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站在熙攘的街道中央，略微恍惚了一瞬，脑海中的副本信息已然清晰——《鹿鼎记》世界，任务：成为天地会总舵主，推翻清朝。
……
月色如水，却化不开紫禁城浓得如同实质的森严与压抑。连绵的宫墙在清冷光辉下投出巨大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巡更的太监提着灯笼，脚步虚浮，在空旷的宫道上拉出长长短短的影子，他们的眼神麻木，如同提线木偶。偶尔有装备精良的大内侍卫按刀走过，甲胄摩擦发出铿锵之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
然而，这一切对于林凡而言，不过是舞台的背景板。
他站在一座高耸的殿宇飞檐之上，黑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身形却稳如磐石，仿佛已与这片夜色、这座宫殿融为一体。下方一队侍卫巡逻经过，警惕的目光扫过四周，却无人抬头，自然也无从发现那俯瞰他们的身影。
“慈宁宫……”林凡低声自语，神念如同无形的潮水，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去，掠过重重殿宇，锁定了西面一处灯火最为辉煌、守卫也最为隐晦的宫苑。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也有能让他更快切入这清廷权力核心的棋子。
他轻笑一声，身形微动，下一瞬，便如一片被风卷起的落叶，轻飘飘地自檐顶滑落，落地无声。他没有施展任何高来高去的惊世身法，反而如同一个深夜误入禁地的幽灵，沿着宫墙的阴影，不紧不慢地向着慈宁宫走去。
沿途明哨暗卡，在他远超这个时代理解的感知下无所遁形。他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侍卫的视线，甚至在两名侍卫交错的瞬间，从他们视线死角的一片树影中悠然穿过，衣角都不曾带动一丝风声。这并非武功，更像是一种对空间、光线和人心盲点的绝对掌控。
慈宁宫近在眼前。宫门外站着两名太监，低眉顺眼，但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身怀不俗的内功。宫墙内，还有几道若有若无的绵长呼吸声，隐藏在假山、廊柱之后。
林凡却视若无睹，他径直走向那扇紧闭的朱红色宫门，如同回家一般，伸手，推开。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打破了慈宁宫刻意维持的宁静。
宫室内，烛火通明，熏香袅袅。一位身着明黄色凤纹宫装、仪态万千的“太后”正端坐在梳妆台前，一名身着淡青色宫女服饰、容貌清丽的女子，正手持玉梳，为她细细梳理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镜中映出“太后”端庄雍容的面容，只是那双凤目之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厉色，与她此刻的身份略有些不符。
推门声惊动了二人。
那梳头的宫女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门响的瞬间，她原本温柔梳理头发的动作骤然一变，玉梳脱手落下，而她的手腕一翻，指缝间已夹住了数枚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光泽的银针！动作行云流水，狠辣果决，与她温顺的宫女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有刺客！”她清叱一声，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与此同时，镜前的“太后”毛东珠眼中寒光爆射，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如同安装了弹簧般猛地弹起，周身气息骤变，从母仪天下的贵妇瞬间化为择人而噬的毒蛇！她甚至来不及完全转身，右手五指已然弯曲成爪，掌心在烛光下隐隐泛着一股不祥的青黑之色，带着一股阴寒刺骨的腥风，反手一掌，直拍林凡的胸口膻中穴！
这一掌，角度刁钻，速度奇快，掌风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微微扭曲，带着一股腐蚀一切的歹毒意蕴——正是那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化骨绵掌！
面对这电光石火间的凌厉合击，林凡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波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他看着那激射而来的淬毒银针，不闪不避，反而像是迎接微风细雨般，微微敞开了胸怀。
“叮叮叮叮……”
一阵细密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如同雨打芭蕉。数枚足以洞穿金铁的毒针撞击在林凡的胸膛、面门等要害之处，却连他皮肤的油皮都未能刺破，便如同撞上了亘古不化的玄铁，无力地蹦跳着，纷纷坠落在地，那幽蓝的毒光在烛火下显得如此可笑。
而也就在毒针坠地的同时，毛东珠那蕴含着毕生功力、足以将一头蛮牛骨骼化为齑粉的化骨绵掌，也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林凡的心口！
“噗！”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响声传来。
“叮！检测到高强度阴毒能量入侵，触发适应性进化机制！开始解析能量结构：属性为‘阴’、‘寒’、‘腐’，具有渗透、侵蚀、破坏肌体组织特性……解析完毕！能量构成已记录，威胁等级：低。开始逆向推导能量运行法门……推导完成！获得完整武学模型：【化骨绵掌】。开始优化能量抗性结构……阴属性抗性提升！寒属性抗性提升！腐蚀性抗性提升！优化推演中……基于现有武学模型与能量特性，推演出进阶掌法【极阴化骨掌】！威力、渗透效率、控制精度全面超越原版！”
一股冰寒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异种真气，如同一条阴毒的毒蛇，试图钻入林凡的经脉，所过之处，本应经脉枯萎、骨骼酥碎。然而，这股力量在进入林凡身体的瞬间，就如同溪流汇入了浩瀚汪洋，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被那无处不在、仿佛拥有自身意识的进化之力瞬间包裹、分解、吸收。
不仅仅是吸收，更是将其最本源的构成、最精妙的运劲法门、最核心的阴寒属性，完全剖析、理解，并化为了自身的养分。一股关于“阴”、“柔”、“透”、“腐”的武学至理，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林凡的心头，仿佛他已经在这门掌法上浸淫了数十年之久。
他甚至舒服地微微眯起了眼睛，感受着那股新生的、更为精纯强大的阴寒掌力在指尖流转的微妙触感。
而此刻，毛东珠脸上的狠辣与决绝已经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她感觉自己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像是打在了一座万载玄冰凝聚而成的山岳之上！不仅未能撼动对方分毫，反而有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凝练、更加阴寒的力量，顺着她的手臂经络，隐隐反噬回来，让她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刺痛，几乎失去知觉！
掌力如同泥牛入海，反馈回来的却是深不可测的冰寒！
“你……你……”毛东珠踉跄着后退数步，撞翻了身后的绣墩，指着林凡，嘴唇哆嗦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最终，“怪物”两个字脱口而出，充满了恐惧。
一旁的陶红英也看得亡魂大冒，娇躯微颤。她身为神龙教卧底，深知毛东珠化骨绵掌的威力，便是江湖上那些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若是不慎中了这一掌，也绝无幸理，短时间内便会化作一滩烂泥。可眼前这个俊美得不像凡人的青年，硬接一掌，竟然……竟然像是被微风拂过一般？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武功”的认知范畴！
“化骨绵掌？”林凡终于开口了，他抬手轻轻掸了掸胸前被掌风激荡起的微尘，语气平淡，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名字起得倒是不错，可惜，火候差得太远，徒具其形，未得其神。内力运转迟滞，阴寒之力散而不凝，腐蚀之意浮于表面……漏洞百出。”
他每说一句，毛东珠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这些正是她修炼此掌法时隐隐感觉到却始终无法克服的关隘！
“也罢，”林凡似乎失去了点评的兴趣，随意地抬起右手，手掌白皙修长，看似漫不经心地向前一按，目标并非惊骇欲绝的毛东珠，而是她身旁那根需要两人合抱、雕刻着蟠龙戏珠图案的坚硬金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阴柔掌力。”
动作轻缓，无声无息。
没有凌厉的掌风，没有逼人的气势，甚至没有带动一丝空气的流动。他的手掌就那么轻飘飘地，仿佛情人抚摸般，印在了冰冷的柱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毛东珠和陶红英都死死地盯着那根柱子，屏住了呼吸。
一息，两息……
就在毛东珠眼中即将闪过一丝怀疑时，异变陡生！
只见林凡手掌按下的地方，坚硬的、刷着金漆的木质表面，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悄然抹去，凭空出现了一个深达半寸、边缘光滑如镜、纹理清晰的掌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掌印周围的木材，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与韧性，变得灰败、酥松，仿佛在瞬间经历了千百年岁月的侵蚀，轻轻一触，就会化作一蓬飞灰！
这一掌，将“阴”之渗透、“柔”之无孔不入、“腐”之万物凋零的特性，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狂暴的破坏，却带着一种法则层面的、不可抗拒的湮灭意味！
相比之下，毛东珠那还需要靠掌风、靠声势伤人的化骨绵掌，简直粗陋得如同乡下把式！
“嗬……嗬……”毛东珠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看着那掌印，如同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那是她毕生追求却遥不可及的境界！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四肢百骸。
“前……前辈！前辈饶命！饶命啊！！”她彻底崩溃了，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倚仗在这一掌面前都化为乌有。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再也顾不得什么太后威仪，什么任务使命，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
她手忙脚乱地爬到梳妆台旁，哆哆嗦嗦地打开一个极其隐秘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本用黄绫包裹的书籍，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如同献祭般奉到林凡面前：“晚辈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天威！晚辈愿献上《四十二章经》，只求前辈饶我这条贱命！晚辈愿为前辈做牛做马，只求前辈开恩！”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乞求。
林凡看都没看那本引得无数江湖人争夺的经书，目光平静地转向一旁神色剧烈变幻、内心显然正经历着天人交战的陶红英。
“你呢？”林凡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直透人心的力量，“神龙教安插在此的眼线？还是……另有所图？”
陶红英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对方不仅实力深不可测，竟然连她隐藏最深的身份都一清二楚！她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如神只、手段却如同魔王的青年，硬接化骨绵掌而云淡风轻，反手便能施展出鬼神莫测的阴柔掌力……康熙皇帝？洪安通教主？他们那点权势和武功，在此人面前，恐怕渺小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恐惧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她心底滋生。是臣服于绝对强大的本能，也是抓住一线生机、甚至可能攀上更高枝头的野心！继续留在这深宫，或者回到神龙教，无非是棋子与玩物的命运。而眼前这个人，他的强大，超乎想象！追随他，或许……或许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陶红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没有丝毫犹豫，做出了此生最大胆，也可能是最正确的决定。她缓缓跪倒，姿态比毛东珠更加虔诚、更加决绝，额头轻轻触碰到冰冷的地面。
“奴婢陶红英，”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不再有丝毫伪装，“愿奉公子为主，此生此世，忠心不二，供公子驱策，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她聪明地没有提任何条件，没有诉说自己的苦衷，直接献上了毫无保留的、绝对的忠诚。
林凡看着跪伏在地的陶红英，这位心思缜密、身手不凡、兼具坚韧与隐忍的御姐型忍者，倒是第一个主动投诚，且质量颇高的“女仆”。他微微颔首。
“起来吧。”林凡淡淡道，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
“是！主人！”陶红英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选择得到了初步的认可。她恭敬地起身，低眉顺目，步履轻盈地走到林凡身后侧方半步的位置，垂手侍立，已然完美地进入了贴身女仆的角色，仿佛她生来就该站在这个位置。
林凡这才瞥了一眼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兀自瑟瑟发抖的毛东珠，随手拿起那本《四十二章经》，看都没看就揣入怀中。
“你，”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继续做你的太后，该做什么做什么。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自会吩咐。”
“是！是！多谢前辈！不，多谢主上不杀之恩！奴婢一定尽心竭力，为主上办事！”毛东珠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额头瞬间一片青紫，她却浑然不觉。
林凡不再理会她，转身，向着宫外走去。陶红英紧随其后，步伐稳定，神态恭谨。
走出慈宁宫，月色依旧清冷。宫内的喧嚣与杀机似乎被隔绝在了那扇朱门之后。林凡走在前面，身形挺拔，黑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陶红英跟在身后，看着他那仿佛能撑起整个夜空的背影，心中波澜起伏，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待。
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踏上了一条通往无法想象高度的船，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执掌方向、拨弄风云的……神！
皇宫的森严？清廷的权势？江湖的纷争？在他面前，或许都只是掌中玩物，一场即将开幕的、有趣的游戏罢了。
而她，有幸成为了这场游戏的……早期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