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只干一件事——起草私募基金合同。
一天下来，总共发出了三百多份协议。
简奥伟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鼻梁，满是疲惫地开口：“大老，你这么搞……迟早会被IcAc盯上的。”
“IcAc？”林天祖冷笑一声，“基金会所有操作都在法律框架内，还有你这位专业律师把关，一直在规避风险，他们能拿基金会怎样？”
他顿了顿，又淡淡道：“再说，这只基金注册在米国，要查账，他们得先飞过去。IcAc再厉害，也没本事跨国执法吧？”
为了搭建这个私募架构，林天祖投入了不少心力，还砸重金请了米国的专业团队，精心设计了一套运作模式。
这只影子私募基金的总部设在米国，在港岛另设一个办事处。
该办事处负责向旗下几家全资子公司下达投资指令，其中一家子公司确实在真实操作期货和外汇交易。
赚赔并不关键，毕竟资金规模不大，只要表面动作到位就行。
真正赚钱的核心，是另一家空壳公司——它作为林天祖私募基金的股东，持股百分之十。
它的唯一任务，就是将制作好的盈利报表传回米国总部。
而米国那边配有专业的会计与法务团队，专门处理税务申报与合规问题。
你要问这份盈利数据是真是假？
不重要。资金实打实注入，税也按时缴纳。
既然如此，那就是真的——这话可是IRS说的，不服你也得认。
所有来自警队的资金，最终都流入这家影子公司旗下的子实体。换句话说，他们购买的所谓私募产品，实质上就是这只离岸影子基金。
至于这只基金如何盈利、如何分红，全部由林天祖掌控。
当然，这背后还套着一层又一层的壳公司。
一旦有人想在港岛追查，最多只能查到米国的那只影子基金，再往下，基本就断了线索。
在尚未实现全面电子化管理的1991年，光是那一层层注册在不同地区的皮包公司，就够查个三五年都未必理得清。
“老板，其实你根本不用这么复杂。”简奥伟忍不住劝道，“你想凝聚警队里的一些人，完全可以走警队福利基金的渠道，让他们出面牵头，公对公操作，账目清楚，面子上也好看。”
“你说得没错，建议也很稳妥、合规。”林天祖微微一笑，“但我眼下还不打算这么做。”
“福利基金确实省事，也能避不少雷。可一旦让他们介入，首先就得被抽走一层利益。而且钱进了公账，最后是分给整个警队，大老们满意了，落到每个jing员头上的能有多少？”
“不直接落实到个人，做再多善事也等于白做。我们这种直来直去、真金白银打到账户上的方式，简单高效，效果最猛，冲击力也最大。”
简奥伟轻叹一声，“你该不会是想把整个警队的人都拉进私募吧？”
“不至于，有个千把人就够了。”林天祖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简大状，从明天起，抬高门槛——资产不足百万的不要，职级在督察以下的也不收。”
林天祖并无意收买所有人，他只是在布一个局，撒下诱饵，静待时机。
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引一条大鱼上钩而已。
况且，这个私募基金本就没打算长久运营，它仅仅是一个工具。
林天祖并不打算借此割韭菜，反而会分出一部分利益，等达成目的后，便逐步退还本金与收益，随后解散清算，彻底切断关联。
“明年就是92年了。”林天祖低声感慨，“这一年，过得可真是飞快。”
这一年他过得极为充实，破获多起案件，晋升之路也一路畅通。
“新的一年，还得继续拼一把，把事业做大，再攀高峰。”林天祖为自己鼓劲，灌下一口心灵鸡汤，随即望向简奥伟。
“简大状，照你估算，明年第二季度做空卢布能赚多少？”
“呃，按你的判断来算的话……”简大状迅速心算一番，“大约十个亿。”
林天祖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差不多了。”
十个亿，整整十个亿。
“到时候抽出大部分资金，现在美元兑港币是1比7.8。”他沉思片刻，“提七点八亿港币，换一亿美元，投进影子私募基金。”
“嗯？”简奥伟一怔，有些不解，“你不是长期看跌卢布吗？怎么中途就要退出？”
“再往下做，利润空间就小了。届时各大资本都会入场抢食，留给我们的不多。留一个亿继续做空就够了。”林天祖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本金太少，终究难成大事。”
“那一亿美元打算用来做什么？”简奥伟追问。
“继续做空外汇，只不过换一个标的。”林天祖眼神微冷，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明年下半年，有的热闹看，咱们也要玩把大的。”
“那剩下的一个亿两千万呢？”
“先拿出两千万，成立一只完全合法合规的基金，走长线运作。”林天祖忽然神情肃然，语气郑重，“必须干净！”
简奥伟愣了一下，旋即点头。
这只基金，才是真正属于林天祖未来的根基。他要用金钱作阶梯，铺就一条通往更高位置的坦途。
卧底出身的人凭什么升职？
现在就告诉你——凭钱，凭资源，凭关系，凭靠山！
只要贡献足够大，曾经的卧底身份非但不是污点，反而会成为功绩的证明。
“那最后一个亿呢？”简奥伟忍不住问，“你是想拿去改善生活？”
“不，物质上我已无缺，这笔钱我要用来提升我的精神世界。”林天祖含笑望着简奥伟，“简大状，你是港岛大学毕业的吧？”
“是。”
“那花多少钱，才能让我也成为你的校友？”林天祖淡淡问道。
“港岛大学不是有钱就能进的，它讲求理想、学术……”简奥伟涨红了脸，急忙辩解，“你得有杰出的表现才行。”
“一个亿够不够？”
“……”
简奥伟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心绪。
“用不了那么多。”他思索片刻，“成绩越好，花费越少，五百万应该就够了。”
“好，帮我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