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厉靳骁的失忆只是暂时性的,只是他什么时候彻底恢复过来,也是未知之数。
失忆的厉靳骁好像变了一个人。
只要他一醒,就要找季宁。
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好像要把前三年没叫过的都弥补回来。
“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住了三天院,季宁觉得自己好很多了。
趁着医生给她例行检查的当口,她问。
医生面有难色,“这个……”
“厉太太,厉先生又在找你了,麻烦你过去一趟好不好?”
一名护士走进病房略带着急地对她说,“你不过去,厉先生不肯换药。”
这一瞬间,季宁真想死拍厉靳骁这狗东西。
这几天,每一次换药都必须她要他才肯给医生换药,不然他就要发他大少爷的脾气。
这也是她想出院的原因之一。
太粘人了。
季宁面无表情地晃到隔壁病房。
她一出现,气色依旧灰白的厉靳骁视线就紧锁着她。
他声音虚弱地喊,“过来。”
病床边围着两个无可奈何的护士。
她们都将希冀的目光望向她。
待她走到病床边,厉靳骁伸手就霸道地搂上她的细腰。
“你去哪里了?”
他又跟那些护士炫耀,“我老婆很漂亮对不对?”
“漂亮,很漂亮。”
那些护士一边哄着他,一边把药给换了。
他左额头靠发缝这处伤口缝了二十多针,伤口触目惊心。
背部的刀伤也要向她证明,他当时对她的不顾一切。
季宁眼眸平静地看他皱着眉头,忍着背部伤口的痛意让护士换药。
背部的刀伤让他这几天出现了反复发烧的情况,昨晚烧到了三十九度,今早才降下来。
换完药的护士很快出去。
空间留给他们这对夫妻。
“过来陪我睡一会。”
趴躺在病床上的他伸手将她一拉。
他英俊的面容虚弱倦累,这些伤痛把他折磨得很厉害。
季宁甩开他的手。
“你别让我在整间医院丢大脸。”
“说真的,我们关系有这么差吗?”
他微抬着眼眸望向她,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你总是对我冷淡得好像陌生人,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我妈说我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看在我伤得这么重的份上,你也不应该对我这么冷淡吧?”
如果现在的他知道她曾经把狗屎泼到他身边,垃圾桶扣到他头上,他还会觉得自己冷淡吗?
他抓上她的手,摇了摇,“老婆?”
暗沉沙哑的嗓音,撩人而不自知。
季宁替他好被子,“你真的不记得颜千语了?”
他嫌弃地撇撇唇,“谁要记得那个丑女人。”
这两天颜千语有过来,不过,没进到门,他交待保安把她拦下来不给进。
就连她带来的汤也被一起扔回去。
一点情面也没有。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爷爷?”
有意无意地,她将话题引到这上面来。
“你爷爷?”
他有些出神地喃喃了句,“你爷爷怎么了?”
季宁半垂着眸子,“他去世前有交待过我一些事,不过我好像忘了,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他状似深思了会。
而后,他突地对她浅笑了下,“记得。”
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季宁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他老人家交待我要好好照顾你。”
一句话,有些失落,却有些怅然。
爷爷啊爷爷。
他这句话不会有假,爷爷肯定是交待过他这样的事。
对于她这个孙女,他一向很上心。
所以临去世之前,把她的去处安排好了,才走得安心。
厉靳骁握着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拉坐到床边,两手亲密地环搂上她的腰际,将脑袋趴枕到她的大腿上,磨蹭了下。
“嗯,舒服。”
他享受地微闭着眼。
他的举动让季宁浑身僵硬。
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为什么失忆的厉靳骁以前的厉靳骁,要平易近人?
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啊。
“哎呀……”
刚好,来看他的商祁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一走进病房里就看到他们夫妻这么亲昵的画面,不好意地叫了声,脚步也往外退。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夫妻恩爱了。”
“梁深,你家总裁在谈情说爱呢,先等一会。”
他是和梁深一块来的。
厉靳骁眼底闪过不爽。
为他们突如其来的打扰。
“梁深,你带谁来了?”
不情不愿地从季宁的大腿上离开,不过他不让她离开,虚弱地靠在她的肩头。
“让我靠一下。”
季宁暗地翻了个白眼。
当她枕头吗?
“总裁,你不记得他了吗?”
他说话了,梁深才敢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里。
“他是你的好朋友,商祁商先生呀。”
厉靳骁抬了抬冷薄的眼眸,“不记得。”
商祁不可思议地叫了声,“不是吧,我跟你这么多年哥们,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我失忆了。”
商祁指指了指季宁,“那你记得她,还记得梁深。”
“她是我老婆,我当然记得她。”
厉靳骁表情不大地瞟了他一眼,“像那些闲杂人等,记不记得也不重要。”
商祁:“……”
一阵无语过后,他笑笑,“好好好,我是比不上你老婆重要的,我认。”
温润的目光在他与季宁之间来回扫视了几眼。
“你们和好了?”
前几天垃圾桶事件他历历在目呢。
那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靳骁和他老婆的相处方式是这样的啊。
怪,特别的。
“我们有吵架过吗?”
厉靳骁哼了声,否认他的话。
“我们夫妻挺好的,谢谢你关心。”
季宁发现了,这人脑子真的伤得不轻。
有些哑然的商祁与她对视了眼。
她淡淡开口,“不好意思,他脑袋伤得有点重,不定时发神经,希望你不要介意。”
商祁被她的话逗笑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相识多年的好友,笑得眉眼弯弯,“好一个不定时发神经,嫂夫人,怪不得你能当他的老婆,你挺了解他的。”
以前从没人敢说厉靳骁发神经这些话呢。
他对她的特别,商祁默默看在心里,并暗暗猜测其中的原因。
厉靳骁听不得他话中有话,“梁深,问问这种闲人有没有事,没事把他撵走,看到他我头痛。”
“当然有事。”
商祁慢悠悠地开口。
“除了来看你之外,我顺便来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眼也不抬地问。
商祁将刚得来的消息告诉他,“绑你的那两个人在牢里自杀死了。”
季宁意外地睁了睁眼。
自杀死了?
厉靳骁冷漠的神色不改,不起波澜。
他哼了声,“死得挺好,别浪费国家粮食,我每年交那么多税金,不是让他们关在牢里白吃白喝的。”
望向季宁,“亲爱的老婆大人,你说要不要叫点外卖来庆祝一下?感觉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季宁深思的两眼对上他。
他真的失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