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阳明山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沈砚之刚推开祖宅雕花铁门,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七星铜盒上,盒面的北斗七星纹路里瞬间积满了水。门廊下的德国座钟在雨声中滴答作响,钟摆果然是七星造型,每摆动一次都与他左眉骨的跳动同频。
“当心!”顾清辞的喊声被雷声吞没。
她猛地将沈砚之推向门内,自己却迟了半步——子弹穿透雨幕,精准命中她的右肩胛。鲜血溅在沈砚之手背,温热的触感像一把钥匙,瞬间拧开了“惊蛰”记忆的闸门。1937年上海沈家祖宅(彼时为情报站)的画面轰然 overlay 眼前:同样的暴雨,同样的门廊,“惊蛰”正将发报机塞进墙缝,身后传来日伪特务的皮靴声。
“夜莺!”他听见自己用“惊蛰”的腔调低吼,左手扣住顾清辞的腰将她拽进门廊,右手已抄起伞架上的金属伞骨——那是祖父当年改装的武器,伞骨尖端磨得如匕首般锋利。
“三点钟方向,阁楼天窗!”顾清辞咬着牙指向暴雨中的老宅二楼,鲜血浸透了她的白色衬衫,在雨中显得格外刺目。
沈砚之没有思考,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侧身避开第二颗子弹,膝盖顶住顾清辞受伤的肩胛止血,同时将伞骨夹在指间。这个姿势与1937年“惊蛰”保护交通员时的动作分毫不差,连呼吸节奏都保持着战时特有的三短一长。
“噗嗤。”伞骨划破雨幕的声响轻得像一声叹息。
阁楼天窗传来惨叫,狙击手的步枪从三楼坠落,砸在庭院的水缸里。沈砚之看着自己的手,伞骨尖端还在滴血,而脑海中清晰地回放着两个时空的重叠画面:1937年他用同样的伞骨刺穿日伪特务的手腕,2025年这根伞骨穿透了“复刻隼”手下的皮肉。两次投掷的角度、力度,甚至落地时左脚在前的站位,都如同镜像。
“你……”顾清辞靠在门廊柱上,看着他左眉骨此刻清晰可见的伤疤,“你想起来了?这里是……”
“1937年的‘夜莺’中转站。”沈砚之扶她坐下,撕开衬衫为她包扎伤口,指尖触到她后颈的银哨——正是苏晚音的遗物,“高桥隼当年搜查过这里,没找到密卷,因为密卷藏在钟摆里。”
座钟的滴答声突然变快,沈砚之猛地抬头,看见“复刻隼”从老宅东侧的竹林冲出,左眉骨的刀疤在暴雨中像条活蛇。他手中的军刀正是高桥隼的遗物,樱花纹饰上还沾着顾清辞的血。
“沈先生,”“复刻隼”用高桥隼的京都口音说,军刀指向沈砚之腰间的铜盒,“交出密卷,我让‘夜莺’活下去。”
沈砚之将顾清辞护在身后,伞骨在掌心转动。他想起“惊蛰”记忆里的最后一课:“面对用刀的敌人,要盯着他握刀的手腕,那里有他所有的破绽。”而“复刻隼”的手腕,果然因为克隆体的基因缺陷,在挥刀时会有0.1秒的滞涩——这是高桥隼本尊没有的弱点。
“想拿密卷,先过我这关。”沈砚之的声音同时带着“惊蛰”的冷硬和沈砚之的决绝,左眉伤疤在雨中渗出细密的血珠,仿佛八十年前的战伤在此刻重新裂开。
暴雨如注,两人在门廊下对峙。“复刻隼”率先发难,军刀划出与高桥隼同款的弧线,目标是沈砚之左眉的伤疤——他知道这是“惊蛰”的心理弱点。但沈砚之不退反进,伞骨迎着刀刃刺出,精准点中对方手腕的尺骨茎突。
“当啷!”军刀落地的声响被雷声掩盖。
“复刻隼”惊怒交加,他从未想过这个承载记忆的“容器”能如此精准地反击。沈砚之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膝盖猛地顶住其小腹,伞骨抵住喉结——整套动作与档案馆夺枪时如出一辙,却多了份置死地而后生的狠戾。
“高桥隼当年没杀了‘惊蛰’,”沈砚之低吼,伞骨尖端刺破对方皮肤,“你更不可能。”
就在此时,藤原正雄的声音从车载喇叭里传来:“沈砚之,看看钟摆!”
沈砚之眼角余光瞥见座钟——钟摆不知何时被启动,七星造型在暴雨中划出诡异的轨迹,每摆动七次,钟面就会亮起一道微光,照出隐藏的星象符号。而“复刻隼”趁机挣脱,一枚烟雾弹滚到沈砚之脚边。
“带走铜盒!”藤原正雄的命令穿透烟雾。
沈砚之抱着顾清辞冲进老宅,身后传来“复刻隼”的脚步声。他将她安置在1937年“惊蛰”藏密卷的墙缝里,用伞骨抵住伤口:“撑住,我去毁了钟摆!”
顾清辞拽住他的袖口,血染红了她的指尖:“钟摆……是打开密卷的最后一步……”
沈砚之看着她苍白的脸,又看看屋外逼近的杀手,突然明白,“惊蛰”的记忆不仅是战斗技巧,更是守护的决心。他握紧铜盒,盒面的北斗七星在暴雨中闪烁,与座钟的钟摆形成奇妙的共鸣。
东京的密室里,藤原正雄看着监控画面中沈砚之的战斗姿态,缓缓坐下。军刀放在膝头,他对着高桥隼的照片低语:“祖父,‘惊蛰’的记忆果然完美复刻了你的战斗本能,甚至更强。”
而台北老宅的暴雨中,沈砚之握着铜盒走向座钟,左眉的伤疤不再是负担,而是荣耀的印记。他知道,当钟摆与铜盒的星象共振时,密卷的真相即将揭晓,而他必须在“复刻隼”的军刀下,完成“惊蛰”未竟的使命——不仅为了历史的真相,更为了怀中那个流淌着“夜莺”血液的女人。
雨幕中,座钟的滴答声与铜盒的星象纹路产生共鸣,一道微光从钟摆中心射出,照亮了沈砚之掌心的“申”字钢笔。与此同时,顾清辞颈间的银哨突然发出嗡鸣,与“晨光曲”的频率完美重合。
双时空的战斗在此刻达到共鸣,1937年的“惊蛰”与2025年的沈砚之,在同一片屋檐下,为了同一个信念而战。而那朵绽放在伞下的血花,不仅是伤痛的印记,更是跨越八十年的传承证明——夜莺的歌声仍在,惊蛰的意志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