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华,你真是太过分了……”
刘天成将自己在台湾积压了十年的怒火,全部倾泻在陈少华身上。
一拳接着一拳。
陈少华的眼睛当场被打得鲜血直流。
陈少华也不是好惹的,抄起旁边的椅子就向刘天成的头部砸去。
两人拼命撕扯,缠斗在一起,拳脚交加,互不相让。
刘天成简直是在拼命,恨不能把对方置于死地。
他带来的打手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也挨了不少打,打了半个多小时后,个个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这十个打手个个肌肉发达,看起来凶神恶煞,但真打起来却毫不退缩。
对面的刘天成怒目而视,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门牙掉了两颗,脸肿得像馒头一样,全身都是伤痕,却依然紧紧掐着陈少华的脖子。
“陈少华,赶紧拿出三千万来!”
“你为什么要杀老帮主?为什么?”
陈少华身后跟着的人,有的是他的心腹,但大多数都是老帮主留下的。
即便陈少华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也无从下手。
毕竟码头帮本来人就不多,势力也不大。
在老帮主的带领下,这些人一向心地善良,对刘天成也很敬重,所以面对这样的质问,他们也不敢吭声。
陈少华嘴角挂着血迹,双眼翻白,看到老帮主破碎的灵位后,转头一看,发现刘天成的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哭过很久的样子。
“怎么就不能再等等呢?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那样你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
陈少华回过神来,脸上的伤让他连眼角都肿得看不见东西,只能瘫坐在椅子上。
“陈少华,还有码头帮的兄弟们听着,三千万,必须给我拿出来!不然的话,你陈少华休想活命!”
刘天成拿着破碎的灵位,尖锐的一端直指陈少华的脖子。
陈少华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觉得刘天成就像个魔鬼一样。
“帮主,帮主,给他吧,您的性命要紧!”
陈少华的亲信们一个个都受了重伤,躺在地上。
“刘天成,别杀我,你不敢的!”
话还没说完,刘天成就把木牌的尖刺戳到了陈少华的大动脉上,鲜血已经开始流淌,陈少华的手一直在颤抖。
“刘天成,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陈少华话音刚落,刘天成又往前刺了一公分,直接扎到了陈少华的大腿。
陈少华疼得要命,赶紧命令手下。
“拿钱,快拿钱!”
旁边有个人掏出一个锁着的宝箱,刘天成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千六百万。
“就这么多了,真的就这么多了,没有了,一点都没了……”
刘天成随便看了一眼,陈少华望了望老帮主的灵位,接着转身抄起旁边的大刀,咔嚓一下剁掉了刘天成的三根手指头。
“一根指头值五百万,东西拿全了就赶紧走人……”
要走的时候,刘天成又回头看了一眼。
陈少华疼得死去活来,实在是撑不住了,这才抓起了老帮主的灵位。
他就这样离开了码头帮。
“姑娘,他们正找你爹呢。
你爹今天出狱,这是好事,到时候你可得开开心心的。”
小哑巴从医院出来以后,看起来比住院那会儿清醒多了。
东星帮的南哥、浩成、长毛、黄毛带着小哑巴到处跑。
他们去了小哑巴有印象的酒馆、歌舞厅,还穿上了以前拍照时的衣服,想帮她找回记忆。
但这并不容易,小哑巴得这病已经快五年了。
蛇爷坐了十年牢,这期间,小哑巴一开始状态还不错,后来为了救她爹,到处找关系、请律师,求大佬们帮忙。
结果被人打得浑身是伤,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谁下的手,没人知道。
天南和浩辰赶到的时候,小哑巴已经昏迷不醒,眉头紧皱。
后来他俩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救回来,但人已经变了样。
接下来的几年,天南和浩辰把小哑巴照顾得很好。
家里的钱花光了,码头帮那几年也因为蛇爷的事过得很艰难,大家都不愿意再提。
就好像这世上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后来他们实在是没钱了,本来想让小哑巴出院,医生坚决反对,说小哑巴的大脑还有损伤,需要继续治疗休养。
就在大家都快绝望的时候,秦天赐拿出钱续了两年的住院费。
他们很感激这个人,但秦天赐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没人知道他是谁。
建军开着车。
秦天赐和小哑巴坐在后面,小哑巴长途跋涉太累了,靠在椅背上就睡着了。
“天哥,元哥已经去长菊姐那儿了,菊姐不会欺负他吧?”
秦天赐笑着回答说:“以前我不敢说,但现在我有点吃醋了。
我不知道菊姐心里怎么想的,不过今天元哥有大人物陪着,能顺利完成任务就好。”
秦天赐心里清楚,今天交给元哥的任务,是要在地盘和某件事之间牵上线。
但他压根没想到,这个地盘竟然要花两千多万。
真是太能糟蹋钱了!
蛇爷出狱了。
不是因为他表现得好,也不是因为他改过自新了。
蛇爷当年是被同行给害了。
蛇爷被抓的那天,整个道上都轰动了。
比起刘天成,蛇爷更冤枉。
至少刘天成还能逃几年,可蛇爷是当众被捕的,各大媒体都在口诛笔伐,他很快就家破人亡了。
他亲手创建的蛇帮,托付给了码头帮、老帮主、洪兴的先生,还有东星帮和乌鸦帮。
这些道上的兄弟总算是有了个依靠。
蛇爷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结果被关进了大牢。
这些年,蛇爷吃了不少苦头。
秦天赐在这两年间,曾两次去探望竹叶青,但竹叶青根本不记得秦天赐,因为秦天赐每次都是放下东西就走,而送的东西恰好是蛇爷最爱的竹叶青酒。
这次见面其实是上头安排的,律政司司长还亲自接待了秦天赐。
司长问秦天赐有什么要求,秦天赐只说了一句话,就是希望竹叶青蛇爷能重获自由。
司长点头答应后,第二天就发布了公告,开始动用各方关系,竹叶青终于看到了出狱的希望。
秦天赐准备了很多东西迎接竹叶青出狱,比如出狱后要吃的豆腐、遮阳的洋伞,还有要跨过的火盆,这些都代表着重新做人的意思。
豆腐象征着清清白白,洋伞用来遮风挡雨,火盆则意味着告别过去。
等他们赶到郊外那座荒山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那里杂草丛生,一间特殊的监狱就隐藏在其中。
这可不是一般的监狱,而是专门用来关押重要犯人的。
说是软禁也不为过,里面的人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太阳升起时,监狱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
他的脸凹陷得很厉害,眼睛被阳光刺得睁不开,只能用手遮挡着往前走。
秦天赐和建军见状赶紧迎了上去。
“蛇爷……”
竹叶青几步冲了过来,虽然步伐依旧矫健,但明显苍老了许多。
十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变得沧桑无比。
“你们是来接我的?”
秦天赐点了点头。
“当然,我是秦天赐。”
“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认识她就行。”
竹叶青打开车门愣住了,车里坐着的是他日夜思念的小女儿,是他心底唯一的牵挂。
要是还在那可怕的监狱里,他早就撑不住了,哪能等到今天。
“乖女儿?”
竹叶青满脸胡茬,瘦得跟竹竿似的。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前走时,女儿却迅速躲到了秦天赐身后。
“怕怕……”
秦天赐摸了摸女孩的头,又看了蛇爷一眼。
蛇爷当时心里也慌得不行。
他以前在江湖上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一句话就能让整个帮派抖三抖。
那时候他跟现在的商业大佬财爷杠上了,谁也不服谁。
可现在呢,一个成了大老板,酒店开得到处都是;另一个却蹲在大牢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感觉一天比一年还长!
出狱后,看到自己的女儿还是这副模样,蛇爷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坐在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手也在不停地发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躲在秦天赐身后的哑巴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为了找到这个男人,她爸爸找了两年多,到处托关系才找到。
秦天赐拍了拍蛇爷的肩头,说道:“咱们先上车,路上再聊。”
蛇爷僵硬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头也不敢回,只能从后视镜里看看旁边吓得直打哆嗦的女儿。
秦天赐递给他一包薯条和一盒牛奶,他吃了点后,神情才慢慢缓和下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哥哥”。
秦天赐接着说:“建军刚才也说了,你闺女为了找你,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
小小年纪就开始四处求人帮忙。”
“以前那些兄弟为了避免嫌疑没管她,老帮主一手把她拉扯大,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后来老帮主意外走了,你闺女就变成了这样,在医院里待了五年。”
“这五年里,东星帮、乌雅帮帮了不少忙,码头帮刚开始也有资金支持,但新帮主上台后,这笔钱就没了,现在就剩几个年轻人在守着。”
蛇爷眼眶红红的,努力憋着泪,可一看到后视镜里愣愣的女儿,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赶紧把脸转到另一边。
“是天南、浩成他们那些年轻人吗?”开车的建军一个劲儿地点头。
“对,这些年他们每个月都会去两三次,陪陪你闺女。”
蛇爷突然问道:“那他们的钱呢?”
建军撇撇嘴:“以前老帮主在世时,他们私吞了一笔钱,勉强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