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千里,风云变幻,人心如鬼蜮。
言廷之立于那言家阴暗书房之中,指尖轻抚着下巴上几缕稀疏的胡须,眼中寒光闪烁,仿佛一条蛰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他心中盘算的该如何将南宫秋这枚棋子,巧妙地送入济尔哈朗的掌心。卖女求荣?在大明那些屈膝投降的官员中,早已司空见惯。然而,如何让那位文武双全的亲王,能像多铎当年宠爱刘文秀一般,对南宫秋神魂颠倒?这便是一场需要精心布局的棋局。
南宫秋,才貌双全,风华绝代,自然是奇货可居。然而,若直接将她直接拱手相送,未免太过廉价。言廷之捻着胡须,眉头深锁,仿佛有个极其的重的担子压在他那瘦削的肩膀上。他深知,此事需得添些“佐料”,方能事半功倍。
正当他冥思苦想之际,二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色,仿佛刚从天降横财中回过神来。
“爹,有好戏看了!”他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宛如两颗黑曜石在暗夜中熠熠生辉。
“快说!”言廷之眼中精光一闪,整个人如枯木逢春,瞬间精神抖擞,仿佛二郎口中的消息就是一剂春药。
原来,南宫秋的侄女前来借住,而南宫秋竟暗中指使潘仁去勾引她,勾引不成,她准备骗婚。此事听来荒诞不经,令人摸不着头脑。
言廷之摸着下巴,脑海中浮现出那如灵鹿般灵动的小姑娘,心中不禁暗忖:南宫秋此举,究竟是想将画献给言家?还是另有所图?
然而,二郎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人瞠目结舌。原来睐娘为了保住清白,绝食威胁,逃出九江府回家去了,南宫秋打算亲自去姑苏给潘仁提亲。
言廷之冷笑一声,心中暗道:这南宫秋看似温婉贤淑,实则心机深沉,还是个毒妇,对自己亲侄女都如此无情。不过,如此也好,将她送走,言家也算仁至义尽。
他目光如刀,望向远方,仿佛已看到言家飞黄腾达的辉煌未来。然而,事情远非如此简单。那侄女聪慧过人,丝毫不为所动。南宫秋几次设计皆未能得逞,最终侄女闭门不出,径直归家。言廷之摸着胡须,心中不禁疑惑:南宫秋,谋划骗婚能成功吗?
言家要助她一臂之力!
然而,他很快便将这疑惑抛诸脑后。一个更为精妙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浮现:将南宫秋送走,顺带将那批字画收入囊中。如此一来,言家不仅摆脱了名声上的累赘,更将获得一笔巨富。这买卖,稳赚不赔!
于是,他召来二郎,一番密谋之后,父子二人相视而笑,眼中皆是胜券在握的得意。言廷之看着二郎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这二郎,果真是越来越有家主之风了。
“好!二郎,此事若成,待爹爹入朝为官,这家主之位便是你的了!”言廷之拍着二郎的肩膀,眼中满是期许。
二郎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跪地叩首,心中暗喜:这不仅是父亲的信任,更是他大展宏图的良机。
于是,一场关于权力、财富与爱情的阴谋悄然拉开帷幕。
而南宫秋,呆呆独坐于她那华丽的闺房之中,手中握着两封信,一封是侄女的平安信,一封是家仆的关于南宫家惨状的描述。她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仿佛在嘲讽这世间的荒诞与无情。而她最珍爱的那幅《辋川图》被家仆带回,则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在那群山环抱、树林掩映的画卷中,她仿佛寻得了一丝心灵的宁静与慰藉。
,烛光摇曳,映照着她那张复杂难辨的脸庞。她的手中紧握着侄女留下的信件,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关怀与依恋如同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她冰冷的心田,却又似锋利的刀刃,在她的心头刻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痕迹。
她的眼神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愈发深邃,仿佛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其中既有决绝的狠厉,又藏着难以名状的挣扎与痛苦。
南宫秋紧咬着下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深知,只要将侄女推入那场精心设计的骗婚之中,南宫家的古画便能顺利到手,这对于她女儿,对于她个人的未来,无疑是一步妙棋。
然而,每当她试图将这份决心付诸行动时,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侄女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以及她们共度时光中的欢声笑语。侄女对她的依赖与信任,如同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着她的野心与欲望。
南宫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与挣扎,她的眉头紧锁,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是对自己即将背叛亲情的无尽嘲讽。
“我这是在做什么?”她在心中无数次地质问自己,却始终找不到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答案。南宫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这份纠结与痛苦一并吞噬。她知道,一旦踏出这一步,便再也无法回头,侄女的幸福将成为她权力与欲望下的牺牲品。
最终,当晨光穿透窗棂,洒在她的脸上时,南宫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决绝,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她轻轻地将信件折叠好,放入怀中,仿佛是要将这份姑侄之情永远珍藏,却又深知,这一切的美好都将随着她的决定而烟消云散。
南宫秋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外,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她知道,自己正走向一个无法挽回的结局。
她摇摇头,仿佛又在否定想了一晚的决定。她让人打来一盆冷水,将脸放入水中,人瞬间清醒起来。
不行!以睐娘的性子,发现夫君是潘仁,她可能会活不下去!
睐娘是南宫家唯一的血脉,爹娘在天之灵看到她这样丧心病狂,怕是饶不了她!
南宫秋只穿寝衣,独自站立在院子当中,轻声喃喃:“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画了,就算了吧。”
院子外传来“塔塔塔”一群人的脚步声,这么早,谁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