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不讲对错，只看利益。
——跟赵瑞龙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后，林天耀就坐车奔京州市去了。
本来他是想直接坐飞机回燕京的，毕竟学校给的假期就那么几天，他已经超了。
但高启盛突然打电话来说遇到点麻烦，考虑到吕州市离京州市也不远，他就想着亲自过去问问。
京州市，京海区人民路。
强盛小层楼里的小灵通专卖店，店里人挤人，生意好得不得了。
好几个月前，高启强就把小层楼的门面房给卖了，花了俩月装修，这个月才开始营业。
刚开业那会，生意火得不行。
来这里买手机的，不光有京海区的人，连京州市其他区的人也知道这里小灵通折扣大，都慕名而来。
“这都多亏了天耀你，要不是你给我独家经营的机会，我也做不成这么大。”
高启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对林天耀一直心存感激。
“强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林天耀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虽然确实帮了点小忙，但你这专卖店能越做越大，主要还是强哥你自己能力强嘛。”
“嘿嘿……”
听到林天耀这么说，高启强憨憨地乐了。
看着他那一脸傻笑，林天耀很难把电视剧里那个嚣张的卖鱼强和眼前这个憨厚男人对上号。
“对了强哥，你这店的租金一个月得不少钱吧？”
“嗯，一个月租金得一万多呢。”
一想到那昂贵的租金，高启强心疼得要命。
一个月一万，一年就是十二万，而且往后每年还得涨百分之十。
这么大一笔钱，搁以前，高启强是想都不敢想的。
“一万多块？确实不便宜。”
林天耀挺吃惊，人民路这租金，跟燕京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不过细想想也对，京海区是京州市最大最热闹的地方，市正府都在这儿，各种买卖、商场、批发市场也都集中在这附近。
人民路更是京海区商铺的黄金地段，一个月一万多的租金，还真不算什么。
高启强叹了口气：“谁说不是。
我就是看旧厂街那边生意越来越少了，才想来这边开个专卖店的。”
“其实吧，我觉得租还不如买呢。”
林天耀琢磨了一会，给了个主意：“现在国内房地产正火，人民路又是京海区最旺的街。
现在月租一万，过几年涨到四五万都有可能。
你这还是三层的门面，一年租金几十万，肯定跑不了。”
“还涨？不会吧！”
高启强惊讶地叫起来：“我都跟房东说好了，每年涨百分之十呢。”
“你合同签了几年？”
“三年。”
“三年太短了，签十年……也不行，最好还是直接买下。”
林天耀想了想，觉得过几年国内发展那么快，签十年合同，对方说不定会想办法把高启强挤兑走。
说真的，这么好的地方，以后就算不卖小灵通了，转卖手机或者开个服装店，一年赚个上百万也是轻轻松松。
“买下来？这……我也想过，就是手头紧。”
“那都不是问题，你回头问问房东要多少钱，我借点给你。”
“那可不成，天耀，你已经帮我们家太多了，再借钱，我这高启强成什么样的人了？”
高启强一个劲摇头，他是个知恩图报、懂分寸的人。
林天耀已经帮了他们高家不少，要是再借钱给他们买门面，就显得高启强有点不懂事了。
看高启强这么说，林天耀也就不提借钱的事了，只说：“要是强哥不想借钱，那就贷款吧。
现在银行贷款正策宽松，利息也不高。
看你这店面的生意，贷款买下来应该也不难。”
“好吧，回头我去银行问问。”
高启强对房地产一窍不通，但他信林天耀，毕竟林天耀是大老板，他都看好房地产，还劝自己买这店铺，这事肯定值得一试。
“哎，盛哥呢？他怎么没来？”
跟高启强又聊了几句，林天耀这才想起高启盛。
说起来，自从上次林天耀给高启盛提了个醒，这家伙就老实多了。
就连他自己开的小灵通转卖公司的人，跟他汇报时都说高启盛变化挺大。
“我让他去饭店了，知道你要来，他就特意出去找酒店了。”
林天耀听后，也没再多问。
“哎，天耀，小兰在燕京那边情况怎么样？没给你找麻烦吧？”
“哪儿能呢，小兰可懂事了。”
“那行。”
听说妹妹在燕京过得挺好，高启强心里踏实了点：“小兰从小就跟咱俩一块长大，头一回离开我们，我还怕她一个人不习惯。”
林天耀乐了：“哈哈，强哥，你这是多虑了，小兰现在跟小琴她们合租呢，又是一个学校的，上学放学都一块儿，哪能不习惯。”
到了晚上。
在一家挺不错的饭馆里。
林天耀跟高启强、高启盛兄弟俩认识这么久了，所以这顿饭吃得挺自在，没有跟赵瑞龙一块儿时那么拘束。
吃完饭喝了酒，林天耀就主动问高启盛遇到什么难题了。
“那个……林总，是这么回事。”
高启盛迟疑了一下：“最近有个叫马帅的人来找我，说想给他们新帅公司供小灵通。
我一开始也没太放心上，想着都是生意，就让公司的人跟他谈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没想到这帮人竟然是倒爷。”
高启盛头疼地说：“林总，你也知道我们只拿到了京州市的小灵通销售权，这马帅是绿藤市的，从我们这进了不少货回去卖。”
这年头，经销商都有自己的地盘，一般情况下，绝对不能跨区域销售，要不很容易得罪其他经销商。
再说，每个地方的环境和经济状况都不一样，小灵通的批发价和销售价也各不相同。
这也是小灵通总部定的规矩，主要是为了开拓穷地方的市场。
就像内陆城市，虽说已经是千禧年了，但内陆好几个省和地区，普通人一年到头还赚不到五千块呢。
更偏远的地儿，一年也就赚个两三千。
你看去年全国城镇职工年平均工资才5774元，算下来一个月才481块，就能看出各地贫富差距多大了。
--新帅集团的马帅？
这名字听着好像有点印象，林天耀琢磨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以前看过的那电视剧。
《扫黑风暴》！
那剧是倒着讲的，这么算的话，马帅这时候应该刚开始冒头吧？
还有他背后的大佬高明远……
等等。
高明远……
林天耀用奇怪的眼神看看高启强和高启盛两兄弟，他记得以前跟高启强聊过，高家爸妈因为工厂事故没了以后，高启强为了糊口，跟绿藤的一个亲戚去了羊城打工。
不会这么巧吧？
林天耀想了一会，试着说：“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不合作了吧，我觉得绿藤那边的经销商也不会因为这点儿小损失就跟总部闹的。”
“不过……”
高启盛有点迟疑地说：“林总，你还记得去年的白金汉的徐江吗？”
“记得，怎么了？”
提到已经去世的徐江，林天耀心里挺有感触，时间过得真快，都一年多了，想必徐江的坟头都已经长草了吧？
“徐江死后，白金汉被法院拍卖了，买下它的就是马帅，后来被他改成了维多利娅娱乐城。”
高启盛突然提起白金汉，又扯到现在的京州市有名的娱乐场所维多利娅，林天耀心里大概明白他想说什么，但高启强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阿盛，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看着一脸懵懂的高启强，林天耀暗暗摇头，果然，没经历过那些该经历的事，高启强的脑筋还没转过来，虽然他经常看那些计谋策略，但都是用在正经生意上，没想过歪门邪道。
只能说，现在的高启强，还真就像莽村的李宏伟说的那样“你就是个卖鱼的！”
林天耀提醒道：“盛哥的意思是，这个马帅手脚不干净，不是个善茬。”
我直接给咱那位实在的岳父孟德海打了个电话。
一听林天耀的公司被人欺负了，孟德海在电话里立马拍着胸脯保证，这事他会又快又严肃地给处理了。
林天耀说：“强哥，你就别担心了，别太焦虑。
我已经跟孟叔说了，他以前在市公安局工作，你肯定也听过他的名字。
像之前那个徐江的案子，就是他跟我舅舅一起办的。”
“天耀，谢谢。”
高启强在旧厂街待了好多年，虽然不清楚马帅是个什么样的人，但那个徐江，恶名昭彰，他的事我可没少听说，更别提他还干贩卖人体器管这种缺德事了。
早些年街上都在传，徐江杀人不眨眼，手上好几条人命呢。
现在马帅从绿藤那边来，肯定不是善茬，不敢说他身上有命案，但对付咱们这些老百姓，还不是易如反掌。
“强哥，你这么说，我可不光是为了帮盛哥，那也是我的公司，真出了事，损失的还是我呢。”
林天耀笑了笑，突然想起了高明远，想了想说：“对了强哥，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在绿藤有个亲戚？”
“对，是有这么一个远房亲戚，叫高明远，按辈分来算，是咱们的堂叔。”
高启强点了点头，然后有点疑惑地问：“怎么了天耀？你是想让我这亲戚在绿藤帮你打听点儿什么吗？”
“那倒不用，我就是问问。
孟叔说了，他会摆平的。”
林天耀摆了摆手，示意高明远去探听消息，那简直就像是往土匪窝里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