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这通宣告她幸福结束的电话,让李艳红的唠叨话,一语成谶,而她的这番话,也只不过仅仅过去了十多分钟而已。她又回想起中午的时候,她的姐妹们在操场上给她打的预防针,让她自己做好思想准备和现实准备,果不其然!这支预防针的药劲还没完全释放,药效也还不到十二小时,她自己就得重新给自己打第二针了,她知道自己这是陷进去了,所以听不进李艳红的话,听不进马雯雯的话;她知道自己这是迷眼了,所以看不透张强的为人,看不清事情的本质;她知道自己这是魔怔了,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张强,一回又一回的给他机会,同时也在一针一针的麻醉着自己。因为自从张强出狱后,她就常常劝说自己要摒弃前嫌,要大人不记小人过,要放他一马,要宽宏大量,也要给萌萌一个完整的家。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这些迷幻药,是多么的致幻,多么的可怕,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以至于自己差点误会小师妹,与她翻脸,从而铸成大错。
她有气无力的打开房门,像具行尸走肉般的来到卧室里晃眼一看,她果不其然的轻笑出声。因为那些放在角落里,原本要在大年三十,带到他爸妈家里去,孝敬给他们的年货,现在已经不翼而飞,不知所踪了,而它们消失的原因,徐颖自然是心知肚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存着一丝希望的她,慢慢的趴在地上,把自己藏在床下地板暗格里的那个小铁盒拿了出来。但是她的手在接触到铁盒的瞬间,脑子轰的一声炸响,随之而来的是嗡嗡嗡的余声,回响在她的耳边。因为手里的触感,清晰明白的告诉她,铁盒被动过了,因为这个重量,完全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感觉。她再次颤颤巍巍的把铁盒打开,里面装着的东西,还是令她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萌萌本来在自顾自的大快朵颐,忽然听见她的妈妈在房间里哈哈大笑,她不明就里的来到卧室门边,看见徐颖坐在冰冷的地上,手里端着一个铁盒子,正在大笑。但是她觉得,妈妈的这个笑声有些诡异,有些阴森,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她狐疑的走进去,伸长脖子一看,铁盒里是一些旧报纸,也没有什么值得如此大笑的啊,遂不解的问道:“妈,这些旧报纸很搞笑吗?看你笑的这么痴,这么呆。”
徐颖听见她女儿的这个单纯稚嫩,童心未泯的声音,笑声渐渐转变成了哭声,最后变成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张萌萌惊慌失措的推搡着徐颖喊道:“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你别吓我啊,有什么事跟我说啊。”
徐颖扑在她女儿怀里,悲痛欲绝的哭诉道:“哇哇哇,萌萌啊,咱娘俩的命好苦啊!我不想活了啊!好累啊!呜呜呜。”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要不要我去叫艳红小姨过来啊。”
“别去,不要去,萌萌,我的脸今天被那妮子打的好疼啊!”
“啊?她敢打你的脸?这个剧情怎么有点颠倒呢?她平时不是最怕你的吗?”
“呜呜呜,不是的,妈妈不是这个意思。萌萌,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徐颖就把铁盒里的钱,李艳红的话,和刚才派出所的电话,给张萌萌讲述了一遍。
张萌萌听罢,气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甚至一记飞脚,就把一个凳子给踹翻了。听她怒不可遏的说道:“徐大姐,你怎么是这样的二百五啊!你脑子被门儿挤了吧?那杂种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啊?这三个月来,老娘再三叮嘱, 三令五申的让你防着他,防着他,把钱藏好。结果呢?不还是喂了那条狗了吗?他自从第一次被抓进去后,就不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老公了。他是个盗窃犯!他是个惯偷!他是个孬人!他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杂碎!他是个二进宫的烂货!你怎么老是不听我和艳红小姨的劝呢?让你把钱藏在艳红小姨那里,你不听,你不放心,实在不行,你给我,我帮你藏也行啊。现在倒好,人被抓了,钱也没了,以后咱娘俩就等着喝西北风吧。今天都二十八了,我看大年三十咱娘俩怎么回家过年?”
“萌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赶快去派出所看看情况再说啊。”
“哦,走走走。诶,不对呀!刚才电话里说让我们带点钱过去,现在钱都没了呀。”
“没了就没了呗,到时候实话实说,又不是我们故意让它没了的,谁让钱没的就让他们去找谁嘛。”
“嗯,快走吧。”
十分钟后,他们母女俩来到了张公桥派出所。一进大门就听一个帽子叔叔说道:“哦,来了,想必你们就是张强的家属吧,快来这边坐吧。”她俩带着惶惶不安的神色坐下了,叔叔伸出手来说道:“同志你好,我姓王。接下来由我给你简单介绍事情的经过吧。”徐颖木讷的点了点头,又跟他握了手,然后听他说道:“今天傍晚,我们接到报警,说是某男子在某某处,偷盗自行车被当场逮住。我们赶到现场后,向举报人了解了事发情况,原来张强经过反复踩点,于今天下午实施了盗窃行为,失主及时发现后,追着他跑了三条街,最终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下,成功将犯罪分子张强擒获,现已对其实施行政拘留。但是被盗自行车已经损坏,无法再骑行,失主要求其家属代为赔偿,你们有什么看法和意见,尽管提出来,因为这也是你们的权利和义务。”徐颖正色说道:“王同志,希望你们把实际情况,调查了解清楚,我四年前就已经和张强离了婚,我和他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