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深秋的仁济医院走廊弥漫着福尔马林与铁锈混合的怪味,玄烬跟着威尔逊院长走向标有“特殊病房”的铁门时,腕间的金镯突然渗出凉意。那不是普通的阴气预警,而是某种极致阳性能量靠近时的本能排斥,如同雪遇见烙铁前的瑟缩。
“张先生,这是最新的德国进口仪器,能精准测量您的‘低温症’根源。”威尔逊推开铁门,金边眼镜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病房中央的不锈钢床上躺着数支闪着金光的针管,液体在玻璃管壁上凝成细小的天使羽翼虚影——那是玄烬在昆仑墟记忆碎片里见过的、专克阴性能量的天使羽毛粉末。
玄烬刚踏入病房,脚底的地砖突然亮起六芒星阵。墨色阴气瞬间被阵纹吸收,他下意识展开骨翼,却听见“咔哒”声响,天花板垂下的玄铁链精准缠住骨翼关节。威尔逊笑着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针管自动飞入他戴着手套的掌心,金色液体在针头闪烁着致命的光。
“不——!”
针管刺入颈侧的刹那,玄烬感觉一股滚烫的力量顺着血管炸开。阳炎能量如同活物般撕扯着他的僵尸本源,皮肤表面泛起蛛网状的裂纹,每一道都渗出刺目的金光。他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在高温下发出细微的爆裂声,而手臂上“渊”“烬”交缠的噬心蛊痕,则像被点燃的引线,疯狂涌动着紫黑色的阴气与之对抗。
“滋滋——”
墨色血液被逼至皮肤表面,与阳炎能量剧烈冲突,竟在体表形成诡异的金色纹路。那些纹路扭曲盘旋,恰似被囚禁的龙在火焰中挣扎,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心脏被攥紧般的剧痛。玄烬猛地跪倒在地,骨翼在玄铁链的束缚下崩裂出细小的碎片。
“多么完美的反应。”威尔逊戴着防阴手套,用试管接住玄烬嘴角溢出的墨血。金色液体与墨血接触的瞬间,试管壁上浮现出系统界面的代码流,“这阳炎血清可是系统特制,专为驯服你这来自幽冥渊的本源。”
玄烬想开口反驳,却发现喉咙被阳炎能量灼烧得无法发声。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噬心蛊痕正在暴走,紫黑色的纹路顺着血管蔓延至眼底,将整个世界染成不祥的绛紫色。而病房门外,云烬离的血眸骤然收缩——他隔着三道铁门,都能清晰感知到玄烬传来的、如同神魂被撕裂的剧痛。
“阿烬!”
云烬离袖中的十二枚银针自发弹出,钉在铁门上爆发出刺目红光。玄微山的破阵符与门上的六芒星阵剧烈碰撞,震得整层楼的灯光疯狂闪烁。他能看到门缝里透出的金光,那是属于天使与系统的力量,正在残忍地灼烧他的阿烬。
“别急,云医师。”威尔逊对着门外微笑,指尖的试管晃着墨血与阳炎的混合液,“等我收集够十毫升‘完美容器’的血液,系统会赐我打开昆仑墟的钥匙。”他顿了顿,金边眼镜反射着玄烬痛苦的脸,“而你的‘阿烬’,将成为装载系统核心的最佳……container。”
“容器”二字像淬毒的冰锥刺入玄烬意识。他猛地抬头,墨色瞳孔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怒火。昆仑墟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青年云烬离被破晓枪贯穿时,曾嘶哑地喊出“别让系统……把他当容器……”
“呵……想……做梦……”玄烬用尽全力挤出字句,嘴角溢出的墨血滴在地上,竟将六芒星阵的纹路腐蚀出缺口。他能感觉到,腕间的金镯正在吸收阳炎能量,镯身的缠枝莲纹透出微光,与手臂上暴走的蛊痕形成奇异的共鸣。
门外的云烬离突然笑了,血眸中翻涌的符篆因愤怒而暴涨。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铁门上,瞬间绘出完整的“灭神阵”。十二枚银针在阵眼处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铁门应声而碎,露出威尔逊震惊的脸和他身后,被阳炎能量包裹、痛苦抽搐的玄烬。
“威尔逊,”云烬离的声音温柔却冰冷,他一步步走近,血眸盯着那支装着墨血的试管,“你猜,用你的血来‘中和’这阳炎……会是什么滋味?”
当阳炎血清刺入玄烬颈侧,他被迫面对一个残酷的真相:最致命的枷锁往往披着“科学”或“秩序”的外衣。威尔逊手中的针管与系统特制的血清,隐喻着以“进步”为名的掠夺——就像阳炎能量灼烧僵尸本源时,系统代码流在试管壁上欢快跳跃,权力总能为剥削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玄烬体表的金色纹路与墨血的对抗,实则是个体本源与体制规训的永恒战争。本章的核心哲理在于:当我们被贴上“容器”的标签,当独特的本源被视为需要“驯服”的异端,真正的反抗始于拒绝融化。就像玄烬即使被阳炎灼烧,仍用墨血腐蚀六芒星阵,最坚韧的自由从不在枷锁之外,而在每一次本源与压迫碰撞时,那怕痛到碎裂,也要溅出反抗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