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的扬州城。
赵贲望着城外如林的黑色旗帜,以及那如同潮水般涌来、开始构筑攻城阵地的秦军,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废物!都是废物!”他低声咆哮,额角青筋暴跳,“周军五万先锋,被魏武拦得寸步难行!他们的主力呢?!为何还不到!”
身边的将领们噤若寒蝉,无人敢答。他原本的计划是依靠扬州坚城固守,等待大周援军抵达,里应外合,击退秦军先锋,甚至幻想过反推回去。可如今,外援被死死挡住,而秦军却已经磨刀霍霍,兵临城下!
“将军,”一名副将硬着头皮道,“秦军来势汹汹,看其架势,攻城迫在眉睫。我军...我军该如何是好?”
赵贲猛地转身,眼中布满血丝,状若疯魔:“如何是好?守!给老子死守!扬州城高池深,粮草充足,他李靖想啃下我们,也得崩掉几颗牙!只要我们能坚守数日,周军主力必至!届时里应外合,未必没有胜算!”
他像是给部下打气,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传令下去!征发全城青壮上城协防!将所有守城器械都给老子搬到城头!滚木礌石、火油金汁,都给老子备足了!告诉将士们,秦军破城,我等皆无活路!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是,将军!”
然而,赵贲心中清楚,这不过是绝望下的嘶吼。没有外援,仅凭他们手中数万人马,如何能抵挡得住李靖旗下的虎狼之师?更何况,司徒易经营东境多年,心腹旧部遍布军中。如今他靠着谎言和高压暂时控制局面,一旦战事不利,城内会不会发生内乱?
他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脚下已然能感受到那灼热的不安与躁动。
“派人再去催!告诉大周的人,若再不来援,扬州一失,唇亡齿寒,下一个就轮到他们淮河三郡了!”赵贲对着亲信声嘶力竭地喊道,这是他最后能做的,近乎绝望的挣扎。
他看着城外那些行动有序,杀气腾腾的秦军,尤其是那支由杨再兴率领,如同幽灵般在城外游弋的黑色铁骑,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咚——!咚——!咚——!”
辰时已到,沉重的战鼓声如同催命的符咒,敲打在扬州守军每一个人的心头。
秦军推着巨大的云梯,冲车,如同移动的山岳,开始向扬州西门缓缓逼近!攻城塔上的弓弩手已经就位,冰冷的箭簇在朝阳下闪烁着寒光。
总攻,开始了!
秦军对扬州西门的猛攻如同火山喷发!典韦、许褚这两员猛将,冒着如雨的箭矢和滚石,身先士卒!
主将如此悍勇,身后的秦军士卒更是士气如虹,顺着云梯疯狂向上攀爬。西门守军在赵贲的严令下拼死抵抗,滚木礌石如雨点般砸下,热油倾泻,带起一片凄厉的惨叫。
赵贲抽出佩剑指向城外,大喊:“放箭!给老子射死他们!”他声嘶力竭地指挥,试图稳住阵脚。
他将绝大部分兵力都调集到了压力最大的西门。然而,就在激战正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的时候——扬州东门方向,异变陡生!
城头之上,突然燃起冲天的火光!与此同时,沉重的城门发出了‘嘎吱’的巨响!
早已在东门外等候多时的李靖,看到约定的火光信号和洞开的城门,发出震天的怒吼:“城门已开!全军冲锋!”
“杀!”
一瞬间,秦军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涌入城内!
“怎么回事?!东门怎么了?”正在西门苦战的赵贲听到身后的骚动和震天的喊杀声,惊恐地回头,看到的是东门方向燃起的浓烟,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将军!不好了!有人打开了城门放秦军进来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卒连滚带爬地跑来汇报,声音充满了绝望。
“草!那群叛徒!”赵贲气得几乎吐血,他这才明白,扬州原司徒易的那些旧部,从未真正投靠于他!
腹背受敌,军心瞬间崩溃!
西门守军听到秦军已从东门入城的消息,抵抗的意志顷刻间土崩瓦解。
“城破了!快跑啊!”
“秦军杀进来了!”
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许多守军开始丢弃兵器,四散奔逃,甚至为了争夺逃命的路径而自相残杀。
一时间,西门外的典韦所部压力骤减,他们更加凶猛地扩大战果,大量的秦军彻底登上城墙,将西城墙占据!
原本还寄望于能凭借巷战拖延时间的赵贲,看着城内迅速崩溃的防线和如潮水般涌来的秦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走!从南门走!”赵贲嘶吼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在数百名死忠亲兵的簇拥下,仓皇朝着尚未被秦军控制的南门方向亡命奔逃。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逃到大周!凭借这些年收敛的财富,或许还能苟活性命!
然而,他刚冲出城门不过百步,侧翼便响起了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
“逆贼!哪里走!”杨再兴声如惊雷,率领着秦军铁骑截杀而来,手中湛金枪直指赵贲。
赵贲魂飞魄散,慌忙举刀迎战。但他哪里是杨再兴的对手,不过十个回合,赵贲便已手忙脚乱,破绽百出。杨再兴瞅准机会,一枪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穿了赵贲的咽喉!
赵贲身形一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栽下马来,气绝身亡。
杨再兴挑着赵贲的首级,厉声高喝:“逆贼赵贲已伏诛!降者不杀!”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整个扬州城,还在负隅顽抗的叛军闻讯,最后一丝斗志也彻底瓦解,纷纷放下了兵器。
历时短暂的东境叛乱,以赵贲的身死而告终。李靖迅速接管城防,安抚百姓,清点降卒,并派人飞马向帝都报捷。
东境,这片饱经战乱和动荡的土地,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和平,并就此彻底地纳入大秦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