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你又在搞什么?!\"
突然一声怒吼从高专方向传来。
夜蛾正道铁青着脸大步走来,手里还攥着未完成的咒骸。他目光扫过结界外三人,最后定格在警报源头。
\"又是你几个?!\"
夏油杰立刻后退一步,举起双手一脸无辜。
\"夜蛾老师,这次真不是我。\"
伏黑甚尔:\"……\"
五条悟突然扑到结界边缘,指着伏黑甚尔告状。
\"老师!是这家伙硬闯结界!杰一直都有乖乖站在外面!\"
\"悟!\"夜蛾额头暴起青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搅混水吗?\"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扔给夏油杰。
\"拿着这个临时通行证赶紧进来,别在外边惹是生非!\"
符纸在半空划出弧线,夏油杰精准接住,指尖泛起微光。
他冲伏黑甚尔晃了晃通行证,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伏黑甚尔黑着脸转身就要走,五条悟立刻趴在结界上大喊。
\"别走啊大叔!要不要我帮你找夜蛾借张通行证?\"
回答他的是飞来的一截树枝,五条悟轻松躲开后笑得直不起腰。
这时御堂久真弱弱的举起手问到:“那我怎么办?”
就在他和伏黑甚尔,夏油杰一起寻找五条悟的踪迹时,羂索的诅咒让他再次濒死,只有雪女的亲吻能够‘救’他的命。
于是御堂久真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不得不和夏油杰签订不平等的条约——无条件听从夏油杰的吩咐。
听到这话的夏油杰愣了一下,他才想起来这个家伙。
于是夏油杰对夜蛾正道说:“这个诅咒师,是和夜川一起袭击我的。但后面又被夜川背叛了。”
夜蛾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你是想把他交给高专吗?”
御堂久真一脸惊恐的看向夏油杰。
“他说他还知道一些其他的内情,所以我把他带过来了。”
夏油杰解释道,“而且他中了雪女的诅咒,不可能背叛我。”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虽然你这样说,为了高专学生的安全,他还是得在进来之前立下束缚。”
在看着御堂久真立下束缚后,夜蛾正道十分心累的指着不远处的伏黑甚尔。
还没等夏油杰解释,五条悟就迫不及待的说着。
“夜蛾,那个家伙就是个流浪汉啦,不用管他。”
夏油杰靠近五条悟小声的说着:“悟——他可是你收养的孩子的父亲!”
五条悟突然开窍,“啊,那个刺猬头。但是他已经走了诶。”
这时夏油杰才注意到一年级们和伏黑惠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夏油杰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五条悟,“悟,你就看在他孤苦伶仃的份上,让他进来吧。”
夜蛾正道脸黑的看着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他毫不犹豫的上去给了这两个家伙‘爱的指导’。
“高专是你家吗?想进就进?”
夏油杰捂着头迅速解释道:“老师,这家伙可是那些诅咒师降灵复活的家伙!也算是重要线索!”
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他还能怎么办呢?
“让他也立下束缚后快点进来!”
夜蛾正道说完后,直接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再听到这两个问题儿童再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
硝子叼着新点的烟嘀咕:\"一群长不大的问题儿童……\"
“甚尔君,你先过来立下束缚吧。”
夏油杰笑眯眯的招呼着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夏油杰耸了耸肩,“不知道,可能因为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吧。”
伏黑甚尔听到这话开始在身上翻来翻去,但确实没有找出来一分钱。
那他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睡得大街吧。
能屈能伸的爹咪乖乖的立下了束缚,并且得到了一间没人的宿舍休息。
夜已深了,高专宿舍的走廊昏沉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木质的地板上微微回响。
身后的五条悟半靠在他肩上,像一只不知分寸的大猫,带着温热的气息贴过来,六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光。
“老子居然还住在这个破地方吗?”五条悟突然歪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
夏油杰捏着钥匙的手指微微一顿,喉咙轻轻颤了一下。他侧过头,嘴角扯起一个无奈的笑。
“悟,你当老师的话,住在宿舍比较方便。”
“嘁~”五条悟撇了撇嘴,“老子才不想当老师!”
夏油杰微微怔住,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他垂下眼睫,无声地叹了口气。是啊,悟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工作?他自由惯了,最讨厌束缚。可为什么……后来还是留在了高专?
他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走上二楼从仓库找来备用钥匙,回到五条悟面前,将钥匙轻轻放在他掌心。
“悟,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扰什么。
五条悟抓过钥匙,顺势推开了‘自己’的宿舍门,随手按亮了灯。
房间很干净,甚至比他记忆里的还要整洁一些。
几本教材散落在桌角,墨镜盒随意丢在床上,还有几袋拆了一半的甜食堆在柜子上——标准的五条悟式混乱,但房间的面积比自己的宿舍大了一倍。
“唔……还行嘛。”
他嘀咕道,然后突然灵光一闪,“啊!等老子回去,要把杰的房间跟老子的打通——”
他转身想冲夏油杰炫耀这个天才想法,却发现走廊已经空了。
“杰?!”
五条悟愣了一秒,猛地窜到隔壁房间门口,耳朵贴上去听了听,随即不客气地屈指敲门。
“杰!你跑什么跑?”
门内沉寂了两秒,才传来夏油杰隔着一层木板的低声回答。
“悟……我很累了,明天还要开会,你也早点休息吧。”
“诶——?!”
五条悟发出不满的抗议,手掌贴在门板上磨蹭了两下,像只被拒之门外的猫。
“杰!开门!”
里面彻底没声音了。
五条悟眯起眼,指尖无意识地在门板上抓了下,留下浅浅的指痕。
最终,他撇撇嘴,不爽地“嘁”了一声,转身回房,重重关上门,发出“砰”的一声。
……
屋内,夏油杰靠在门板上,直到听见隔壁的关门声,才缓缓滑坐下去。他盯着自己微颤的手指,自嘲地笑了下。
到底在躲避什么?他问自己。是害怕悟的追问?还是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更深一寸?
过了半晌,他才撑着地板站起身,摸索着打开了顶灯。
——然后,呼吸一滞。
房间几乎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书架上的小说依然整齐排列,桌面的笔筒仍是他随手摆放的角度,甚至连那个曾被他打翻过一次的水杯,都好好地倒扣在托盘上——只是杯底多了几道细细的修补痕迹,像是被人重新拼好。
夏油杰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桌面,然后愣住了——没有灰尘。
一点点都没有。
仿佛这个房间从未被废弃,从未被遗忘……仿佛有人日复一日地走进来,拂去积尘,维持着它最后的样子。
心脏猛地缩紧,夏油杰感觉有什么酸涩的东西从胸口涌上来,眼眶微微发烫。
他抬起手遮住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发出一声近乎无声的轻笑。
“……这还真是……”
他终究没能说完这句话。
夜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隙钻进来,轻轻掀动了桌面上的一张纸——那是一张被倒扣在角落的照片,边角已被摸得微微泛白。夏油杰迟疑地伸手,将它翻转过来——
照片里,十七岁的五条悟勾着十七岁的夏油杰的脖子,两人冲着镜头肆意大笑,背后是盛夏刺眼的阳光。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最终轻轻触碰那道刺目的阳光。
……到底是谁,还在固执地怀念着那个夏天?
夏油杰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翻涌的情绪硬生生压回去。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事情上——明天的会议,今晚的休息,还有.....
\"啪嗒\"一声,衣柜门被他略显用力地拉开。
高专时期的黑色校服整齐地悬挂其中,衣领的金属扣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夏油杰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悬在半空中片刻,最终掠过那些带着回忆重量的布料,从最里侧抽出一件米色的休闲衫。
浴室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他站在花洒下,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走脑海中不断闪回的片段:五条悟靠在他肩上抱怨教师工作,那个被修补过的水杯,房间里不存在的灰尘.....
换好衣服的瞬间,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将他包裹。
那是一种混合着咸涩海风和夏日阳光的气息,带着微妙的甜味——是悟惯用的那款洗衣液的味道。
夏油杰的瞳孔猛地收缩,衣服的布料突然变得异常敏感,仿佛每一根纤维都在灼烧着他的肌肤。
他僵立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布料被抓出深深的褶皱。
\"......\"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溢出唇边。夏油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床铺,却在即将坐下时发现了异常——枕边静静躺着一个纯白的信封。
他的呼吸瞬间凝滞。
手指迟疑地悬在信封上方,夏油杰盯着那几道折叠的痕迹看了许久。
是悟君留下的吗?是那个年轻的悟?又或者......
\"哗啦——\"
信封被小心拆开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展开信纸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飘散开来,像是有人拆了袋糖果时随手把它放在了信纸上。
杰:
你的房间灰尘好重,老子叫五条家的人顺便帮你也打扫了房间。
还有你的衣柜里面闻起来闷闷的,我让他们把你的衣服也洗了。
顺便一提,你的洗发水难闻死了,换成了和老子一样的。
五条悟
稚气又别扭的口吻让夏油杰几乎能听见那个记忆中熟悉的声音。
但纸上的字迹却意外地整齐干净,和记忆中那个龙飞凤舞、恨不得把作业本戳破的笔迹截然不同。
\"哈.....\"
夏油杰突然低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边缘。
是长大后的五条悟模仿着少年的口吻写的?还是少年悟口述让人代笔?又或者.....
窗外,月光悄悄爬上窗棂。而在隔壁房间,五条悟正躺在床上,睁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