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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凹凸大赛里罕见的双元力穿越者,我左手治愈白玉铃铛,右手黑红长剑。

>雷狮总爱闯进我的花园偷玫瑰:“喂,你的花刺比我的锤子还凶。”

>直到那天他浑身是血倒在我门口,我耗尽元力才救回他。

>他醒来第一句话却是:“祁奥阳,你比玫瑰更带刺,比巧克力更让人上瘾。”

>月光下他掏出沾血的玫瑰巧克力:“敢不敢跟海盗赌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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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祁奥阳,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正深陷于一场名为“起床”的史诗级战役之中。

意识像是沉在温暖粘稠的糖浆底部,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那无与伦比的舒适感温柔地拖拽回去。身下的床垫柔软得如同云朵,蓬松的被子是抵御外界一切纷扰的坚实堡垒。窗外,初升的阳光大概正努力穿过窗帘的缝隙,试图执行它唤醒世界的职责,但对我而言,那不过是背景里一片模糊的、带着暖意的光晕。一个朦胧而坚定的念头在混沌的脑海里盘踞: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喵呜~”

一声细弱却极具穿透力的猫叫,像根冰凉的小针,精准地刺破了意识表面的那层糖浆薄膜。

我猛地一个激灵,残留的睡意瞬间被驱散了大半。是牛奶!

那双在朦胧光线里显得格外圆溜的黑色瞳孔立刻聚焦。果然,床沿边,一团雪白的毛茸茸正歪着小脑袋看我,碧蓝色的眼睛像两汪清澈见底的湖水,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披头散发、睡眼惺忪的“尊容”。牛奶,我在这异世界捡到的流浪小白猫,此刻正用它那软乎乎的肉垫,不轻不重地、带着点催促意味地按在我的手臂上。

“小祖宗……”我认命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浓重的睡腔,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牛奶立刻满足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小马达声。

挣扎着把自己从被窝的温柔乡里拔出来,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我打着哈欠走向窗边,“唰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

属于凹凸大赛的、带着金属与硝烟气息的清晨阳光,毫不客气地涌了进来,瞬间充满了这个被我布置得尽可能温馨的小小空间。窗台上,一盆精心打理的玫瑰沐浴在晨光里,深红丝绒般的花瓣上还凝结着几颗晶莹的露珠。旁边的矮几上,散落着几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锡纸——昨晚临睡前补充能量的证据。

视线越过窗台,投向外面。远处,大赛标志性的、高耸入云的钢铁建筑群在晨光中反射着冷硬的光泽,无数飞行器如同忙碌的工蜂,在规划好的航道里穿梭不息。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牌滚动播放着积分排行榜和赛事预告,为这片区域蒙上一层永不消散的喧嚣底色。近处,则是参赛者们居住的功能性建筑,统一的灰白外墙,方方正正,毫无个性可言,像一排排沉默的士兵。

这就是我现在的“家”。一个在杀戮、竞争与生存压力缝隙里,被我硬生生用玫瑰、巧克力和一只小白猫,还有永远不够睡的觉,勉强撑起来的一点“人味儿”。

牛奶蹭着我的小腿,不满地又“喵”了一声,提醒着它空空如也的食盆。我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它雪白的背毛,一缕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乳白色光晕在我指尖一闪而逝,没入牛奶体内。它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身体,呼噜声更响亮了。圣光织愈,我的元力之一,用来安抚一只馋嘴的小猫,有点大材小用,但……谁让它是我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呢?

“好啦好啦,开饭。”我站起身,走向角落的猫粮桶。就在我弯腰舀粮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存在感的元力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在我感知的边缘倏然荡开。

这感觉……像一道划破沉闷空气的锐利闪电,带着点桀骜不驯的狂放。我的心跳漏跳了半拍,舀猫粮的动作僵住。这气息太熟悉了,是雷狮海盗团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片相对偏僻的居住区?而且……似乎正朝着我这个方向移动?

牛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进食的动作,警惕地竖起耳朵,碧蓝的眼睛望向门口的方向。

一种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的情绪瞬间攫住了我。指尖下意识地抚上左手手腕,那里空无一物,但意念微动,一枚温润的白玉铃铛悄然浮现,悬挂在一根纤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银色丝线上,静静躺在我的掌心。铃铛表面流淌着柔和的光晕,触手生温。与此同时,右手的掌心也传来一阵灼热的悸动,仿佛有沉睡的力量在响应着外界的威胁而苏醒。

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脚步声,不止一个,带着那种特有的、仿佛天生就踩在规则之上的散漫和嚣张,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我的门外?

牛奶“嗖”地一下钻到了床底下,只露出两只警惕的眼睛。

敲门声?不,不是那种礼貌的叩击。更像是……

“砰!砰!砰!”

三下毫不客气、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砸门声,震得我单薄的门板都在嗡嗡作响。力道之大,简直像是在用攻城锤撞门。

“……”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点被惊扰美梦的起床气和一丝面对未知的警惕。手腕轻轻一抖,白玉铃铛瞬间消失无踪,右手掌心的灼热感也悄然隐去。我快步走到门边,踮起脚尖,凑近门上的猫眼。

视野里,首先撞入的是一片耀眼的紫色。不是柔和的薰衣草紫,而是那种浓烈、霸道、仿佛蕴藏着雷霆之力的深紫。如同燃烧的紫电凝聚成的发丝,桀骜不驯地张扬着。然后是那张脸——轮廓深刻得如同刀削斧凿,下颌线绷着一种不耐烦的弧度。一双紫色的眼眸,像浸透了午夜寒星的深潭,此刻正锐利地、带着审视意味地穿透小小的猫眼孔洞,似乎能直接看到门后我的仓促与不安。

雷狮。真的是他!他身后半步,站着永远沉默如影子的卡米尔,拉低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再后面,是大大咧咧抱着双臂的佩利,以及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表情的帕洛斯。

我猛地后退一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们来干嘛?砸场子?寻仇?我自认低调得像个隐形人,除了偶尔用圣光织愈给几个重伤的倒霉蛋续个命(当然,收费合理),几乎从不主动招惹任何势力,尤其是雷狮海盗团这种行走的麻烦制造机!

砸门声又响了起来,更加不耐烦。“喂!里面的!开门!” 是佩利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躲是躲不过了。我再次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伸手拧开了门锁,将门拉开一道缝隙,只露出半张脸。清晨微凉的空气混合着门外四人身上那股无形的、带着硝烟和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眨了眨眼,努力让刚睡醒还有些朦胧的黑色瞳孔显得清澈无辜一点,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疑惑,开口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紧:“雷狮?你怎么来啦?”

话音刚落,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语气……怎么听起来那么像……熟人之间意外的寒暄?还是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那种!

果然,雷狮那双极具穿透力的紫眸眯了起来,嘴角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但那弧度绝对称不上是笑。他身后的帕洛斯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深长的“噗嗤”声,佩利则是一脸“这人在说什么梦话”的茫然表情。只有卡米尔,帽檐下的视线似乎在我脸上多停留了半秒,依旧沉默。

雷狮没有回答我的“疑问”,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越过我肩膀的缝隙,毫不客气地扫视着我房间的内部。视线掠过窗台上的玫瑰,矮几上的巧克力包装纸,最后落在地上那个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猫食盆上。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眼神里掠过一丝……玩味?像是看到了什么意料之外又有点意思的玩具。

“呵,”一声短促的轻笑从他喉咙里滚出来,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压迫感,“看来传闻是真的。大赛里来了个挺会享受的‘治愈师’?左手救人,右手杀人?”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探究,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剥开我所有的伪装,直抵我穿越者的核心秘密。

我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汗,握着门把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知道了?关于双元力?圣光织愈暴露在众人眼前过,但赤狱裁罪……我明明只在几次迫不得已、确保没有活口的深夜冲突中才动用过!他怎么可能……

“别紧张。”雷狮像是看穿了我内心的惊涛骇浪,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带着点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我对你的小秘密暂时没兴趣。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里那种理所当然的傲慢又回来了,“你窗台上那盆红玫瑰,开得不错。佩利,去摘了。”

“好嘞老大!”佩利兴奋地应了一声,摩拳擦掌就要往里冲。

“等等!”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身体下意识地挡在门前,把门缝堵得更严实了些。那盆玫瑰是我从系统兑换的种子,耗费了宝贵的积分,每天用稀释的圣光织愈元力小心滋养,才开出那么几朵。是我在这冰冷大赛里为数不多的精神寄托!怎么能让这个莽夫糟蹋!

“嗯?”雷狮挑眉,紫色的眼眸里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无形的压力像潮水般涌来。佩利也停下了动作,看看雷狮,又看看我,脸上写满了“这女人胆子好大”的惊讶。

我硬着头皮,顶着那几乎让人窒息的威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点“你有点无理取闹”的无奈:“雷狮大人,那是我的私人财产。而且……玫瑰有刺,很扎手的。” 我悄悄活动了一下右手手指,指尖仿佛能感受到赤狱裁罪那黑红色剑柄的冰冷触感。真要动手,哪怕对方是雷狮海盗团,我也不是全无反抗之力,虽然代价可能会很大。

“扎手?”雷狮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清晨的楼道里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心悸的磁性。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淡淡硝烟和某种冷冽金属的气息更加清晰地传来。他微微俯身,靠近门缝,紫色的眼睛近距离地锁定了我的黑色瞳孔,那目光锐利得仿佛带着实质性的电光,要将我钉在原地。

“祁奥阳,对吧?”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在这凹凸大赛里,还没有什么‘刺’,能扎到我雷狮的手。”他的视线越过我,再次落在那盆沐浴在晨光中的深红玫瑰上,眼神里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掠夺感,“我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卡米尔无声地调整了一下站姿,帕洛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佩利则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架势。我后背的肌肉绷紧,藏在门后的右手掌心,赤狱裁罪的灼热感开始变得滚烫,仿佛沉睡的凶兽即将苏醒。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雷狮却忽然直起了身体,那股迫人的压力稍稍退散。他嘴角勾起一个绝对称不上友好的弧度,眼神依旧牢牢锁着我,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兴味。

“不过,今天就算了。”他懒洋洋地说,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佩利,走了。”

“啊?老大?花……”佩利一脸懵逼。

“啰嗦什么,走了。”雷狮转身,那袭深紫色的、象征着海盗团领袖的披风在他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朝楼梯口走去,仿佛刚才那番带着火药味的对峙从未发生。

帕洛斯耸耸肩,丢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跟了上去。卡米尔拉低了帽檐,沉默地紧随其后。佩利挠挠头,看看远去的雷狮,又看看依旧挡在门口的我,最终也只能不甘心地“切”了一声,转身追了上去。

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道尽头。

我僵立在门口,直到确认那令人窒息的元力波动彻底远去,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后背重重地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心脏还在狂跳不止。手心里全是冷汗。

牛奶从床底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喵”了一声,似乎在询问警报是否解除。

我走过去,关上门,落锁。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清晨的阳光依旧明媚,窗台上的玫瑰依旧娇艳,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雷狮那股霸道的气息,以及他那句如同预言般的话语:

“我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单纯的挑衅?还是……某种宣告?那双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紫色眼眸,让我心底隐隐升起一丝强烈的不安。这个海盗头子,比资料里描述的,还要危险,还要……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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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踏出那栋灰扑扑的居住楼,清晨带着金属锈蚀味的空气涌入肺部,却没能驱散心头那点莫名的、如同细碎电流般窜动的新奇感。他步伐很大,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紫色的眼眸深处,残留着刚才门缝里窥见的那一幕:散落的巧克力包装纸,怯生生的小白猫,窗台上那盆在冰冷钢铁世界里倔强燃烧的深红玫瑰,还有……那个顶着乱糟糟黑发、睡眼惺忪却敢挡在他面前的女人。

祁奥阳。名字倒还算顺口。一个拥有罕见双元力的参赛者。圣光织愈……哼,那种散发着“伪善”光芒的东西,他一向嗤之以鼻。至于那把据说叫“赤狱裁罪”的剑……雷狮的舌尖抵了抵上颚,一丝极淡的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记忆中。几天前,一个试图在积分赛里埋伏卡米尔的蠢货小队,被人发现时全员重伤,伤口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冰冷而高效的裁决意味。现场残留的元力痕迹,狂暴、灼热,充满了毁灭的意志,却又被精准地控制着,只针对目标。那种矛盾的强大感,他曾以为是哪个新冒出来的狠角色,没想到源头竟是这个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甚至有点贪图安逸的女人。

“老大,那女人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拦你?”佩利的大嗓门打破了沉默,他挥舞着拳头,一脸跃跃欲试,“要不要我待会儿去把她那破花砸了?再把她那只猫……”他做了个凶狠的抓握动作。

“蠢狗。”帕洛斯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踱着步,脸上挂着惯常的、狐狸般的笑容,“老大要是真想砸,刚才就砸了。还轮得到你?”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雷狮的背影,“那盆花……还有那个敢在老大面前炸毛的小野猫,啧,有点意思,不是吗?”

卡米尔没有参与讨论,只是沉默地跟在雷狮斜后方半步的位置,拉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表情,但雷狮能感觉到弟弟投向自己的、带着询问意味的视线。卡米尔在担忧,也在评估。评估那个叫祁奥阳的女人,是否会对海盗团构成威胁,或者……对大哥产生某种不可控的影响。

“一个有趣的变量罢了。”雷狮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他停下脚步,站在一条通往大赛核心区域的高架通道边缘,俯瞰下方如同蚁群般奔忙的参赛者。钢铁森林在晨曦中反射着冰冷的光。“双元力……隐藏实力……还有她那点可笑的、试图在角斗场里种花养猫的‘安逸’。”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鹰隼,“这种矛盾本身,就值得观察。看她能在这泥潭里,把那点可笑的坚持维持多久。”

他讨厌一切虚伪的善意,厌恶那些打着治愈旗号实则别有所图的家伙。但祁奥阳……她挡在门前那一刻,黑色的瞳孔里除了紧张,还有一种真实的、为了守护自己那点微末“财产”而生的固执。那种固执,不像是伪装。还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玫瑰香和巧克力甜味的气息,与这大赛里弥漫的铁锈、汗水和血腥味格格不入,像一颗不小心滚进泥沼的糖果,突兀又……刺眼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佩利,”雷狮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花,不用砸了。以后路过,看看就行。”

“啊?哦……好的老大。”佩利虽然不解,但对雷狮的命令有着本能的服从。

帕洛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丝了然。卡米尔拉帽檐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走吧。”雷狮收回目光,大步向前。紫电在他指间跳跃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转瞬即逝。一个拥有利爪却试图把自己藏进温室的小野猫?一个在角斗场里执着于玫瑰和甜食的治愈师兼杀手?确实有趣。他不介意多花点时间,看看这矛盾的组合,最终会被这残酷的大赛碾碎,还是……能绽放出什么更有意思的光彩。

至于那点被她抗拒而产生的、微妙的征服欲?雷狮嗤笑一声,将它归因于对“未知变量”的天然兴趣。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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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海盗团的“拜访”,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他们没再来砸门,这让我松了口气,但那种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感觉,却如影随形。我开始更频繁地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有时是在积分赛的混战边缘,雷狮那柄缠绕着狂暴雷霆的重锤“雷神之锤”撕裂空气的巨响,隔着半个赛场都能清晰传来;有时是在拥挤的积分兑换大厅,他那头标志性的紫发和张扬的披风,总会鹤立鸡群地出现在某个角落,带来一片无声的真空地带;甚至在我常去的那个偏僻角落,试图用稀释的圣光织愈元力滋养新一批玫瑰种子时,会敏锐地捕捉到远处高架桥上,一道锐利的、仿佛能穿透空间的紫色视线一闪而过。

这感觉糟透了。像在丛林里被一头猛虎漫不经心地尾随,你不知道它何时会失去耐心扑上来。

为了避开这无处不在的“关注”,我几乎成了大赛地图的活体攻略。哪个时段哪个区域积分任务刷得快且远离雷狮海盗团的活动范围,哪条小路最隐蔽能直通我的小窝,哪个兑换窗口的办事员效率最高能让我最快拿到巧克力补给……这些信息成了我的生存必修课。我像一个谨慎的幽灵,在钢铁丛林的阴影里穿梭,将“低调”二字刻进了骨子里。

然而,墨菲定律在这个世界似乎也同样适用。越是极力规避,意外的碰撞反而越是频繁。

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天空堆积着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空气闷得能拧出水来。我刚从一个相对轻松的采集任务点出来,手里拎着换来的几块黑森林巧克力,准备抄近路穿过一片废弃的机械维修厂区回居住区。这片区域巨大的废弃金属构件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杂乱地堆叠着,锈迹斑斑,散发着一股机油和铁锈混合的陈旧气味。平时人迹罕至,正是我理想的“安全通道”。

刚转过一个堆满巨大齿轮的拐角,前方狭窄通道里的景象让我猛地刹住了脚步。

三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不是雷狮海盗团,但同样来者不善。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裸露的手臂上肌肉虬结,覆盖着金属般的角质层,显然是强化系元力;一个瘦高个,指尖缠绕着墨绿色的、一看就剧毒的藤蔓状能量;还有一个矮个子,手里把玩着几枚边缘闪烁着寒光的金属飞镖。他们胸口没有明显的势力徽章,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贪婪和恶意,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目光齐刷刷地锁定在我……手上的巧克力袋子上。

“哟,运气不错啊小妞。”铁塔男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声音像砂纸摩擦,“哥几个正好饿了,把你手里的‘点心’,还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吧。省得我们动手,弄疼了你细皮嫩肉的。”他故意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瘦高个指尖的毒藤像活蛇般扭动着,发出嘶嘶的轻响。矮个子则嘿嘿笑着,一枚飞镖在他指间灵巧地翻转。

我心脏一沉。麻烦了。三个打劫的,元力气息都不弱,而且堵死了唯一的通道。硬拼?我的赤狱裁罪对付一两个还行,三个配合默契的亡命之徒,风险太大。圣光织愈?在攻击面前作用有限。跑?后路也被巨大的齿轮堆堵住。

“各位大哥,”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尽量平稳,试图周旋,“这点巧克力不值什么积分。我身上也没带多少值钱东西,不如……”

“少废话!”铁塔男不耐烦地打断我,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微颤,“不给?那就别怪我们……”他眼中凶光毕露,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恶风,毫无花哨地朝我面门砸来!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超我的预估!

劲风扑面,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了反应。右手手腕猛地一翻——

嗡!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发出低沉的震鸣。一道深邃如凝固血液的黑红色光芒骤然在我手中凝聚、延展!灼热、狂暴、带着毁灭气息的剑压瞬间充斥了狭窄的通道!赤狱裁罪,这柄沉睡的裁决之剑,第一次在阳光下展露它狰狞的形态!

剑身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黑红,仿佛由地心深处最炽热的岩浆冷却铸就,表面铭刻着玄奥而古老的赤色符文,此刻正如同呼吸般明灭着灼目的红光。剑刃并非平滑,而是带着细微的、如同野兽獠牙般的锯齿状暗纹,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感。整柄剑缭绕着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灼热气流,仿佛握在手中的不是金属,而是一道有形的狂暴烈焰!

“什么?!”铁塔男的狞笑僵在脸上,眼中瞬间被惊骇填满。他砸向我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拳风被那灼热的剑压逼得倒卷回去。瘦高个和矮个子也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柔弱可欺、手里还拎着巧克力的女人,竟能瞬间爆发出如此凶戾的武器和气势!

“强攻系?!”瘦高个失声叫道,指尖的毒藤不安地狂舞起来。

“妈的,看走眼了!”矮个子啐了一口,手中的飞镖瞬间握紧。

短暂的震惊过后,是更凶猛的杀意!踢到铁板了,那就更要灭口!

“一起上!宰了她!”铁塔男怒吼一声,被激怒的凶性彻底爆发,覆盖着角质层的拳头再次膨胀,带着更猛烈的罡风砸来!同时,数道墨绿色的毒藤如同闪电般从刁钻的角度缠绕向我的双腿和持剑的手腕!而几道寒光则撕裂空气,从侧翼死角射向我持剑的右臂和腰腹!

三面夹击!配合默契!生死一瞬!

我瞳孔骤缩,全身的神经绷紧到极致!赤狱裁罪在手中发出一声兴奋的嗡鸣,灼热的元力疯狂涌入剑身!不能退!退就是死!只能拼了!

就在我调动全部元力,准备硬撼这致命合击的刹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毫无征兆地在头顶炸响!仿佛天空都被这狂暴的巨响撕裂!

一道粗壮得如同巨蟒的紫色雷霆,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撕裂了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无比地劈落在我们四人中间的空地上!

轰!!!

狂暴的能量瞬间爆发!刺目的紫光吞噬了一切!地面被炸开一个焦黑的大坑,碎石和金属碎片如同子弹般四散射开!灼热的气浪和强劲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所有人身上!

“呃啊!”

“噗!”

三个劫匪首当其冲,惨叫着被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两侧堆叠的废弃金属构件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铁塔男覆盖的角质层寸寸碎裂,口鼻喷血;瘦高个的毒藤瞬间被电成焦炭;矮个子更是直接晕死过去。

我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性力量震得气血翻腾,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巨大齿轮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握着赤狱裁罪的手被震得发麻,剑身上的红光都黯淡了几分。灼热的气浪带着强烈的静电,让我的长发根根倒竖,皮肤传来阵阵刺痛。

刺目的紫光缓缓散去,弥漫的硝烟和飞扬的尘土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魔神般降临在焦黑大坑的边缘。

深紫色的短发在残余的电弧中桀骜地扬起,披风猎猎作响。雷狮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上,恐怖的雷神之锤斜指地面,锤头缠绕的紫色电弧如同活物般跳跃、嘶鸣,发出噼啪的爆响。他微微侧着头,紫色的眼眸穿透烟尘,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锐利依旧,但此刻却多了一丝……玩味的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发现猎物亮出爪牙般的……兴味?

他扫了一眼地上三个生死不知的劫匪,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欠揍的弧度,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傲慢和漫不经心:

“啧,真是聒噪。”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雷霆的余音,带着电流特有的磁性震颤,“吵到我看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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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后背抵着冰冷粗糙的金属齿轮,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牵扯着被震伤的内腑,带来火辣辣的痛楚。喉咙里的腥甜味越来越浓,我强行将它咽了回去,握着赤狱裁罪的手因为脱力和麻痹而微微颤抖。剑身上那狂暴的红光已然熄灭,只留下焦痕般的暗沉纹路。

烟尘缓缓沉降,雷狮的身影在焦土边缘愈发清晰。他手中那柄雷神之锤上跳跃的紫色电弧,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地彰显着刚才那一击毁天灭地的力量。那双紫色的眼眸穿透稀薄的尘埃,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被打扰后意外展露出锋利边缘的藏品。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一种被看穿底牌的窘迫和强烈的不安席卷全身。他看到了!他不仅看到了赤狱裁罪,还看到了我被迫迎敌的狼狈!在他面前,我所有的隐藏和伪装都像个笑话!

巨大的危机感和羞耻感让我几乎无法思考。不能留在这里!一秒都不能!

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求生的本能,我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刺痛带来一丝清醒。左手手腕处,温润的白光瞬间流淌而出,圣光织愈的白玉铃铛无声浮现!没有化作丝线,而是直接以铃铛形态发出一声清脆空灵的“叮铃”轻响。

一道柔和的乳白色光晕以铃铛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迅速荡漾开来,轻柔地拂过我全身。温暖而充满生机的元力涌入四肢百骸,快速抚平着翻腾的气血和被震伤的内腑。虽然无法瞬间痊愈,但那股火辣辣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立刻被压制了下去。

与此同时,我右手猛地一甩!

嗡!

赤狱裁罪发出一声不甘的低鸣,深邃的黑红色剑身瞬间崩解,化作无数道细碎如流萤般的暗红色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迅速消融在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

做完这一切,我甚至不敢再看雷狮一眼,也顾不上地上那三个不知死活的劫匪。趁着圣光织愈带来的短暂力量恢复,我猛地转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通道另一端、远离雷狮的方向狂奔而去!脚步踉跄,却快得惊人,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让我无所遁形的地方。

风声在耳边呼啸,废弃金属的冰冷气息混合着焦糊味涌入鼻腔。我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锐利的、带着玩味探究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我的背上,一直追随着我狼狈逃窜的身影,直到我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这片废弃厂区,冲入相对安全的主干道人群之中,才如芒刺般缓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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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站在原地,没有动。锤头上跳跃的电弧渐渐平息,最终隐没。他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如同惊弓之鸟般仓皇消失在堆叠的金属废墟尽头,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却久久没有落下。

刚才那一幕清晰地烙印在他眼底。

那把剑……赤狱裁罪。黑红如凝固的岩浆,铭刻着古老而暴戾的符文,散发着纯粹的、毫不掩饰的裁决与毁灭意志。那种气息,狂暴、灼热、冰冷,矛盾却又强大得惊人。绝非普通参赛者所能驾驭。尤其是她拔剑那一瞬的眼神——睡懒觉时的迷糊、护花护猫时的固执,甚至面对劫匪时的紧张,都在那一刹那被一种冰冷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杀意所取代。那种眼神的转换,快得惊人,也真实得惊人。

然后,是那枚铃铛。圣光织愈。乳白色的光晕温柔得如同初春的暖阳,带着纯粹而蓬勃的生命气息,瞬间抚平了她自身的创伤。一攻一守,一毁灭一生机,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甚至互相排斥的元力,竟能如此流畅、如此娴熟地在她身上转换、共存?

这简直……违背了元力法则的常识!

更让雷狮感到一丝奇异的是她最后的选择。没有试图解释,没有寻求庇护(虽然他也绝不会给),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在暴露了隐藏的利爪后,她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果断地收起獠牙,然后不顾一切地逃离他的视线范围。那仓皇的背影,像一只被猎人窥破了巢穴秘密、急于躲回阴影里的野猫。

“呵……”一声低沉的、带着奇异磁性的轻笑从雷狮喉间溢出。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引动雷霆的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细微的麻痒感。那并非元力的反噬,更像是一种……被那瞬间爆发的矛盾力量所勾起的、细微的兴奋震颤。

“双元力……赤狱裁罪……圣光织愈……”他低声咀嚼着这几个词,紫色的眼眸深处,那点最初只是觉得“有趣”的玩味,此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更深、更难以捉摸的波澜。那点波澜里,有对强大力量本能的探究欲,有对矛盾本质的纯粹好奇,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被那仓皇逃离的背影所勾起的……一丝极其细微的、想要撕开所有伪装、看清那矛盾核心的冲动。

“大哥。”卡米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声音依旧平稳,但拉低的帽檐下,视线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三个劫匪,又看向祁奥阳消失的方向,带着一丝凝重,“她的威胁等级,需要重新评估。双元力,尤其是那把剑……”

“我知道。”雷狮打断他,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漫不经心,但眼底的深邃并未散去。他最后瞥了一眼祁奥阳消失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那抹惊慌逃窜的黑影。

“走了。”他转身,披风划开一道凌厉的弧线。只是这一次,他脚步的方向,并非原本预定的路线,而是朝着大赛积分榜总览大厅的方向走去。那里,有所有参赛者公开的积分记录和部分能力备案。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核心信息,但……雷狮的舌尖再次抵了抵上颚。他忽然想知道,那个叫祁奥阳的女人,在那些冰冷的数据里,会被定义成什么样子?

一只试图藏起利爪、却执着于玫瑰和巧克力的……矛盾的小野猫?

这个念头让雷狮的嘴角再次勾起。似乎,比单纯地看风景,要有意思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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