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庭院,将竹影揉碎在斑驳的窗棂上。林烬蜷缩在锦被之中,单薄的身躯裹着丝绸的柔软,却依然止不住微微颤抖。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楚昭雪昨夜遗落的银质护腕,金属表面残留的体温早已消散,唯有暗刻的青莲纹路在晨光下泛着冷冽光泽,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隐秘的誓言。
他低头望着腕间新鲜的齿痕,那是昨夜激烈纠缠留下的印记,微微刺痛的触感让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过去。昨夜,楚昭雪将他抵在榻上时,银灰色眼眸里翻涌的暗潮,那是一种近乎失控的情绪,让他既害怕又着迷。而现在,一切仿佛都归于平静,只剩下他独自面对这空荡荡的房间。
“主君!暗阁急报!”急促的叩门声如惊雷般炸响,惊得林烬浑身一颤,手中的护腕“当啷”坠地。他慌忙扯过外衣遮掩颈间的暧昧痕迹,动作却慌乱得如同惊弓之鸟。起身时,他不小心碰倒妆奁,散落的胭脂如血色花瓣,将竹席染成一片诡异的猩红,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楚昭雪推门而入的瞬间,正好撞见他手忙脚乱收拾的模样。平日里冷峻如霜的面容,此刻难得闪过一丝怔忪。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等我。”楚昭雪弯腰拾起护腕,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林烬手背,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林烬喉头发紧。他望着楚昭雪腰间寒光凛冽的青莲剑,昨夜那把剑抵在自己咽喉时的森冷触感又一次涌上心头。直到木门重新阖上,他才发现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新月形的血痕,那是紧张与不安留下的印记。
暗阁密室内,十二盏青铜灯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将墙壁上的暗纹照得诡谲妖异。楚昭雪展开密报的刹那,烛火突然剧烈摇曳,仿佛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波澜。“前朝余孽”四个朱砂大字在火光中映得血红,画像上林烬眼尾的朱砂痣栩栩如生,与记忆中那人含泪仰起脖颈的模样重叠。她的指节捏得密报沙沙作响,耳畔突然回响起林烬沙哑的呢喃:“若不能在你心上刻下印记,我宁愿死在你手里。”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脏,让她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与此同时,林烬正在镜前簪花。铜镜中,他脖颈处深浅不一的吻痕清晰可见,那是属于他们的印记。然而,他却突然冷笑出声,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自嘲与悲凉。指尖蘸取胭脂,在锁骨旧疤上细细描绘曼珠沙华,猩红花瓣顺着蜿蜒的鞭痕绽放,宛如一朵盛开在伤痕上的绝望之花。
忽闻窗外传来细碎交谈:“主君这次怕是要难做,暗阁的令牌都下来了......”“不过是个玩物,哪比得上大业重要?”这些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胭脂盒“砰”地砸在地上,瓷片溅起的碎片划伤脚踝,他却感觉不到疼痛。赤足踩过满地狼藉,他抓起楚昭雪留下的珍珠发簪抵在喉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得眼尾泪痣愈发妖冶,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悲剧。
子夜时分,楚昭雪踏着满地霜华归来。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林烬斜倚在古琴旁的身影,素白中衣半敞,锁骨处的曼珠沙华在烛光下宛如鲜血凝结。他执起断弦缠绕指尖,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那笑容中却藏着无尽的哀伤与决绝:“主君可是来取我性命的?”
“谁告诉你的?”楚昭雪快步上前,却在看清他锁骨处的刺青时呼吸一滞。那朵曼珠沙华的花蕊,竟与暗阁密报上的标记如出一辙。林烬突然翻身将她压在琴上,断弦缠住她的脖颈,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绝望的光芒:“重要吗?反正从你拔出青莲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该明白——这场赌局,从来都没有赢家。”
楚昭雪反手扣住他手腕,却摸到一片潮湿。低头时,正撞见林烬泛红的眼眶。那些在记忆中倔强燃烧的偏执火焰,此刻竟化作盈盈水光:“你说要替我尝尽疼痛,可现在,疼的人是我。”他突然扯开衣襟,新旧伤痕交错的胸膛剧烈起伏,“这里每一道疤都在说我爱你,可你的剑,什么时候会真正刺进来?”
密室内,暗阁的影卫已悄然集结。月光下,数十支淬毒弩箭对准紧闭的窗棂,一场生死较量即将拉开帷幕。而屋内,楚昭雪突然吻去他眼角的泪,带着血腥味的吻霸道而炽热。林烬在窒息般的亲吻中恍惚听见她的低语:“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谁都别想夺走。”然而,在这深情的誓言背后,隐藏的却是更加汹涌的暗流,一场足以颠覆一切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