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哈尔指挥部的煤油灯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将苏隐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满是弹孔的地图墙上。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面上的弹壳,那是从通化战场带回的战利品,此刻还带着灼手的温度,仿佛还残留着战场的硝烟与鲜血。
通讯兵小李突然撞开房门,脸上煤灰未净,:“司令!通化防守战总战果确认 —— 歼敌
人,俘虏倭军
人,20 万联军溃逃
人!击落战斗机 435 架、轰炸机 60 架,击毁坦克 467 辆!”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在苏隐脑海中轰然响起:“通化防守战胜利,奖励总积分 !” 苏隐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中的弹壳 “当啷” 掉在地图上,在寂静的指挥部里激起刺耳的回响。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过去一个多月的惨烈战斗 —— 半个月前接到的加急电报,胡兵的战机拖着浓烟迫降在雪原;三日前林啸在电话里沙哑的嘶吼,背景音是震耳欲聋的炮声;还有沈星瑶参谋长牺牲前发来的最后一封电报,短短几个字 “城在人在”,却成了她的绝笔。那些在电报、电话里冰冷的文字与数字,此刻化作无数张年轻的面孔,炊事班老王临终攥着的半袋小米,新兵王虎插在倭军胸口的刺刀,还有沈星瑶染血的指挥刀......
“通知各部队主官,后天召开作战会议。” 苏隐弯腰捡起弹壳,在掌心反复擦拭,仿佛要擦去上面凝固的血迹,“长春留下一个步兵旅
人,齐齐哈尔同样留下
人,松原留下 3000 人的步兵团。” 他的红笔重重划过地图上的通化,“这里是东北的门户,必须守住。通化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决不能再丢!”
话音未落,林蔓雪抱着电报冲进指挥部,睫毛上还挂着冰晶,声音带着哭腔:“司令,87 师急电!林师长说部队仅剩
人,坦克折损过半,只剩 200 辆;63 师更惨,能战之士仅余 875 人......” 她顿了顿,努力平复情绪,“还有胡兵队长的飞行小队,74 架战机如今只剩 34 架,34 名飞行员全是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命。”
苏隐的指节在地图上叩出闷响,震落了 “通化” 二字边缘的墙灰。他想起胡兵迫降后发来的那句 “人在飞机在”,想起林啸带领坦克队撞向倭军指挥车时的决然,心中一阵绞痛。“传令军工部,优先调配物资支援通化。” 他扯松领口的风纪扣,露出里面浸透冷汗的衬衫,“告诉各部队,清点剩余物资,重伤员立刻后送,轻伤员三天内必须归队。让军医尽全力救治,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兄弟们的命抢回来!”
在通化城外的临时战俘营,寒风呼啸着掠过铁丝网。 名倭军俘虏挤在一起,身上的军装破破烂烂,脸上写满恐惧与不甘。一名将级军官蜷缩在草堆里,往日锃亮的军刀已被收缴,此刻正用倭语咒骂着,眼神中却难掩绝望。校级军官们聚在角落窃窃私语,不时偷瞄持枪巡逻的抗联士兵;尉级军官则用生硬的中文向看守讨好,试图换取一口热汤。
“都老实待着!” 抗联士兵张强端着刺刀走来,刺刀上的血槽还凝结着暗红血痂。三天前,他的亲弟弟就是被这些人用刺刀挑死在通化街头,仇恨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再敢闹事,老子让你们血债血偿!我弟弟才 18 岁,他做错了什么?你们这些畜生!”
夜幕降临,通化城废墟间亮起零星灯火。幸存的百姓从地窖爬出,老妇人颤抖着双手捧起儿子的军帽,贴在脸颊上无声啜泣,泪水打湿了帽檐:“儿啊,娘的好儿子,你安心地走吧......” 年轻汉子扛起死去战友的步枪,转身走向修补城墙的队伍,咬牙说道:“小鬼子要是再来,我还跟他们拼!”
机场机库内,胡兵的手掌抚过战机弹痕累累的机身,蒙皮上的弹孔像一张张控诉的嘴。“34 架......”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每一架都沾着兄弟的血。老王的飞机被击中时,他还在无线电里喊着让我们快走;小张的战机坠落前,最后一句话是‘队长,替我多杀几个小鬼子’......”
副队长陈岩递来的热水在寒夜里腾起白雾,他望着胡兵眼下浓重的青黑,心疼地说:“队长,休息会儿吧。这一个月你没睡过囫囵觉,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胡兵摇头,望向夜空闪烁的星子,那些光点渐渐化作坠落的战机:“只要还有一架能飞,” 他握紧腰间的配枪,枪柄缠着的红布条是用牺牲战友的绑腿改制,“就要让倭军知道,中国的天空,他们休想染指!兄弟们的仇,我一定要报!”
同一时刻,87 师指挥部里,林啸踢开脚边空弹药箱,烛光下的物资清单刺得他眼眶生疼。仓库仅剩半车弹药,医疗帐篷挤满伤员,盘尼西林的空瓶堆成了小山。一名伤兵痛苦的呻吟声传来,林啸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给齐齐哈尔发电,” 他将钢笔重重拍在桌上,墨水溅在 “请求支援” 四个字上,“告诉苏司令,通化的每一寸土地,我们都用命守住了;但要让这胜利果实不被夺走,还需要更多枪炮,更多兄弟!我们的战士不能白白牺牲!”
在牡丹江的倭军指挥部,冈村宁次看着惨败的战报,气得将文件狠狠摔在地上。“八嘎!耻辱!这是帝国陆军的耻辱!” 他的军刀拔出半截又重重插回刀鞘,“通化一战,我们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已无力再图谋东北。传令下去,各部队收缩防线,加强戒备,严防抗联反扑!” 他的副官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军,那俘虏和伤员......”“不管!” 冈村宁次怒吼道,“现在首要任务是保存实力,其他的都不重要!”
而在更遥远的东京,舔黄召开紧急会议。“通化的失败,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一名大臣战战兢兢地说,“抗联的抵抗比我们想象中顽强得多,我们必须重新评估局势。” 天皇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暂且让东北消停一段时间吧,我们需要时间重整旗鼓。但记住,大东亚共荣的计划,绝不能就此放弃!”
残阳彻底坠入地平线,通化城头新立的木牌在夜色中隐约可见,上面用刺刀刻着 “抗联英烈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