上，形成一层柔和却坚韧的护盾！
“噗嗤！”
火蜥蜴的獠牙狠狠啃噬在光盾上，光盾剧烈波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却终究没有破裂！
几乎是光盾亮起的同时，“冷锋”的反击已到！他借着火蜥蜴撕咬的冲力，身体一个不可思议的拧转，烈斩由下至上，带着倾泻而出的冰寒之力，精准地贯穿了火蜥蜴相对柔软的下颚！
幽蓝的能量液混合着虚拟的火焰喷溅！
【小队频道】
暗玫：“没事吧？！”
冷锋：“……”
他没有打字。屏幕上代表他角色的银发身影稳稳落地，烈斩斜指岩浆，刀锋上蓝焰未熄。然而，就在祁奥阳稍微松了口气的下一秒——
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冰冷到极致也压抑着某种狂暴怒火的低沉男声，毫无预兆地在小队语音频道里炸响！那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质感，却清晰地传递出斩钉截铁的杀意：
“碰她者，斩。”
四个字。
言简意赅，如同他挥出的刀锋。
整个熔岩洞穴似乎都因为这突兀而冰冷的语音沉寂了一瞬。连咆哮的巨兽动作都仿佛滞涩了半拍。
【小队频道】
金闪闪发光：“！！！！！！”
凯莉的魔女：“？？？？？？？？”
金闪闪发光：“我我我我幻听了？？冷锋大佬说话了？？？”
凯莉的魔女：“卧槽……活久见……”
祁奥阳整个人僵在电脑前，指尖还停留在键盘上方，嘴巴微张，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那个低沉冰冷、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在回荡——“碰她者，斩。”
心脏在胸腔里毫无章法地、剧烈地擂动起来，震得耳膜发疼。脸颊像被熔岩的热浪近距离炙烤过，瞬间滚烫。
屏幕上，那个银白色的身影已经再次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了熔岩巨兽，刀光凌厉更胜之前，每一击都带着某种宣泄般的狂暴力量。
祁奥阳猛地回过神，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用近乎发泄的速度。
【小队频道】
暗玫：“金！凯莉！发什么呆！输出跟上！！大佬开大了！！！”
后面跟着一串意义不明的、仿佛要燃烧起来的颜文字：“(╯‵□′)╯︵┻━┻”
战斗在一种诡异的沉默（除了巨兽的咆哮和金偶尔的怪叫）和高效中继续进行。祁奥阳的屏幕视角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冲杀在最前方、刀光凛冽如寒月的银白身影。
直到熔岩巨兽庞大的身躯在一声不甘的哀鸣中轰然倒塌，化作漫天燃烧的数据碎片，系统的通关提示音高亢响起，祁奥阳才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软在电竞椅里。
【小队频道】
金闪闪发光：“赢了！！！大佬牛逼！暗玫姐牛逼！凯莉牛逼！等等……大佬刚才是不是说话了？我好像听见了……”
凯莉的魔女：“金，闭嘴，捡你的垃圾去。@冷锋，啧，深藏不露啊。”
格瑞的角色站在巨兽崩塌的残骸旁，烈斩缓缓归鞘。他没有理会频道里的调侃，只是点开了私聊窗口。那个唯一置顶的、Id为“暗玫”的聊天框。
他沉默地看着，指尖悬在键盘上方。洞穴崩塌的轰鸣和系统激昂的胜利音乐透过耳机传来，鼓噪着他的耳膜。他似乎在斟酌，在犹豫。
几秒钟后，一行系统默认的黑色小字出现在私聊窗口。
【私聊】冷锋：“刚才，谢了。”
祁奥阳的心跳还没完全平复，看到这句，嘴角忍不住又翘了起来。她甩甩头，把刚才那个低沉的声音暂时甩开，飞快打字。
【私聊】暗玫：“(*^▽^*) 应该的啦！我们是队友嘛！而且大佬最后那几下帅炸了！”
【私聊】冷锋：“嗯。”
又是熟悉的句号终结者。祁奥阳撇撇嘴，正想再发点巧克力或者猫片缓和一下，对方的下一条消息却跳了出来。
【私聊】冷锋：“你…现实中，也喜欢巧克力？”
祁奥阳一愣，看着这行字，手指顿住了。窗外夜色渐深，寝室里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映着她有些发怔的脸。脚边的虎斑猫伸了个懒腰，蹭了蹭她的脚踝。
他…在问现实？这个除了句号就是“嗯”的家伙？
***
“喂喂，重大新闻！冰山开口了！”
“真的假的？格瑞？在游戏里说话？”
“千真万确！金那小子在隔壁班嚎了一早上了！说冷锋大佬为了护着暗玫，直接爆语音！就四个字，帅裂苍穹！”
“碰她者，斩……我的天，这什么古早言情台词！但为什么从格瑞嘴里说出来感觉这么带感？！”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他为谁开口的好吗！那个‘暗玫’！绝对是女的！Id风格就很少女！”
“完了完了，我们学校的高岭之花，终究还是被人隔着网线摘走了吗？我不信！肯定是金听错了！”
“……”
午后的校园咖啡馆，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格瑞坐在角落，面前摊着一本厚重的专业书，银白的发丝垂落几缕在额前。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书页，仿佛周遭那些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议论声，那些不时飘过来的、带着好奇与探究的目光，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书页上的文字，已经好几分钟没有翻动过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粗糙的边缘。
他端起手边的冰美式，杯壁凝结的水珠沾湿了指尖，带来一丝凉意。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咖啡馆另一侧。
几个女生围坐在一起，中间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她有一头浓密如海藻般的及腰黑发，发梢带着自然的微卷，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乌黑的发丝上跳跃流淌，折射出缎子般的光泽。她正侧着脸和旁边的朋友说着什么，白皙的耳廓在发丝间若隐若现，笑起来时肩膀轻轻耸动。
格瑞的视线在那头瀑布般的黑发上停留了超过三秒钟。紫罗兰色的眼瞳深处，有什么东西微微晃动了一下，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无声扩散。他很快垂下眼帘，抿了一口冰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游戏里那个同样拥有黑色长发的少女身影，在熔岩火光中挥舞着黑红长剑，或者甩出乳白光丝时的灵动。还有她每天雷打不动送来的、带着夸张颜文字的虚拟玫瑰和巧克力。
【私聊】冷锋：“你…现实中，也喜欢巧克力？”
昨天敲出那句话后，他几乎是立刻感到了后悔。太过突兀，也越界了。这不符合他一贯的原则。
对方没有立刻回复。沉默的时间似乎被拉得很长。
直到他准备关掉游戏下线时，回复才跳出来。
【私聊】暗玫：“(*\/w＼*) 啊…被发现啦？超喜欢！特别是带榛果和草莓夹心的！感觉吃一口心情都会变好！不过吃多了会长胖，所以只能偷偷喜欢啦~”
后面果然又附上了一张图片。这次不是猫，而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印着草莓图案的巧克力盒子，放在一个铺着碎花桌布的桌角，旁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很生活化，也很……可爱。
格瑞放下咖啡杯，指尖在冰冷的杯壁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App图标，进入私聊界面。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
他想问，那只黑猫叫什么名字？
他想问，除了巧克力和玫瑰，还喜欢什么？
他想问……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最终却只是凝滞在指尖。屏幕上，只有那个置顶的“暗玫”头像安静地亮着。
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只是点开了她的个人主页。那里空空荡荡，只有系统默认的背景图和她设置的游戏签名，一行有些跳脱的花体字：
“沉迷输出，无法自拔，偶尔兼职救死扶伤~ (??????)??”
他退出游戏，将手机屏幕朝下盖在桌面上，重新拿起那本厚重的专业书。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低垂的银白色睫毛上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周遭关于“冰山开口”和“神秘暗玫”的议论声依旧细碎地传来，他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无声的世界。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片无声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松动，如同春日里冰封的河面下涌动的暗流。
图书馆巨大的穹顶下，空气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高大的落地窗外，午后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将一片绚烂的光影投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其中一片，恰好是浓烈如血的玫瑰窗图案。
格瑞坐在靠窗的橡木长桌旁，面前摊开的并非厚重的专业书籍，而是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并非复杂的星图或数据模型，而是那个熟悉的、线条冷硬的游戏登录界面。他银白的发丝在彩绘玻璃投下的斑斓光影中显得有些柔和，紫罗兰色的眼瞳专注地看着屏幕，指尖悬在触摸板上。
【私聊】冷锋：“在？”
消息发送出去后，他靠向椅背，目光看似随意地投向窗外。校园里绿树成荫，远处的钟楼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时间仿佛被拉得很慢。
几秒后，系统提示音轻响。
【私聊】暗玫：“在在在！大佬召唤，随叫随到！(??????)??”
依旧是那个活力满满、带着夸张表情的调调。
格瑞的指尖在触摸板上轻轻滑动了一下。他点开输入框，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图书馆的静谧似乎放大了每一次心跳的声音。彩绘玻璃投下的玫瑰色光影落在他放在桌面的手背上，像一团无声燃烧的火焰。
删掉。重新输入。再删掉。
他想起熔岩核心里她甩出的、千钧一发的光丝护盾。
想起她每天雷打不动、带着傻气颜文字的虚拟玫瑰和巧克力。
想起她分享的、那只虎斑猫慵懒打哈欠的照片。
想起金咋咋呼呼的“你们俩配合得简直像一个人”。
想起凯莉那意味深长的“啧”。
想起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碰她者，斩”。
想起咖啡馆那头阳光下闪耀的、海藻般的黑发……
无数碎片在脑海中旋转、碰撞、最终沉淀。他深吸了一口气，图书馆里带着书卷气的微凉空气涌入肺腑。指尖落下，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笃定。
【私聊】冷锋：“明天下午三点。”
【私聊】冷锋：“校图书馆。”
【私聊】冷锋：“玫瑰窗。”
【私聊】冷锋：“见一面。”
没有问句。没有多余的符号。只有四个短促的、不容置疑的陈述句，如同他挥出的刀锋，干净利落。
发送。
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线条冷峻的侧脸轮廓，和那双紫罗兰色眼瞳深处，一丝极力克制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微不可查的紧张。他不再看屏幕，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片绚烂的玫瑰窗光影，仿佛在确认那个地点。阳光灼热，落在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上。
接下来，是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图书馆的静谧变得粘稠而漫长。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平稳却比平时略快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沉稳地敲击着。
“叮咚。”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寂静中炸响，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
格瑞几乎是瞬间转回视线，目光锁定了屏幕右下角跳出的私聊消息提示。那个熟悉的、顶着“暗玫”Id的头像在闪烁。
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指尖微凉，悬停在触摸板上方，第一次感到了某种近乎凝滞的迟疑。窗外的阳光透过玫瑰窗，将那一片浓烈的红，映在他冷白的手背上，无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