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努力眨巴着被粘液糊住的眼睛。我的面前是一排奶头,身边是4只颤抖着身子、直至乱叫的小猫崽。
虽然我看不到自己完整的模样,但看到这些“哥哥姐姐”,我也就知道了自己确实成了猫。
“你看这只,它竟然能睁开眼睛啊,普通猫咪不得10来天才能睁眼吗。”那个温暖的女声再次传来,这声音耳熟得很,但我却没心思去想到底是谁。
我心里充满了怒火,阎罗王真是老奸巨猾,说是破例一次,却让我成为一只猫。
猫虽可爱,但当我真正挤在猫窝,面对那一排干瘪的奶头时,真的恶心到直犯呕。我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抗议,我要绝食,我要饿死自己,我要去找阎罗王讨说法。
正当我闭着嘴,骂骂咧咧地掉转头准备绝食时。一双软软的手将我抱起,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和身子,那力道特别轻柔,就像羽毛抚在脸上一样轻。
“放开老子,我要绝食,我要复仇。”我大声喊着,自己听到的是人话,他们听到的却是一声声“喵喵喵”。
“我怎么觉得这个猫崽仔在骂人呢?”另一个男生的声音传来,笑嘻嘻地开玩笑。
“去,别瞎说。小猫咪这么可爱,怎么会骂人呢。它一定是饿了。”
她拖着我的身子,把我的嘴放到了那可恶的奶头上,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吃奶时留下的口水、粘液沾到我的嘴巴,让我感到恶心。我拼命的咬紧牙关。
“真没见过这么笨的猫,到嘴边的奶都不吃。”男生好像在起哄,又好像在抱怨。
女生听罢,又轻轻把我抱起,这次我躺在了她的手心里。她用柔软的手指,轻轻抚触我的下巴、肚皮,我不自觉地开始哼哼唧唧,这也太舒服了。
“小五宝宝,不吃奶怎么能长大呢?妈妈的奶水甜着呢。”
从她的口中,我知道自己在这些猫崽仔中排名第五,也就是说我是最后一个从猫妈妈肚子里钻出来的,我是最小的一只。
她用手让我的嘴巴靠近奶头,用两个手指轻轻挤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在我紧闭的嘴唇上,我不由地舔了一下嘴唇,我的天呐,想不到猫的乳汁,竟然这样清甜,像某种巧克力那样丝滑。
这种甜美,让我忘记了自己猫的身份,忘了转世为畜生的耻辱,也忘了报仇雪恨的决绝。顷刻间,我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拼了命的抢夺奶头,噙在嘴里,死命的吸吮着温热的乳汁。我一用力,我的猫妈妈就哀嚎一声,或许她也感觉到我这个小猫崽的不一般。
这个奶头吸干了,我就“拳脚开路”,把我的兄弟姐妹挤走,去抢他们的奶水。
吃不下了,实在吃不下了。“奶足饭饱”后,我侧躺在妈妈的肚皮下,一是好好打探一下周围的环境,二是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去找阎罗王报仇雪恨。
我还从来没仔细打量过帮我吃奶的女孩子呢。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这女孩怎么这样眼熟。
她的眉眼,恰似春日里初绽的桃花,眼眸仿若一泓清泉,透着灵动与纯净,眼波流转间,似藏着无尽的故事。那弯弯的眉毛,恰似春日柳梢,轻柔地舒展着,为她的面容添了几分温婉。
她的鼻子小巧而挺秀,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恰到好处地镶嵌在脸庞中央。而那嘴唇,不点而朱,仿若春日里最娇艳的花瓣,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肩头,发梢微微卷曲,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更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这样的面容,我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每多看一眼,内心的疑惑便更深一分,她的身上,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我不断探寻。
我努力眨巴着看东西还有些模糊的眼睛,当目光停留在她的耳后时,我心中一惊:那个指甲盖大小V字型的胎记,我几世轮回都忘不了。
韩汐耳后也有这样一个胎记,她是我前一世的女领导,比我大13岁的白月光,就是为了她,才结束了我年轻的生命。
哎,也不知道韩汐怎么样了,我死后她是否伤心欲绝?早知道就求阎罗王让我看一眼她,哪怕就一眼,也能了却我心中的纠结与不舍。
上一世为人的往事涌上心头,似潮水般敲打着我这羸弱的小心脏。
等等,不对劲啊,眼前这个女孩子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韩汐呢。
也许就是巧合。
我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我所在的猫窝没有一点猫窝该有的样子,抬头就是桌子顶,仅从角落里漏出几束昏黄的灯光。我挣扎着站起来,趴在不高的纸箱子边缘,看到屋子里乱糟糟地摆着一些桌椅板凳,地面上蒙了一层灰尘。这像是一个不太有人来的教室。
我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阎罗王,没有给我找个富裕的有钱人家,让我好好过日子。
墙角一架旧钢琴,架子角上都结了蜘蛛网。蜘蛛网下一本日历,倒是崭新,颜色艳丽的封面上粗体金字写着“同津大学2003”。韩汐说过,同津大学正是她的母校,这里有她最美好的年华。
“不得了了,一个大新闻。”开门声响后,两个女生一前一后走进来。“你的偶像,哥哥张国荣昨天坠楼离世了。”
“怎么可能”,女孩张大嘴,反复向身边人确认,当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时,她才确信,眼泪夺眶而出。
听到这对话,我的脑子彻底炸了。
虽然我今世已经为猫,但我的思考力、判断力、记忆力没有丝毫的减退。我尝试着寻找其它证据。
是她,没错了。韩汐的偶像确实是张国荣,以前她的车里总是播放《风继续吹》《当年情》等歌曲。
而且,当我的眼神落到她脖子间的吊坠上时,我确认她就是韩汐。我清楚地记得,她说那吊坠是母亲送她的,她从小就戴在身上,什么时候都不会摘下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眉眼,还有熟悉的胎记和吊坠,一切证据都指向这个女孩就是韩汐。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我心中升腾而起,这剧情也太俗套了吧,我竟然穿越到韩汐年轻的时候。心中一万头草泥马来来回回跑了好几遍,都快踏平了我嫩嫩的心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