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峰的出现令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随后众人爆发出无法抑制的惊喜声。
“是崔凌峰崔公子！没想到我居然有幸见到崔公子！”
“崔公子可是我河西大才，若是能得到陛下重用，崔氏又将有一尊文豪出世。”
“崔公子今日是说诗文还是讲文章？在下可是仰慕你许久，早就想见识一二。”
崔凌峰对着周围议论的众人一一拱手。
他比崔浩然大一岁，早年有幸参加恩科殿试，获得甲等第二。
虽然没有获得状元，但没人可以否定他的才学。
如今暂无官职等待分配，只等朝廷一纸调令一飞冲天。
所有人都清楚崔凌峰已经是铁定的官老爷，因此对他的态度也是尤为客气。
崔凌峰也是非常享受这样的氛围，一一对着那些喝彩的书生行礼感谢。
等周围安静一些后，崔凌峰依然保持着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道。
“今日崔某到此，不是说诗文也不是讲文章，而是与人相约在此辩论。”
此话一出原本平静的茶馆再次喧哗起来。
“竟然有人和崔公子辩论！莫非又是哪一家的惊世大才？”
“崔公子可是许久没和人辩论，今日我们都太幸运了！”
“果然崔公子出现必定有大事，待我记下这一笔。”
众人对崔凌峰能出现本就非常欣喜。
如今还能听到崔公子和别人辩论的场景，更是无比惊喜。
有的人更是直接拿出小本本，打算记录下崔凌峰的一言一行，今后还能有向别人吹嘘的资本。
对于周围人的称赞崔凌峰非常享受。
他从小就是在这种氛围中长大，早已习惯别人对自己的仰慕。
只是在张帆的眼中，他那副花孔雀一般的做派，如同一个戏子。
站在台上唱悲欢唱离合，最终只为了众人一声喝彩。
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又向周围拱手之后，崔凌峰这才说起今天辩论的主题。
“今日崔某辩论的主题，我辈读书人是否是王朝的举足轻重的存在。”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张帆也挑起眉毛。
原来是这么回事！
之前自己骂崔浩然，他口中的丘八同样在用自己的方法为国为民。
丝毫不比那些书生文人差。
而如今崔凌峰以读书人举足轻重为题，反驳他的言论。
有点意思！
而周围的人听闻主题内容，也开始纷纷加入到讨论当中。
“崔公子说的对，我辈读书人凝聚王朝气运，自然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此题关乎大国国运，无人敢反驳。”
“你们都别忘了，崔公子说辩论，自然有正方和反方。”
“什么！还有人质疑读书人的地位？那人是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寻找那名提出质疑的人。
毕竟在读书人心中，他们的地位超然，王朝的兴衰与成败都和他们有关。
质疑读书人就是与所有人为敌。
崔凌峰见气氛差不多了，指向站在台下的张帆沉声道。
“请吧。”
一句话无数充满恶意的目光，聚集在张帆身上。
都是一副想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对此张帆毫不在意，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微笑。
来到一旁搬了一把椅子，一路拖着朝台上走去。
椅子与地面吱吱的摩擦声，令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张帆的一举一动，那股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弄得所有人直咬牙根。
甚至有一种冲上去打死他的冲动。
但好在在场都是读书人，在文气的滋养下，都能保持心平气和。
直到张帆上了台，稳稳将椅子放下。
众人这才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张帆的年纪和大部人差不多，可身上那股气势却极为凌厉。
即使一些人有文气滋养，迎上张帆的目光却依然有一股刺痛感。
这个年轻人是谁？
为什么有如此强烈的气势？
诸多问题萦绕在众人心头，看向张帆的目光不再带着敌意，而是充满了审视与困惑。
崔凌峰也没想到，现场如此强烈的气氛，丝毫没让张帆退缩。
反而泰然自若的面对众人的目光。
心中原本有的一点把握荡然无存，只剩下浓浓的凝重与重视。
“今日辩论开始，我所持观点只有一个。”
“无论是大离王朝，大乾帝国，乃至是南坎国，读书人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任何一个国家如果没有读书人支持，便会不堪一击，甚至亡国灭种。”
“历朝历代都已经证明此番言论的正确性。”
“读书人超然于世，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彩！”崔凌峰的发言赢得了所有人的喝彩。
他说出了所有读书人的心声，尤其是那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更是被读书人奉为儒学经典流传至今。
张帆对此没有反驳。
诚然读书确实有用，他也从未想过贬低读书人。
但想要靠读书人维持一个国家的运行，这帮家伙还是太年轻了。
以读书人自居超然于世更是无稽之谈。
难怪七百年前大争之世之后，世间再无文圣出世。
读书人太过自傲，反而在自己与其他人之间筑起了高墙。
文圣应该心系普天之下芸芸众生，而不是为了读书人三个字超然于世。
儒家的没落是一代又一代人自以为是造成的，与王朝气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张帆摇了摇头，眼中的失望溢于言表。
而崔凌峰也看见了张帆的表情，心中涌起一丝不满道。
“张校尉你有何见解？”
“见解谈不上，就是有一个问题。”
“请说。”
“崔公子今天吃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崔凌峰脑中的思绪都停滞了几秒钟。
自己在这里慷慨陈词，张帆却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是拿自己开涮吗？
“张大人，请你注意这是在辩论，不是在茶馆谈笑。”
“我也没在说笑话，你说读书人承载国家气运，那你穿的这一身绫罗绸缎，和每天吃的都是自己读书读来的吗？”
“这……与今天的主题不相关。”
崔凌峰有些犹豫似乎察觉到了张帆的意图。
但自己的思想始终隔着一层雾气，摸不着看不透。
而张帆则是笑了笑，掷地有声道。
“读书人能承载一国国运？你们是在放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