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疯凰涅盘
蓝色电弧在数据洪流中炸开的瞬间，苏离的指尖正掐进自己锁骨处的凤凰纹身。三簇不同色调的火焰从她伤口里喷涌而出——青如鬼火、赤如凝血、金如烈日——在数据坟场的穹顶下交织成扭曲的冠冕。
\"你们这些......残次品......\"她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缕火焰，烧焦了垂落的发梢。脚下堆积如山的命格玉简正在融化，那些记载着上古修士命运的晶体化作彩色黏液，顺着她赤裸的足踝向上攀爬。
三百丈外的石柱背后，陆沉按住墨想要冲出去的肩膀。少女的喉咙里滚动着被吞噬的清道夫残留的惨叫，黑色长发无风自动地指向火焰中心。
\"三个破碎的凤凰命格。\"陆沉舔了舔被热浪烤裂的嘴唇，\"这女人在玩命格俄罗斯轮盘赌。\"
数据坟场突然剧烈震颤。苏离背后展开的火焰羽翼撞碎了七根刻满符文的承重柱，那些从上古保存至今的命格数据流像受惊的鱼群四散逃窜。她仰头发出的不再是人类的尖啸，而是三种音调叠加的、带着金属刮擦感的啼鸣。
\"业火......焚天......\"
整个地下空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墨的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她看见苏离的皮肤正在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流动的岩浆状物质。那些彩色黏液突然全部转向，疯狂涌向苏离脚下形成的火焰漩涡。
陆沉突然松开按着墨的手，从石柱后探出半个身子：\"不对！她在激活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整片地壳突然向上拱起。苏离脚下的岩浆漩涡里缓缓升起一截金属尖锥，那东西表面布满螺旋状凹槽，每转一圈就有大块数据结晶被碾成齑粉。墨的头发突然全部绷直，像无数根指向危险源的黑色指针。
\"篡命梭......\"陆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上古神魔用来改写命格序列的兵器。\"
苏离的火焰羽翼突然同时炸开，三百六十度喷射的流火点燃了所有漂浮的数据结晶。在漫天火雨中，那截金属尖锥完全显露出真容——七尺长的锥体上缠绕着九条锁链虚影，每条锁链都贯穿了苏离身体的不同部位。
\"陆......沉......\"火焰中的身影突然转向他们藏身的石柱，三个声线同时开口的刹那，墨的尖啸与金属尖锥的嗡鸣同时爆发。陆沉只来得及把少女扑倒在地，整根石柱就在凤凰业火中汽化成紫色烟雾。
热浪灼烧着后背，陆沉在剧痛中反而笑起来：\"早知道该给这疯女人做命格绝育手术......\"
墨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陆沉顺着她视线上移，看见苏离正悬浮在金属尖锥上方，九条锁链虚影已经有一半实质化。更可怕的是那些彩色黏液——它们正在空中组成某种立体符文结构，而每个符文节点都对应着苏离身上被锁链贯穿的伤口。
\"她在强行认主！\"陆沉猛地撑起身子，\"那玩意会把她改写成活体兵器——\"
一道金光突然劈开数据坟场的穹顶。玄机子的虚影在金光中缓缓降下，白发道袍的身影比上次见面凝实了十倍不止。他手中拂尘轻挥，漫天火雨突然凝固成悬空的火珊瑚。
\"终于找到了。\"玄机子的目光直接略过苏离，落在陆沉鲜血淋漓的后背上，\"天道漏洞的坐标。\"
苏离的火焰羽翼突然全部转向玄机子。三种色调的业火在金属尖锥前方汇聚成箭矢形状，但还没射出就被九条锁链拽回体内。她发出痛苦的嘶鸣，皮肤下的岩浆状物质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溢。
\"可怜。\"玄机子甚至没看苏离一眼，拂尘再次轻挥，\"强融命格的反噬加上篡命梭的侵蚀，你活不过三刻钟。\"
陆沉突然拖着伤腿站起来，把墨往身后岩缝里一塞：\"老神棍，你徒弟没教过你补刀要快吗？\"
他染血的手指在胸前结印，三道银光突然从袖口射向不同方向——一道刺入苏离后心，一道钉进金属尖锥的螺旋凹槽，最后一道直奔玄机子眉心。整个动作快得像是早有预谋，连玄机子的虚影都微微后仰了半步。
苏离的身体突然弓成反弧。那根刺入后心的银针正在她体内释放出墨黑色的雾气，与三种色调的火焰疯狂撕扯。金属尖锥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九条锁链虚影突然同时绷紧。
\"人格病毒......\"玄机子的虚影被银针穿透的瞬间，声音终于出现波动，\"你竟然把它植入活人体内？\"
陆沉咧嘴一笑，满嘴是血：\"现学现卖。\"
整个地下空间突然被撕成两半。苏离的尖啸声与金属尖锥的嗡鸣形成共振，数据坟场的地面像海浪般起伏。墨从岩缝中扑出来拽住陆沉衣角时，他们脚下的岩石突然塌陷成一个漩涡——不是下坠，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拉向悬浮的金属尖锥。
\"抓住锁链！\"陆沉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伸手去够最近的那条半实体锁链。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金属表面，就看到苏离的身体正在锁链交汇处扭曲变形——她的左半边身体已经金属化，右半边却还在喷射三种色调的火焰。
玄机子的虚影突然散成金色光点。那些光点没有消散，而是组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符文，缓缓压向失控的漩涡中心。陆沉在狂风眯眼的刹那，看见苏离金属化的左眼流下一滴赤红液体——不是泪，是液态的凤凰精血。
\"陆......沉......\"金属与血肉混合的声线刺破风暴，\"一起......下地狱......\"
九条锁链突然全部绷断。金属尖锥的螺旋凹槽里喷出瀑布般的命格数据流，那些彩色的光带中有无数人脸在尖叫。墨的头发突然暴长，像黑色蛛网般缠住陆沉腰腹，却在下一秒被数据洪流冲得笔直。
陆沉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苏离彻底金属化的身体抱住了下坠的篡命梭，而玄机子化身的金色符文正笼罩住整个漩涡。他下意识去摸耳后植入的命书芯片，却只抓到一把被数据流腐蚀得千疮百孔的皮肤。
\"这次......\"风声吞没了他的自言自语，\"可比被雷劈刺激多了......\"
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瞬，有冰凉的手指突然扣住他的手腕。不是墨的触感——那手指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金属鳞片，掌心却传来人类体温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