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长生比资料照片里更英俊——
不同于厉川那种带着攻击性的锋利轮廓,钟长生的面容像是被岁月精心打磨过的玉石。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银边眼镜,镜片后那双遗传自钟白露的琥珀色眼睛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当他微微低头行礼时,鬓角几丝银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是特意保留的岁月痕迹。
“厉夫人。”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大提琴的共鸣,“百闻不如一见,久仰。”
“哪里。我才是疏于交际,早该找机会亲自拜访。”
“厉川没来?”
“实在脱不开身。”
沈棠注意到他握香槟杯的手指修长有力,无名指上的婚戒款式朴素,与慕江雪手上那枚奢华的红宝石形成鲜明对比。
“钟部长。”沈棠微笑举杯,“常听厉川提起您。”
这句话让钟长生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侧身揽过身旁的妻子,“这是内子慕江雪。我的岳父慕文卿也是厉家的老朋友了。”
“是,这不今天上午才去探望过。”
沈棠说着话,将目光转向慕江雪。
女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象牙白的肌肤上几乎看不见皱纹,唯有眼角些许细纹暴露了她已年近四十的事实。
她向沈棠行礼时,沈棠敏锐地捕捉到她指尖的颤抖——那像是恐惧,更像是某种压抑的激动。
“厉川近来可好?”
“托钟部长的福,厉公馆上上下下一切安好。”
“听说你们夫妻俩才从海上回来?”
“嗯,因为工作安排,把蜜月提前了。”
“不打算办婚礼?”
“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在琢磨着送你们一份大礼。”
钟长生抿了口香槟,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得近乎慈爱,“毕竟,我一直把厉川当亲弟弟看待。”
沈棠的指甲轻轻刮过杯壁,“承蒙关心,若是补办,喜帖定是第一个送到钟部长的府上。”
沈棠和钟长生揣着明白装糊涂,打哑谜寒暄着。
“不如这样……”
钟长生突然提议,“今晚的座位安排,请厉夫人移步到主桌?正好有些关于东区开发的想法想与您探讨。”
“荣幸之至。”沈棠余光瞥见慕江雪猛地攥紧了手包,皮革发出细微的「吱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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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桌的水晶餐具折射出刺目的光。
沈棠刚坐下,就发现自己的名牌被特意安排在钟长生右侧,而本该属于慕江雪的座位却被挪到了对面。
“关于鄱松湖那块地……”沈棠单刀直入,可刚开口,钟长生就微笑着抬起手制止。
“慈善拍卖马上开始。”
他指了指舞台,“这次很特别,商务部首次邀请学生代表主持。”
“等这个环节结束,我们再细说你的那块地。”
“好。”
沈棠没在意,顺着钟长生的目光望去,聚光灯突然打在舞台上。
当看清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身影时,她的酒杯差点脱手——
沈梨站在台上,胸前别着精致的胸针,正向全场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