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大脑飞速运转——高专校服，没戴墨镜，但举手投足的气质却透着微妙的违和感，似乎比学生时代的悟更……成熟？他抿了抿唇，试探性地开口。
“悟……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的悟？”
话音一落，空气骤然凝固。
——五条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杰这是没认出我？’
‘那刚刚的‘告白’是给谁的？’
一阵迟来的恐慌感猛地抓住心脏，“六眼”的信息处理能力第一次陷入了混乱——如果刚刚的夏油杰并不是在对他说话，那现在自己的感动、心跳加速、甚至迫不及待凑上去的行为……岂不是完全错了？！
五条悟的心咔嚓一声，碎成了渣。
他不死心，眯起眼睛，故作镇定地反问。
“杰觉得我是什么时候的悟？”语气轻飘，带着危险的意味。
夏油杰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但依然认真打量着他，目光落在高专校服上，又看向他的脸——年轻、毫无防备、甚至连咒力的流转都比日后更肆意一些。
“……难道，”他犹豫一瞬，“是我刚刚叛逃后的悟？”
——咔嚓。
五条老师的心，彻底碎了。
碎片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砸得他脑子里噼里啪啦冒火星，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夏——油——杰——！！！”
他猛地凑近，几乎整个人压上去，双手“啪”地抵住夏油杰头侧的墙壁，把人狠狠锁在自己的阴影里。
“你居然认不出我？！你还能把我认错！到底谁才是你的挚友啊？！”
怒吼声震得整栋盘星教建筑嗡嗡响，连带着走廊上的吊灯都晃了两下。
——房间里，正准备睡觉的真奈美和拉鲁猛地坐起身，走出房间。
真奈美有些疑惑和旁边房间里刚刚出来的拉鲁对视。
“……什么动静？是不是夏油大人回来了？”
“听起来像是在吵架……？”拉鲁皱眉。
——楼下，美美子和菜菜子也听到了声音。
菜菜子一蹦三尺高，咬牙切齿地往楼上冲。
“是不是五条悟？！一定又是他在惹夏油大人生气！”
美美子快步跟上，一脸严肃地点头：“那个人太危险了，不能让夏油大人单独和他待在一起……”
菜菜子一边跑一边回头，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不行！我要去揍他！”
拉鲁：“……我们是不是该拦一下？”
真奈美扶额：“……先去看看情况吧。”
而此时此刻——
夏油杰被五条悟的声音震得耳膜发麻，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却被他一把扣住肩膀。
“你给我说清楚！你刚刚的话到底是跟谁说的？！”
“等等，悟……”夏油杰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到，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你不是高专的悟？”
“废话！你看看我这张脸！”
五条悟气急，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我像十六岁吗？！我成熟的气场呢？！我深沉的眼神呢？！你这家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夏油杰有些无奈，就算是十年过去了悟的外貌也没有改变太多吧，而且他还穿着高专的校服！
这让夏油杰怎么辨认，况且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悟了，这几天看见的是小时候的悟和高专时期的悟。
——这时，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脚步声咚咚咚地逼近。
“我就知道！”
菜菜子一推开门就看见五条悟把夏油杰按在窗边，瞬间炸毛。
“你竟敢欺负夏油大人——！！”
“等等——”
夏油杰刚想抬手劝架，结果五条悟根本就推不开，他只能在双臂之间尴尬的向他们解释。
“悟没有欺负我，你们先去睡觉好吗？”
五条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先·给·我·解·释·清·楚！”
——完蛋。
夏油杰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现在该怎么办？
是告诉他“我的告白其实是给另一个五条悟的”？
还是干脆装傻糊弄过去……？
不论选哪个，感觉都会死啊……
夏油杰的思绪还未理清如何安抚五条悟，下一秒却骤然撞进了那双六眼中的惊愕——五条悟的瞳孔微微收缩，唇瓣微张，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画面。
“杰……”
五条悟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夏油杰的视野便被血色浸染。
细碎的伤口如蛛网般在挚友的脸上绽开，鲜血顺着苍白的皮肤蜿蜒而下，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夏油杰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比思维更快地伸出手去：“悟？！”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五条悟的脸，却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僵住。
那些伤痕……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切割而成的。
而更令他心悸的是，五条悟的眼神——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