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省委常委视频扩大会(云峰封控背景)。
屏幕分割画面里,省委书记杨正雄坐镇省城主会场,省长徐建坤连线在京协调国家资源,其余常委在各自岗位接入。气氛凝重得如同凝结的冰。
常务副省长岳伯川率先开火,屏幕中他面色严肃,指尖敲击桌面:“建国同志封控决断果敢,为国家争取时间,值得肯定。但现在局面复杂了!‘鲛人泪’锁定藻类载体是个突破,但清源湖全流域封锁,尤其是下游邻省区域的管控,涉及数千万群众生活生计和交通大动脉!”他目光扫过屏幕角落的张建国(云峰前线接入),意有所指,“邻省省长今早直接向我电话表达关切,压力很大!经济代价和社会维稳成本是实打实的!省委必须综合考量国家战略与省域发展的平衡!建议尽快划定精准高危红线,收缩封锁范围,最大限度保障通行!”
他的发言代表了经济条线、交通部门和部分受影响的邻省驻点常委的集体焦虑。
政法委书记郑怀仁立刻反驳,声音沉稳但力透纸背:“伯川同志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疫魔凶险,模型再调也无法确保百分百安全!‘鲛人泪’与藻类的共生休眠机制意味着环境残留风险极高!收缩封锁?稍有不慎,外泄一星半点,那就是对国家整体安全的致命打击!这责任谁能担?建国同志在前线指挥,手握第一手数据和国家级授权,收缩与否,应以他基于科学和国安需求的判定为准!”他再次将决策压力与责任聚焦到张建国身上,也是代表政法、国安力量的坚定支持。
公安厅长何伟适时补充,带着公事公办的审慎:“公安厅全力支持防控!但岳副省长提到的邻省通行问题确实存在现实困难。跨省物资运输车流受阻严重,引发司乘群体性不满事件已有苗头。技术层面建议:可否采用封闭式司机不落地接力转运方案?由两省接壤处公安、交通联合设立消杀中转封闭港?这需省委协调部委批准,更需要前线指挥部给予具体执行空间和资源。”他将具体社会矛盾点出,暗含为张建国分担压力的同时,也提醒考虑实际操作的复杂性。
组织部长孙为民看似中立,话语却绵里藏针:“建国同志肩负重托,省委自然充分授权。但也要看到,重大考验也是能力的试金石。防控成效、社会成本、舆情应对、干部队伍在这特殊时期的表现……都是未来综合评估干部的关键要素。履职过程是动态的,功过是非,组织会看全面,看长远。”这话既是敲打,也是提醒张建国注意多方评价,尤其是可能产生的不满声浪。
省长徐建坤在京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后的决断:“伯川、怀仁的意见都在理。但时间不等人!国家应急管理部、卫健委最高层意见很明确:在获得稳定可靠解除警报的科学依据前,封控范围不变!这是死命令!邻省通行问题,我已协调交通部、公安部开通编号A01、A02两条国家级抗疫‘绿色动脉’,采用不接触封闭集装箱甩挂接驳模式,设立省际交界双消杀缓冲区!方案细节明早下达!何伟同志,省厅做好执行对接!”徐建坤以更高权限直接拍板,终结了范围争论,但也将具体执行压力全权压给了前线指挥部!
杨正雄目光如炬,扫过屏幕上的张建国:“建国同志,省委的态度是:绝不动摇支持国家战略!但同时,省委也必须为辖区的千万群众、庞大企业和产业链负责!你必须承诺:拿出更快、更坚决的行动,找到病毒根治之法,或者证明其可控界限!否则长此以往,社会成本累积的压力,终究会反噬!具体怎么做,你报告!”
张建国迎向杨正雄的目光,清晰回应:
1
精准溯源: 已锁定王有财提供的“变异藻类”核心样本!其活跃度远超普通水样!“争时”正全力构建该藻类生长模型,结合清源湖污染历史数据,争取48小时内精准定位该变异藻类最大富集区域,建立源头精准隔离灭源方案!
2
民生保障: 完全支持徐省长制定的“绿色动脉”方案!前线指挥部将由陈锋副局长亲自挂帅,联合何伟厅长派出警力,在省界缓冲区建立最高效管控与消杀队伍,确保物资畅通!江南集团林镇南已承诺提供旗下物流公司作为闭环转运承运主力。
3
封控优化: 基于变异藻类分布模型初步推演,一旦确认低风险区,立即报省应急厅(厅长刘志强)、卫健委批准实施梯度解封,最大限度减少社会影响。
4
责任承担: “鲛人泪”若扩散出云峰,张建国一力承担所有责任;若因管控不当引发生乱或次生灾难,同样引咎担责!
不推诿,不回避,将个人政治生命与封控成败完全绑定! 这份担当让岳伯川等一时也无话可说。杨正雄点头:“好!全力推进!”
……
清风镇,临时羁押隔离室。
王有财垂头丧气地蹲在墙角。他被实验室警卫强制看押,罪名是“涉嫌非法混入不明物证扰乱检测秩序”。
门被打开。张建国亲自站在外面,身后跟着实验室负责人和面色复杂的方鸿远。
“放了他。”张建国声音平静。
“张部长!他违规操作……”
“他的违规操作,提供了关键钥匙!”张建国打断,“没有他那管含有唾沫和特定水生藻类的混合样本,‘鲛人泪’载体与激活机制不可能被提前锁定!功过相抵!王有财,我现在任命你为防疫指挥部特别环境溯源观察员!由陈锋同志监管!你的任务是结合耿长山同志生前线索和经验,协助寻找更多类似变异藻类富集点!为精准灭源提供指引!”
王有财愣住,瞬间眼中燃起希望!耿长山的遗嘱没白费!
方鸿远在一旁欲言又止,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张建国冰冷的目光打断。他的秘密研究关联暂时被压下,但无形的威胁已在张建国心中标记。
……
清源湖底V-07废墟深处,delta样本库(破洞口)。
“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死亡的火鞭在狭小残骸空间内呼啸!碎石、火花、碎裂的混凝土块飞溅!特战队员在刘明指挥下仓促寻找掩体反击!对方只有两人!但装备精良,火力凶猛且精准!身法诡异,利用扭曲的废墟环境如同鬼魅!
“压住火力!激光指引!通知上方钻开应急通道!”刘明对着通讯器嘶吼!头盔耳机中充满电流噪音!
混乱中,孙德福不顾流弹,匍匐着爬到那个被开启的冷冻罐前!强光手电照射下,罐内那团如同腐败肉冻般的培养物中央,赫然嵌着一枚手指粗细、亮银色的金属圆柱体!圆柱体顶端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正在闪烁着微弱蓝光的晶体探头!旁边刻着一行小字:
“project hELIoS beacon - Gen0”
(太阳神项目信标-初代机)
“光!‘北风’的点灯!”孙德福瞬间想到墙上那行血字!“这是神经光学标记的源头发射器?!”他拼尽力气掏出采集钳试图抓取!
噗!
一声沉闷的消音步枪声!
孙德福左肩爆开一团血花!剧痛袭来!钳子脱手!
那名隐藏在黑暗中的狙击手(代号“猎犬”)冷哼一声,抬手又是一枪精准射向孙德福头部!
砰!
千钧一发!刘明猛扑将孙德福撞开!子弹擦着他的战术头盔飞过,溅起一溜火星!刘明来不及庆幸,反手抄起掉落的高穿透霰弹枪,对着狙击手方向悍然扣动扳机!
轰!!!
巨大的冲击波和钢铁碎屑在狭小空间内炸开!烟尘弥漫!
硝烟未散!上方岩层突然传来剧烈的钻探震动和岩石剥落声!预设的紧急钻孔终于凿通!
但几乎在钻头打通岩石的瞬间!
滴滴滴!
那枚嵌入肉冻中的“hELIoS beacon”核心晶体猛然爆发出一阵急促到令人心悸的闪烁!光芒瞬间变得刺眼夺目!如同在深渊中点亮了一颗微小的太阳!
一股诡异、高频的、近乎无形无声的能量脉冲猛地扩散开来!穿透废墟!穿透厚厚岩层!穿透上方钻孔!
嗡——
距离最近的孙德福和刘明猛地感觉大脑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眼前瞬间爆开一片无法形容的惨白闪光!视觉、听觉、意识被狂暴搅乱!
其他队员也痛苦地抱住头盔!通讯频道充斥着惊恐的惨叫和杂音!
“神经攻击!屏蔽它!”刘明凭着本能嘶吼!
“猎犬”趁机如同泥鳅般,在混乱和闪光掩护下,抓起另一件东西(墙上挂着的残破实验日志金属封面板),闪电般钻入一条废墟缝隙,消失在黑暗中!另一名枪手也在混乱中消失!
当上方救援队索降而下时,现场只剩下被闪光晃得失明片刻、痛苦挣扎的队员,肩部流血的孙德福,以及那个持续散发诡异蓝光脉冲的“hELIoS beacon”!
……
“争时实验室”核心隔离分析室。
方鸿远看着屏幕上“hELIoS beacon”实时传回的图像(救援队携带设备下传),浑身剧烈颤抖!眼中不仅是恐惧,更有一种近乎崩溃的疯狂。
“这……这根本不是病毒附属物!”他声音嘶哑,带着歇斯底里的激动与绝望,“这是‘光视场’神经信号全局诱导器原型!它和‘鲛人泪’根本是并行项目!一个负责深度感染标记!一个负责强频神经干扰甚至控制!‘鲛人泪’的基因序列里,那未知片段根本不是随机的!那是……那是预设的‘光敏响应开关’!”他猛地转向张建国,老泪纵横:
“张部长!这不是我当年泄露的基础研究!这是完整武器化!宋建国背后的‘北风’网络……他们……用我的研究去……喂了魔鬼!‘鲛人泪’感染的越多……这套……神经控制武器……能覆盖的……傀儡就越广!”他终于将最恐怖的真相说了出来!这是他内心巨大的恐惧,也是他之前试图隐瞒的根源——他的研究被武器化了!
张建国如遭雷击!他终于完全明白宋建国“寒渊”的真正含义,也明白了墙上“北风点灯”的恐怖寓意!
这已不是生物灾难!
这是一场针对数千万云峰地区群众大脑的——生物神经武器控制实验!
一场以整个封控区为牢笼,以“鲛人泪”感染者为人质和实验体的——滔天阴谋!
“磐石!”张建国对着通讯器厉声嘶吼,“‘鲛人泪’不是终点!‘hELIoS beacon’被激活了!通知国安最高层!请求启动‘天穹’最高预案!封锁区上空部署高强度全频带电磁压制幕墙!目标:阻断所有不明神经信号波段传输!不惜一切代价!另外,追查‘猎犬’!他带走的东西,可能就是这套武器系统的主控密钥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