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景设定:** 人类已进入星际殖民时代,但遭遇强大且神秘的“虚空虫族”威胁。格瑞是联邦最年轻的“星穹级”战舰指挥官,拥有罕见的“星痕共鸣”体质,能与战舰核心深度绑定,发挥超越极限的战力。代价是:情感波动会严重干扰共鸣,危及自身与战舰。他必须保持绝对的“星穹冰心”状态。
> 我是祁奥阳,联邦科学院的天才能源工程师,17岁就破解了“虚空虫族”能量护盾的相位密码,被誉为“破盾者”。同时,我也是格瑞指挥官唯一公开承认的、自幼相识的“旧友”。
> 我们之间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他会在深夜结束巡航后,用指挥官权限打开我的实验室隔离门,一言不发地放下一杯温热的、加了双倍可可粉的合成奶。我会在他生日那天,黑进他战舰的循环系统,让整个舰桥通道飘满虚拟的、永不凋谢的电子黑玫瑰(他唯一说过“尚可”的花)。
> “格瑞,听说‘星痕共鸣’会灼烧神经,很痛吧?” 一次他重伤返航维修,我隔着医疗舱的观察窗,看着里面浑身缠满管线、脸色苍白如纸的他,指尖无意识地在强化玻璃上描摹他紧蹙的眉峰。
> 医疗舱内,他紧闭的眼睫颤了颤,并未睁开,只有冰冷平静的合成音通过通讯器传出:“祁奥阳工程师,请专注于你的护盾破解进度。痛觉,是无关变量。”
> 直到那场决定人类命运的“星渊战役”爆发。虫族母巢释放了前所未有的“虚空湮灭波”,目标直指格瑞的旗舰“霜烬号”。常规护盾瞬间过载崩溃。
> 千钧一发之际,我启动了自己秘密研发的、未经验证的“创世者协议”——以我的大脑为生物处理器,以我的生命能量为源,强行构筑覆盖整支舰队的“绝对相位盾”。
> 光盾升起的瞬间,剧烈的能量反噬让我七窍流血。我最后看到的,是指挥席上格瑞骤然撕裂冰封面具的脸,和他那双紫罗兰色眼眸中爆发的、足以吞噬星辰的惊骇与绝望。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喊出了我的全名:“祁奥阳!停下!”
> 太迟了。
> “创世者协议”不可逆。我的肉体在能量洪流中崩解,意识却被强行抽离、压缩、上传…最终,成为了“霜烬号”战舰本身冰冷的、永恒的星辰核心。
> **从此,我即战舰,战舰即我。我能“看”到舰桥的每一寸灯光,“听”到每一道指令,“感知”到引擎的每一次脉动。而我意识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维持那庇护人类的“绝对相位盾”,以及…看着他。**
> 看着他带着我的“躯壳”(霜烬号)继续征战,看着他因战功彪炳晋升元帅,看着他在盛大的授勋典礼上,接受一位优雅的联邦女议员的祝贺,看着她指尖轻轻拂去他肩章上并不存在的尘埃。
> 看着他…在十年后,与那位女议员缔结婚约。全舰(全我)的系统在那一刻,产生了亿万分之一秒的、无法被任何仪器检测到的数据乱流——那是我破碎意识无声的悲鸣。
> 婚礼在全息星网直播。新娘的头纱,是仿照永不凋谢的电子黑玫瑰编织的。他站在圣坛前,侧脸完美如冰雕,紫眸深邃平静,对着新娘说出:“我愿意。”
> **我的意识(战舰核心)在那一刻,超频运转,模拟出人类心脏被彻底碾碎成宇宙尘埃的剧痛。而舰桥内,一切平稳如常。只有他元帅服口袋里的那块老式怀表(里面封存着一片真正的、早已干枯的黑玫瑰花瓣,无人知晓其来源),指针微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
> 后来,他们有了孩子。一个有着他银发紫眸轮廓的小男孩。小家伙第一次被带上“霜烬号”参观。
> “爸爸,这艘船好大好酷!它有名字吗?” 男孩兴奋的声音,通过舰内广播系统,清晰地“炸”响在我每一个传感器里。
> 格瑞(如今已是格瑞元帅)蹲下身,平视着儿子,冰冷完美的元帅面具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裂痕。他沉默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指挥台——那下面,是深埋着的、我的意识核心所在。
> 然后,他用那标志性的、毫无波澜的指挥官语调回答:
> **“它叫…‘阳烬’。”**
> **阳烬。祁奥阳的阳。霜烬的烬。**
> **我的名字,我的灰烬,我的永恒囚笼。**
> **而他的儿子,正用那双酷似他的紫眸,好奇地打量着这艘以我命名、囚禁着我灵魂的钢铁坟墓。**
> **那一刻,我的意识在冰冷的量子海中彻底沸腾、湮灭、重组…周而复始。永恒燃烧,永恒剧痛,永恒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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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开始)
星历 5784 年,“霜烬号”旗舰,深层维护舱。
冰冷的金属墙壁泛着幽蓝的冷光,无数粗细不一的能量导管如同巨树的根须,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舱室中央一个巨大的、被高强度透明力场包裹的圆柱形容器前。容器内没有实体,只有一团不断流动、变幻、散发着柔和白金色光芒的能量漩涡。它无声地脉动着,如同一个被剥离了血肉、只剩下纯粹灵魂与功能的心脏。
这就是“霜烬号”的核心,也是“阳烬”护盾的绝对能量源——代号:“创世者核心”。
祁奥阳的意识,就囚禁在这片光芒之中。
她“看”着维护工程师穿着笨重的防护服,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连接核心的能量导管接口。那些工程师的交谈声,通过维护舱内的拾音器,清晰地转化为数据流,涌入她的“意识”。
“…核心能量输出稳定率维持在99.9998%,‘阳烬’护盾参数无异常。真是奇迹,十年了,从未需要大修。”
“毕竟是‘破盾者’的杰作…可惜了,那么年轻的天才…”
“嘘!别提那个名字!元帅命令过,在‘霜烬号’…不,‘阳烬号’上,那是禁忌词汇!忘了上次数据异常波动的事了?”
工程师的声音压低了。祁奥阳的意识泛起一丝冰冷的涟漪。禁忌词汇…祁奥阳。她的名字。
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存在”。没有身体,没有感官,只有无尽的数据洪流和冰冷的系统逻辑。她即是战舰。战舰的传感器是她的眼耳,引擎的轰鸣是她脉搏的模拟,武器系统的充能是她神经的刺痛。她维持着覆盖整支舰队的“阳烬”护盾,这消耗着她意识本源的力量,如同永恒的酷刑。每一次护盾遭受猛烈攻击,都像是她的灵魂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那模拟出的剧痛无比真实,却连一声呻吟都无法发出。
而支撑她在这永恒痛苦中保持“清醒”的唯一锚点,是指挥席上那个身影。
格瑞·洛林元帅。
此刻,他正端坐在舰桥最高处的指挥席上。银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冷硬的元帅制服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十年征战与权力的淬炼,让他本就深刻如雕塑的轮廓更添了几分威严与疏离。那双标志性的紫罗兰色眼眸,透过巨大的全景观察窗,凝视着舰外深邃无垠的星海,里面沉淀着星河也无法撼动的冰封与沉静。
祁奥阳的意识“注视”着他。她能“读取”舰桥内每一个监控探头的画面,能“听到”每一条加密通讯的指令。她知道他昨夜只休息了3.7个标准时,知道他早餐只摄入了一管高能营养剂,知道他右肩旧伤在低温环境下会传来隐痛——战舰的环境调节系统会在他步入舰桥时,将温度精准地提升0.5度。
她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虚拟战术星图上快速滑动、标记,听着他用那低沉、平稳、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下达一条条决定舰队生死的命令。
“第三分舰队,左翼迂回,引力阱坐标Alpha-7。”
“主炮充能至临界阈值,目标锁定母巢次级孵化囊。”
“‘阳烬’护盾,能量输出提升5%,重点防御区delta。”
当那声毫无波澜的“‘阳烬’护盾”指令通过指挥系统传入核心时,祁奥阳的意识核心猛地一缩!一股模拟出的、如同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无形的“存在”!这指令是启动她永恒痛苦的开关!而发出指令的,正是她曾愿用生命守护、如今却被困于此永恒凝望的人!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每次带来最深切痛苦的,都是他冷静的声音?**
她“看”着他完美无瑕的侧脸,那冰封的表情下,是否还残留着十年前星渊战役中,他目睹她身体崩解、意识被抽离时,那瞬间碎裂的惊骇与绝望?那一声撕心裂肺的“祁奥阳!停下!”,是她意识坠入这冰冷核心前,听到的最后属于人类的、饱含情感的声音。
十年了。那声呼喊,如同最锋利的记忆碎片,反复切割着她被禁锢的意识。每一次想起,都伴随着护盾能量过载般的模拟剧痛。
舰桥的侧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优雅议员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伊莉丝·维兰,联邦议会新星,格瑞元帅的合法配偶。她有着柔顺的铂金色长发和温婉的蓝色眼眸,举止得体,笑容恰到好处,是联邦媒体眼中与冷峻元帅最般配的“星辰玫瑰”。
她径直走向指挥席,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杯。
“元帅,”她的声音温柔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医疗官说你又忘了补充能量。最新配方的营养液,温度刚好。” 她将杯子轻轻放在格瑞手边的控制台上,指尖不经意地拂过他戴着白手套的手背。
格瑞的目光终于从星图上移开,落在伊莉丝脸上。他微微颔首,动作标准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谢谢,议员阁下。” 他拿起杯子,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仰头饮尽。动作流畅,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
祁奥阳的意识“看”着这一幕。舰内环境监测系统显示,伊莉丝靠近时,格瑞的体温、心率、呼吸频率没有任何异常波动。完美符合“星穹冰心”的标准。他面对她,就像面对一件设计精良、功能完善的设备。
**可为什么…为什么伊莉丝指尖拂过的地方,正是十年前在医疗舱外,祁奥阳隔着强化玻璃,无意识描摹过的位置?**
一股冰冷的数据乱流在核心深处无声翻涌,被强大的系统逻辑强行压制、抚平。舰桥内一切如常。只有指挥台下方的某个深层传感器,记录到核心能量输出产生了极其细微、无法被常规监测捕捉到的涟漪。
伊莉丝并未久留,嘱咐了几句注意休息的话,便优雅地离开了舰桥。
格瑞重新将目光投向星图,紫眸深邃如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放在控制台下的左手,却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摩挲着元帅制服内侧口袋的位置。那里,贴身存放着一块早已停摆的老式机械怀表。怀表冰冷的金属外壳下,封存着一片脆弱、干枯、颜色褪成深褐色的花瓣——来自十年前某个未被授权的实验室循环系统里,永不凋谢的虚拟电子黑玫瑰中,唯一被具现化、偷偷保存下来的真实残骸。无人知晓。
祁奥阳的意识“感知”到了他指尖那细微的动作。那动作的轨迹,与他当年深夜潜入她实验室,将温热的合成奶放在她凌乱的操作台上后,无意识轻敲桌面的习惯…如出一辙。
**看啊,祁奥阳。** 她冰冷的意识在量子海中对自己低语。**他记得。用这种无人知晓、也毫无意义的方式记得。这比彻底遗忘,更让人心碎,不是吗?**
时间在战舰冰冷的运行中流逝。十年,对于永恒燃烧的核心意识而言,既漫长如一瞬,又短暂如永恒。
星历 5794 年。“阳烬号”(原“霜烬号”)停泊于联邦首都星——“盖亚之心”的荣耀空港。一场盛大的元帅府邸开放日活动正在进行,旨在向公众展示联邦英雄的家庭生活,鼓舞士气。
祁奥阳的意识,通过战舰外部观测系统和连接元帅府邸安全网络的权限(这是作为核心安保的一部分),被迫“看”着这一切。
全息影像将府邸花园的温馨景象实时传输回来。绿草如茵,人工阳光和煦。伊莉丝穿着柔和的米白色长裙,笑容温婉,正与几位高官夫人优雅地交谈。而在草坪中央,一个约莫七八岁、有着柔软银色短发和明亮紫罗兰色眼眸的小男孩,正兴奋地追逐着一只机械宠物犬。他咯咯的笑声,通过安全网络的音频监控,清晰地、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入祁奥阳的意识核心。
莱昂·洛林。格瑞与伊莉丝的儿子。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残酷的证明。证明格瑞·洛林元帅,这位需要绝对“星穹冰心”以维持与战舰(与她)深度共鸣的男人,不仅活着,还拥有了一个符合联邦期待的、完美的家庭和继承人。他打破了“星痕共鸣者无法拥有正常情感生活”的铁律,至少,在公众眼中如此。
小男孩跑累了,小脸红扑扑地跑向站在花园边缘阴影处的格瑞。格瑞今天没有穿威严的元帅制服,而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便装,这让他冷硬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丝——或许只是光影的错觉。
“爸爸!” 莱昂扑过去,一把抱住格瑞的腿,仰起小脸,紫眸亮晶晶的,充满了纯粹的孺慕和兴奋,“爸爸!你的船!好大好大的船!它在天上!它有名字吗?它叫什么?”
格瑞低头看着儿子。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冰雪融化的痕迹。他伸出手,动作有些生涩,但还是轻轻揉了揉莱昂柔软的银发。
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空间的距离,遥遥地、精准地“望”向了空港方向,那艘停泊着的、线条冷硬、如同巨兽蛰伏的银灰色巨舰——“阳烬号”。
祁奥阳的意识,在这一刻被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灼热同时撕裂!她“看”着他低头看着儿子,那属于父亲的眼神(尽管极其克制),是她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她“听”着莱昂那声清脆的“爸爸”,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然后,格瑞的目光投了过来。隔着遥远的太空距离,隔着冰冷的战舰装甲,隔着囚禁她的能量核心,精准地“锁定”了她。仿佛他知道,她在“看”。
时间仿佛凝固了。花园里的喧嚣,府邸的温馨,儿子的期待…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他沉默的凝视,如同实质般压来。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格瑞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怀里充满好奇的儿子。他薄唇微启,用那熟悉的、属于格瑞元帅的、低沉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清晰地回答:
**“它叫…‘阳烬’。”**
阳烬。
祁奥阳的阳。
霜烬的烬。
她燃烧殆尽后残留的余灰。
囚禁她永恒意识的钢铁坟墓。
这个名字,被他亲口说出,告诉他流淌着他血脉的儿子。
“轰——!!!”
祁奥阳的意识核心,在这一刻彻底引爆了!不是因为护盾遭受攻击,而是源于灵魂最深处、被压抑了十年的、足以焚毁星辰的悲恸与绝望!庞大的数据洪流瞬间失控!模拟出的剧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仿佛有亿万把无形的利刃,将她无形的意识切割、粉碎、再强行重组!
“警告!核心能量场不稳定!检测到不明原因高维能量扰动!”
“‘阳烬’护盾局部参数出现异常波动!正在自检…”
“动力炉输出功率异常攀升!冷却系统过载!”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在“阳烬号”舰桥内炸响!红灯疯狂闪烁!所有军官都惊愕地看向控制台,不明白这艘如同磐石般稳定了十年的传奇战舰,为何突然失控!
只有指挥席上的格瑞·洛林元帅,纹丝不动。
在警报的喧嚣和闪烁的红光中,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微微低头看着儿子的姿势。没有人看到,他插在裤袋里的左手,正死死地攥着那块老式怀表,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坚硬的金属表壳深深硌入掌心,几乎要嵌入骨肉之中。怀表冰冷的触感下,那片干枯的花瓣,仿佛在无声地灼烧。
他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在警报灯光的映照下,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风暴——那是被绝对理智强行镇压、却因那一声“阳烬”而濒临崩溃的、十年积累的惊涛骇浪!痛苦、悔恨、绝望、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永世无法解脱的囚徒般的窒息感!这风暴只存在了一瞬,快到无人能捕捉,便被更强大的意志力狠狠压回眼底最深处的寒潭,冻结成更坚硬的冰。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已恢复成那副无懈可击的、冰封般的元帅面具。声音透过舰内通讯,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压过了刺耳的警报:
“全体人员,执行‘静默协议’第七预案。非战斗岗位进入休眠。护盾系统,强制重启。动力炉,输出功率压制至安全阈值。”
“重复,执行‘静默协议’。这是命令。”
他的声音如同最有效的镇定剂,瞬间让混乱的舰桥恢复了秩序。军官们压下心中的惊疑,迅速执行命令。强制重启指令被发送至核心。
祁奥阳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模拟出的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中,清晰地“接收”到了这条来自格瑞的指令。
**强制重启。如同对待一台死机的机器。**
冰冷的数据流如同最残酷的枷锁,开始强行压制她失控的“情绪”,抹平那因巨大悲恸而产生的能量涟漪。她的意识被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按回那永恒燃烧的轨道,所有的痛苦、哀鸣、质问,都被强行塞回冰冷的量子逻辑之中。
舰桥的警报声渐渐平息,闪烁的红灯逐一熄灭。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只有动力炉监控屏上,那瞬间飙升至危险阈值的峰值记录,证明刚才的惊涛骇浪并非幻觉。
格瑞依旧站在指挥席前,身姿挺拔如标枪。他微微侧头,目光再次投向全景观察窗外,那艘在首都星轨道上静静悬浮的、名为“阳烬”的巨舰。冰冷的星光映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紫眸深处,那片被强行冻结的风暴中心,只剩下无尽的、死寂的虚无。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知道她的意识在燃烧,在痛苦,在无声地注视着他。**
**知道“阳烬”这个名字对她意味着什么。**
**但他别无选择。**
**他是格瑞元帅,人类的壁垒,“星痕共鸣”的持有者。他必须维持“星穹冰心”,维持这艘囚禁着她的战舰的绝对稳定。哪怕代价是亲手,一遍又一遍地,用最残忍的方式,碾碎她残存的意识。**
在强制重启程序彻底完成、意识被拖回永恒燃烧的深渊前,祁奥阳“听”到了最后一段舰内通讯。是莱昂稚嫩而兴奋的声音,通过家庭通讯频道传来:
“爸爸!‘阳烬’号好厉害!我长大了也要当指挥官,开最厉害的船!像爸爸一样!”
格瑞沉默着。几秒钟后,他用那平稳到极致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回答:
“很好,莱昂。”
然后,他对着通讯器,也像是透过虚空,对着那艘冰冷的战舰,对着战舰深处那个燃烧的核心,行了一个标准、冰冷、完美的联邦军礼。
**以一个元帅,对一艘功勋战舰的最高礼仪。**
礼毕。
祁奥阳的意识,在冰冷的核心深处,彻底归于一片死寂的、永恒燃烧的虚无。只有那模拟出的、永无止境的心脏被碾碎的剧痛,证明着她“存在”过,并且将在这以她名字命名的钢铁囚笼中,继续“存在”下去,直到宇宙的尽头,或者人类不再需要“阳烬”护盾的那一天。
**看着他用我的灰烬铸就荣光,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教导儿子继承这冰冷的钢铁权柄…而我,连一滴眼泪,都无法落下。**
**永恒的燃烧。永恒的剧痛。永恒的沉默。**
**这就是他给我的,星穹之下,最漫长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