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山的声音,在深夜寂静的故宫,显得格外刺耳。
队员们纷纷回头看去,便见王铁山正看着身侧的红墙,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慌乱。
他的手指颤抖地指向红墙,可队员们看去,墙上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斑驳的岁月痕迹。
“王警官,你看到了什么?”
胡建军低头看了看罗盘,这可是故宫,天底下风水最考究的地方,从罗盘上看,自然是一切正常,因此胡建军才更疑惑,王铁山为何有如此反应。
王铁军此时也回过神来,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看向了那面红墙,惊疑不定的说道:
“奇怪,我刚刚好像看到了,这墙上有一些人走过去……”
胡建军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是某种幻觉?
他走近红墙,仔细端详,墙面上依旧空无一物。
“先以调查为主,其他事再议!”
身为队长,张镇灵果断下令,王铁山也摇了摇头,思索或许是自己一时眼花。
很快,王铁山便带着队员们来到了他最初接到报案的地方,这里是故宫西侧的一个偏僻院落,月光下,古树参天,阴影婆娑。
屋子里一片狼藉,在文物修复期间拉起来的隔离带,也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瓷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队员们小心翼翼地踏入屋内,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扫过,每一处细节都显得格外诡异。
“当时就是这里出了命案,报案人是守夜的老陈,说死者抱着个青铜器跪坐在《永乐大典》残卷旁边,手里还攥着块雕花玉佩。”
“永乐大典?”
王奕皱了皱眉,沉声说道:
“那不是明朝时期的珍贵文献吗?抱着永乐大典……死者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姿势?”
胡建军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瓷片:
“不是说还有个青铜器,东西呢?”
胡建军的指尖在破碎的瓷片上轻轻拂过,忽然触到一块形状异样的碎片。
他拿起手电筒仔细端详,只见瓷片边缘刻着半幅云纹,纹路间隐约有暗红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青铜器在案发后就送回市局暂时封存了。”
王铁山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
“老陈说,死者抱的那个青铜器造型很怪,像个方鼎却有四只兽首耳,鼎身刻满了蝌蚪状的铭文。”
“《永乐大典》残卷呢?”张镇灵的目光落在墙角那堆散落的古籍上,泛黄的纸页在夜风里轻轻翻动,露出几行朱砂批注。
王奕蹲下身,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拾起一片残页,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
“戊申年秋,钦天监奏荧惑守心,上命铸玄鼎镇之......”
“戊申年......”
王奕喃喃自语,“明成祖永乐六年?”
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其他人:
“我记得我之前闲来无事,看过一些古书,其中有一本提过,永乐年间曾铸造过一批镇邪重器,其中就有‘玄鼎’的记载。”
胡建军的罗盘突然微微震颤,指针在“癸”位急速旋转。
他脸色一变,抬头望向窗外,只见月光穿过古树的枝桠,在地面投下一片蛛网般的阴影。
院子里的石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雕花玉佩,正是报案中提到的那件。
王铁山猛地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木架。
碎裂声中,他指着玉佩颤抖着说:
“当时......死者手里的玉佩就是这个样子!老陈说玉佩背面刻着字,像是......像是‘寿康’二字。”
胡建军拾起玉佩,翻转过来,果然看到阴刻的“寿康”二字,字体古朴,边缘却有新的磨损痕迹。
这让他想起故宫西六宫的寿康宫,那里曾是明清皇太后居所,近年才重新修缮开放。
“走,去寿康宫。”
张镇灵当机立断,将玉佩收入证物袋。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红墙夹道,月光在琉璃瓦上流淌,远处的角楼传来一声悠长的钟鸣,竟像是从几百年前的时光里飘来。
寿康宫的宫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绿光。
王铁山握着手电筒推开门,光束扫过空荡荡的正殿,突然定格在明黄色的帷帐上——帷帐无风自动,隐约可见一个跪坐的人影,怀中抱着一尊青铜方鼎。
“别动!”胡建军大喊一声,罗盘指针已疯狂地转成一团虚影。
王奕冲上前掀开帷帐,却见帐中只有一尊布满铜锈的方鼎,鼎身铭文与残卷上的“玄鼎”描述分毫不差。
鼎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纸笺,上面用朱砂写着:“荧惑再临,玄鼎归位,血祭者......”
纸笺边缘参差不齐,最后几个字被撕去。
“不对啊,这玉佩和鼎都是证物,被送回市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王铁山话音落下之际,腰间的bb机传来声音,一条急讯映入眼帘。
【证物失踪,速回电!】
“证物……不见了……”
王铁山瞪大了眼睛,指着那青铜鼎,声音颤抖的说道:
“证物……怎么会……跑到这来!”
队员们并未回应,而是观察着那青铜鼎。
“看!那四只兽首......是龙、虎、雀、龟,对应四象方位!”
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猫叫,整座宫殿的烛火竟同时熄灭。
黑暗中,有细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王奕感觉有人在他后颈吹了口气,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手电筒光束再次亮起时,只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地面,竟多出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方向直指殿后的古井。
胡建军蹲下身,用镊子夹起脚印旁的一片碎屑——那是一片极小的鳞片,泛着青绿色的光泽,像是某种青铜器上的装饰。
古井……
王奕眉头紧锁,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
“永乐玄鼎铸成后,曾置放在钦安殿镇厌火星,后因“不祥”被封入古井……”
“井里有东西!”
张镇灵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走到井边,用强光手电向下照射,水面倒映出一张苍白的脸,正缓缓睁开眼睛。
王铁山的手电筒“当啷”落地,在寂静中激起一片回响。
那分明是案发时死者的脸!
水面突然翻涌,无数气泡咕嘟咕嘟冒出,伴随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可又在转瞬之间,那死者的脸没入水下,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