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语重心长地握住我的手,眼角的皱纹里盛满慈爱:\"你与方雪儿已经有整整两年没联系了吧?当初你赌气跟陈虹雨她们联系时,也没顺嘴打听打听她的近况。你姥姥催你回去相亲,又不是逼你当场拜堂成亲,你怕什么?相亲不过是走个过场,要是你看不上对方,或者人家瞧不上你,这不都是现成的借口,能把你姥姥的唠叨堵回去?再说了,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探探方雪儿这两年都在忙些什么,看看她还值不值得你掏心掏肺地去爱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奶奶这番话像拨开迷雾的暖阳,让我豁然开朗。腊月二十七那天,我攥着火车票,毅然踏上了返乡的列车。临近年关的火车如同被塞满沙丁鱼的罐头,过道里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无奈地将行李铺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蜷着身子坐下。当报务员播报火车驶过山海关时,一阵带着熟悉尾音的呼唤,将我从昏昏欲睡中唤醒。
\"喂!杨传东,醒醒!\"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揉着酸涩的眼睛抬头,只见一个面容温润、眉梢带着笑意的男人正弯着腰看我。他眼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似曾相识,我张了张嘴,惊喜地结巴起来:\"你...你...\"可话到嘴边,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尴尬地叹口气,\"真不好意思!我觉得你特别眼熟,可一时半会儿真记不起你是谁了?\"
男人爽朗地笑出声,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认不出我也正常,毕竟上学那会儿,我可是班里最不起眼的小透明。\"他刻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侃,\"还记得那个总缩在教室角落,个子矮矮、像豆芽菜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男生吗?\"
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我猛地拍腿:\"陆风!原来是你!\"我忙不迭往边上挪了挪,拍着身旁的空位热情招呼,\"快坐快坐!几年不见,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现在怕得有一米八了?比我都高了!你现在在哪发展?从哪上的车啊?\"
陆风利落地坐下,他唇角挂着满足的笑:\"看来我在老同学心里还算有点存在感,稍微提点就想起来了。\"他抬手理了理领口,\"我在南京做铝合金门窗,这次回来特意绕路去爬了趟长城,也算圆了个心愿。\"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从工作上的聊到生活里的琐碎事,又说起其他同学的近况。当话题不经意间转到方雪儿身上时,陆风突然坐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东哥,你和方雪儿...现在怎么样了?记得上学那会儿,你们可是全校公认的金童玉女。\"
提到这个名字,心口像是被钝刀剜了一下,我强装镇定地扯出一抹笑:\"早黄了,都断了联系两年了。\"
陆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攥紧拳头砸在膝盖上,眼底翻涌着恨意:\"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这个突兀的论断让我猛地一震,我诧异地看着他:\"陆风,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风咬着后槽牙,喉结剧烈滚动:\"东哥,你听我说说我的事,就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了。\"他泛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我比你晚辍学半年,当时我姐和姐夫在南京开了家工厂,我过去跟着学手艺。两年前,厂里来了个和咱们同岁的姑娘...\"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沙哑,\"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藏着两汪月牙泉,说话总是带着甜丝丝的吴侬软语。那时候我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灵动的姑娘...\"就这样我被他迷住了,开始疯狂的追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