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无命之盾
血色代码在陆沉视网膜上炸开的第七十二秒,苏离指尖的凤凰真火突然扭曲成章鱼触须状。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伪足穿透天道裂缝,却在即将触及陆沉后颈时被七色虹光吞没。
\"你他妈——\"陆沉犬齿间溢出的血沫还没落地,墨的瘦小身影已挡在他与空间裂缝之间。少女常年裹着绷带的双手此刻完全解放,掌心裂开的十字形创口正疯狂吞噬苏离畸变的命格火焰。
天道核心突然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
\"警告!规则污染指数突破阈值!\"命书残页在陆沉颅内尖叫,\"那丫头在吸收天道级污染!这不符合任何已知命格定律——\"
墨的绷带全部崩断,露出布满黑色血管的背部。那些蛛网般的纹路正在发光,将凤凰真火扭曲成的克苏鲁触须分解成原始代码。陆沉看见她肩胛骨位置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灰色命格碎片,像是无数张缩小的痛苦人脸。
\"修补进度98.1%...\"命书的声音突然失真,\"坏消息是玄机子醒了,好消息是他现在忙着处理苏离引发的系统崩溃——卧槽!\"
天道雷罚毫无征兆地劈下。那道足以重置神级命格的金色闪电在触及墨头顶时,竟被她脊椎末端的发光纹路分流吞噬。少女第一次发出声音,却是用九种音调同时吟诵的古神魔语:
\"■■■■■——\"
整个空间突然垂直翻转。陆沉在失重状态下抓住墨的手腕,触到的却是上千个不同频率的脉搏。他太阳穴处的混沌之书残页突然自动展开,显示出一段被血污覆盖的古籍记载:
【无命者集体意识:上古大劫中未被天道回收的命格残渣聚合体,表现为活体防火墙】
\"原来如此...\"陆沉用染血的拇指擦过墨的眼角,那里正渗出蓝金交错的液体,\"你不是没有命格,你是所有'无命者'的坟墓。\"
墨的瞳孔突然扩张到整个眼眶,黑色虹膜里浮现出旋转的命格矩阵。她背后的人脸碎片同时发出尖啸,将第二道天道雷罚扭曲成无害的数据流。
\"陆沉!\"命书突然用最大音量预警,\"她体内沉淀的命格残渣超过临界值了!再这样下去会——\"
\"会形成新的命格大劫。\"陆沉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命格编辑器,那团彩色漩涡正在剧烈震颤,\"正好给天道主机加点料。\"
他毫不犹豫地将编辑器刺入墨的脊椎。少女背部的人脸碎片突然安静下来,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暴风雪。那些灰色命格残渣开始沿着编辑器流动,在陆沉掌心凝结成不断变形的多面体。
\"你疯了?\"命书的数据流都在发抖,\"这相当于把三千年的命格污染直接导入自己命格系统!\"
陆沉舔掉嘴角的血:\"还记得我们刚发现的那个漏洞吗?\"他掌心的多面体突然展开成平面,显示出与天道主机完全相同的底层代码,\"无命者的命格残渣...本质上是被天道删除的冗余数据。\"
墨的身体突然前倾,额头抵住陆沉胸口。她脊椎上的发光纹路正将那些人脸碎片转化为纯白的数据流,通过命格编辑器源源不断输入陆沉体内。
\"警告!宿主命格污染值突破900%!\"命书的警报声里带着哭腔,\"要死了要死了这次真的要死了——\"
陆沉眼前的视野突然分层。他同时看到:现实维度里墨正在分解第三道雷罚;数据维度里无数灰色命格残渣正在重组;而在某个更深层的维度,他看见自己【天道弃子】的命格正在吞噬这些污染,像黑洞消化星尘。
\"原来这就是终极防火墙的原理...\"陆沉突然大笑,齿缝间溢出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微型命格,\"用被天道抛弃的东西反噬天道本身!\"
苏离的尖啸突然从裂缝另一端传来。她的左半身已经完全克苏鲁化,但右半身仍保持着人类形态,正用凤凰真火灼烧自己的畸变部位:\"休想...用这些脏东西污染我...的命格...\"
玄机子的投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那个永远穿着白色长袍的老人伸手按住苏离的天灵盖,声音里带着机械般的平静:\"检测到异常命格增殖,启动清理程序。\"
墨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脊椎上的纹路开始过载发光,那些被净化的命格残渣突然反向流动。陆沉感到编辑器变得滚烫,意识到玄机子正在通过苏离的命格通道抽取无命者的能量。
\"书呆子!\"陆沉用染血的手指按住太阳穴,\"把之前那个病毒模块调出来——\"
\"你他妈现在才想起来?\"命书骂骂咧咧地展开全息界面,\"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提醒你,这玩意儿会连那丫头一起——\"
\"不会。\"陆沉将病毒模块拍进自己胸口,\"因为我才是载体。\"
他的瞳孔突然分裂成无数个彩色光点。墨背后的人脸碎片同时转向他,那些灰色命格残渣组成的洪流突然改变方向,全部涌向陆沉胸口的命格编辑器。
玄机子的投影首次出现波动:\"错误...检测到防火墙逆向吞噬...\"
整个天道核心开始下起命格雪。那些六边形的命格碎片在触及陆沉时,都会被他皮肤表面浮现的彩色漩涡吸收。墨终于瘫软下来,但她的手指仍死死抓着陆沉的衣角。
\"原来如此...\"陆沉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左手,\"【天道弃子】的终极形态,是成为所有被抛弃之物的归处。\"
命书突然沉默了一秒,然后用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说道:\"根据计算,你的命格系统还能支撑三分十二秒。\"
\"够用了。\"陆沉用正在消失的右手抱起昏迷的墨,将她轻轻推向没有裂缝的安全区域,\"正好把上次没说完的遗言补完——\"
他的下半身突然化为数据流。那些彩色的0与1组成洪流,朝着玄机子和苏离所在的裂缝涌去。在完全消散前,陆沉最后看到的是墨突然睁开的眼睛——那对常年空洞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三千年来所有无命者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