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桑德芙妮琥珀色的眼眸在赛场上空映出扭曲的空间涟漪时，南部战区中央广场的青锋榜似乎都因这股力量而微微震颤。
这位高马尾少女仅凭意念便将对手的能量洪流折叠进虚无，裙摆下的空间王座符文如星轨般流转。
裁判台的钟声尚未落定，沈璃身旁的沈砚秋已悄然握紧了腰间的玄铁剑柄。
玄铁剑身渗出的幽蓝符文第一次出现紊乱的波动，如同她此刻翻涌的心绪。
半决赛的对阵公告刚在观赛院外墙上凝结成液态金纹，沈璃便带着沈砚秋穿过熙攘的人群。
这位白云省指挥使依旧笑眼弯弯，发间的青玉簪在暮色中折射着细碎光芒，只是走近林风队伍时，她惯常扬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抿成直线。
沈砚秋跟在她身后，素白的剑穗垂落如冰棱，那双曾只聚焦于艾丽西娅剑技的眼眸，此刻正隔着三步距离，紧锁着桑德芙妮腰间若隐若现的空间王座印记。
“林指挥使真是调教有方。”
沈璃的声音带着一贯的热络，目光却飘向沈砚秋骤然收紧的指节。
“桑德芙妮小姐的空间操纵力，当真是闻所未闻。”
她话音未落，沈砚秋已在林风面前顿住脚步。
玄铁战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极轻，却让艾丽西娅下意识挡在林风身前，银白色长发随圣焰微扬。
这位圣天使战姬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南部剑圣周身剑意不再是往日的锋锐凛冽，而是化作了冰潭下的暗涌，每一缕都缠绕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沈砚秋大人？”
桑德芙妮歪头看向她，琥珀色眼眸里满是天然呆的疑惑。
她腰间的空间符文突然泛起微光，仿佛在呼应沈砚秋体内翻涌的剑意。
沈砚秋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桑德芙妮发间随风轻扬的高马尾，转身时剑穗扫过地面，留下一道寸许深的剑痕。
那道裂痕里渗出的幽蓝符文转瞬即逝，却让旁观的塞拉菲娜瞳孔一缩。
暗天使战姬能清晰感知到，那是剑意燃烧到极致才会出现的符文崩解现象。
……………………
沈璃的驻地位于战区东侧的剑竹苑，青灰色的竹墙间始终弥漫着剑油与玄铁淬炼的气息。
当沈砚秋推开训练室的木门时，镜花双姝正跪坐在蒲团上擦拭长剑。
姐姐镜月的剑尖挑着半盏烛火，妹妹镜花的剑身却映出窗外摇曳的竹影。
“你们这次不必上场了。”
沈砚秋的声音比剑刃还要冷硬。
她解下腰间长剑横放在案几上，玄铁剑身与桌面碰撞的声响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镜花刚想开口，却被镜月轻轻按住手背。
烛光在镜月眼底流转，映出她眸中清晰的忌惮：“大人是说……桑德芙妮的空间壁垒？”
“何止是壁垒。”
沈砚秋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一柄从未用过的赤红断剑。
剑身上刻满残缺的符文，那是她成为纯技艺派战姬前，唯一保留的种族天赋兵器。
“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她随手展开的S级护盾能将炎魔三姝的焚天业火都折叠成虚无。”
断剑在她掌心震颤，赤红符文如血脉般亮起。
“镜花水月的幻术需要施法前摇，在空间操纵者面前，那点间隙足够她把你们的灵力轨迹都拆解成粒子。”
镜花咬着唇低下头，剑锋划过地面的火星溅在她裙摆上：“可我们至少能……”
“没有至少。”
沈砚秋打断她，赤剑突然斩向身旁的木人桩。
凛冽剑意撕裂空气的声响中，木人桩从中裂开的断口处竟凝结出细密的冰晶。
那是她将毕生剑术压缩到极致，才催生出的“极寒剑意”。
“你们不需要做出无谓的牺牲。”
她转身时，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沈璃大人的冠军之路，不能在半决赛就被阻断。”
沈璃走进训练室时，正看见沈砚秋单膝跪在剑架前。
月光透过竹窗洒在她素白的剑袍上，将那道挺直的背影切割成明暗两半。
兵器架上原本排列整齐的七柄长剑已全部出鞘，此刻以北斗之势插在地面，每柄剑刃上都流转着不同色泽的符文。
从幽蓝的基础剑技，到赤红的种族天赋，再到近乎透明的极致剑意。
“砚秋……”
沈璃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看见沈砚秋掌心的血痕正滴落在赤红断剑上，那些残缺的符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黄金赛的冠军固然重要，我更希望你……”
“大人。”
沈砚秋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她抬起头时，眸中翻涌的剑意已凝结成冰蓝色的火焰。
“您还记得三年前在青锋榜下的誓言吗？”
沈璃一怔，记忆突然回到那个暴雨夜——刚成为指挥使的她，望着榜单上沈砚秋的名字立下誓言，要带她赢得所有赛事的冠军。
“那时您说，要让南部剑圣的名字刻在每一块冠军奖牌上。”
沈砚秋握住赤红断剑站起身，剑刃上的符文已完全修复，绽放出刺目的红光。
“桑德芙妮的空间王座确实强大，强到让我第一次怀疑，纯技艺是否真能战胜天赋。”
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桑德芙妮驻地透出的柔和金光。
“但刚才在赛场，我看到她展开护盾时，王座符文有0.3秒的能量波动。”
沈砚秋伸出食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细微的弧线。
“就像水面被石子打破的涟漪。如果我能在那一瞬间，将‘极于心’的剑意压缩到纳米级……”
“不行！”
沈璃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极于心’是禁忌剑技，会燃烧你的灵魂本源！”
青竹墙外的风声突然变大，将沈砚秋接下来的话语吹散成碎片。
“可这是唯一的机会……姬氏天龙种在决赛等着您，我必须为您斩开这条通路。”
她反手握住沈璃的手，掌心的血痕印在对方手背上。
“大人，再信我一次。就像三年前在青锋榜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