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幽瞳深渊
脚下的土地突然剧烈震颤，林月瑶踉跄着扶住布满裂痕的石柱，指腹触碰到的石面传来诡异的脉动，仿佛整座废墟都是一头蛰伏的巨兽。沈星沉的机关匣发出刺耳的蜂鸣，显示屏上跳动的红点突然汇聚成一个不断收缩的旋涡，中心位置的能量读数如同疯狂上涨的潮水，即将冲破临界值。
“不对劲，这些能量波动在形成某种召唤阵。”沈星沉的金属义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扯开染血的衣领，露出锁骨处正在蔓延的暗紫色纹路——那是被暗渊力量侵蚀的痕迹，“我们必须在阵眼完全激活前...”话音未落，头顶的虚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浓稠如沥青的黑雾从中倾泻而下，瞬间将两人笼罩。
林月瑶感觉呼吸被扼住，鼻腔涌入带着铁锈味的腐臭。她挥动炎煌剑，剑身燃起的冰火交融的光芒却只能勉强照亮身前三尺。黑雾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声，无数发光的绿点在黑暗中闪烁——那是数以千计的幽瞳蜘蛛，它们节肢上生长着人脸状的肉瘤，每张扭曲的面孔都大张着嘴，流淌出腐蚀性的粘液。
“小心它们的吐息！”沈星沉将机关匣改造成霰弹模式，蓝色的能量弹轰碎迎面扑来的蜘蛛。但这些怪物的断肢在接触黑雾后迅速重生，反而分裂成更多个体。林月瑶的裙摆被粘液腐蚀出破洞，她旋身挥剑，火焰与冰晶交织的剑气斩出半弧，将蜘蛛群逼退。然而，当剑气触及地面的瞬间，那些暗紫色的藤蔓突然活过来，如同巨蟒般缠住她的脚踝。
剧痛从腿部传来，林月瑶低头看见藤蔓表面的符文正在吸食她的灵力，皮肤下的血管鼓起，呈现出诡异的紫色。她咬紧牙关，将灵力注入炎煌剑，剑身爆发出的光芒灼烧着藤蔓。但就在这时，黑雾中传来悠扬却诡异的笛声，与墨羽的镇魂调极为相似，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调。
沈星沉的瞳孔骤缩：“是幻音！别听...”话未说完，他的机械义眼泛起紫光，整个人陷入呆滞。林月瑶看着同伴举起机关匣对准自己，心脏猛地一沉。她侧身避开致命一击，蓝色光束擦着耳畔飞过，在石壁上轰出焦黑的坑洞。“沈大哥，清醒点！”她大喊着冲过去，却被沈星沉反手扣住手腕。
在与沈星沉纠缠的瞬间，林月瑶瞥见他脖颈后的暗紫色纹路已经蔓延至太阳穴，机械义眼深处闪烁着幽蓝的鬼火。她突然想起古籍中的记载——暗渊的幻音能放大人心底的恐惧与杀意。咬咬牙，她抬起膝盖撞向沈星沉的腹部，趁着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将灵力注入断笛残片。
金色音波如同一把利刃，劈开浓稠的黑雾。沈星沉浑身一震，机械义眼恢复清明，他看着自己还保持着攻击姿势的金属手掌，眼中闪过痛苦：“抱歉...我...”“别说了！”林月瑶拉住他的手，“先找到笛声的源头！”两人在蜘蛛群的围攻中艰难前行，炎煌剑的光芒与机关匣的炮火交织，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血路。
当他们冲破黑雾的刹那，眼前的景象让呼吸停滞。一座巨大的祭坛悬浮在空中，由无数人的骸骨堆砌而成。祭坛中央，插着半截断笛——正是墨羽的遗物。断笛周围，漂浮着数百个透明的魂魄，他们的身体被暗紫色锁链束缚，正在被笛声牵引着，逐渐融入祭坛底部的巨大旋涡。而在祭坛顶端，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本该消散的黑袍人，此刻却完好无损，他手中握着的冰晶碎片，正与断笛产生共鸣。
“不可能...”林月瑶的声音颤抖，炎煌剑在手中嗡嗡作响。黑袍人缓缓转身，他的面容比之前更加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但嘴角的笑容却愈发清晰：“妹妹，你以为斩断我的分身就能阻止暗渊？这些魂魄，都是千年来试图封印暗渊的牺牲者，他们的怨念，正是打开深渊之门的最佳祭品。”
话音未落，祭坛底部的漩涡中伸出一只布满鳞片的巨手，那手背上生长着无数只眼睛，每只瞳孔都映出林月瑶惊恐的面容。巨手一挥，掀起的气浪将两人掀飞。林月瑶在空中调整姿势，挥剑斩向巨手，冰火交融的剑气却只在鳞片上留下浅浅的白痕。沈星沉趁机将机关匣改造成引力场发生器，蓝色的光束缠住巨手，却被对方轻易挣脱，反将他甩向骸骨祭坛。
“沈星沉！”林月瑶的呼喊被淹没在轰鸣中。她看着同伴的身体撞碎数根巨大的肋骨，机关匣在撞击中迸溅出火花。此刻，黑袍人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祭坛上的断笛爆发出刺目的金光，被束缚的魂魄们发出绝望的哭喊，他们的身体正在被强行压缩，化作暗紫色的能量流注入旋涡。
林月瑶感觉体内的力量被疯狂拉扯，火焰徽章与冰晶的融合之力开始不稳定。她望向沈星沉倒下的方向，看见同伴挣扎着举起手中的金属零件——那是机关匣最后的能源核心。两人对视的瞬间，无需言语，便已达成共识。林月瑶将灵力注入炎煌剑，剑身光芒暴涨，她冲向祭坛；沈星沉则引爆能源核心，蓝色的爆炸光芒吸引了巨手的注意。
在爆炸声的掩护下，林月瑶跃上祭坛。炎煌剑劈开束缚魂魄的锁链，金色光芒所到之处，暗紫色锁链纷纷崩解。黑袍人震怒，冰晶碎片射出无数暗紫色的箭矢。林月瑶挥舞着炎煌剑，在箭雨中穿梭，她的发丝被剑气削断，脸颊被划出细小的血痕，但眼神却愈发坚定。当她终于接近断笛的刹那，黑袍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冰凉的手掐住她的脖子。
“结束了。”黑袍人的声音带着胜利的意味，“当最后一个魂魄献祭...”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林月瑶反手将断笛残片刺入他的胸口。金色光芒从伤口迸发，黑袍人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你...为什么...”他的声音充满震惊。
“因为墨羽说过，笛声是希望的回响。”林月瑶的泪水滑落，“而你，早已在暗渊的侵蚀中，丢失了这份希望。”随着黑袍人的消散，祭坛开始崩塌。林月瑶抓住断笛，将其与炎煌剑触碰。奇迹发生了——断笛的金色光芒与炎煌剑的冰火之力融合，形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被解放的魂魄们在光芒中消散，化作点点星光。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旋涡中传来更加恐怖的咆哮，一只巨大的竖瞳缓缓睁开，那瞳孔中旋转着的黑暗，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林月瑶握紧融合后的武器，沈星沉也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她身边。两人对视一笑，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然。在他们身后，被净化的星光汇聚成一道屏障，而前方，真正的暗渊之主，正在苏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