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堆积的林间空地上,血腥味如实质般凝结。两个凝气六层的陈家修士踉跄后退,脚下拌着同伴扭曲的尸体,喉间发出不成调的呜咽。张小纯的木剑悬在他们头顶三寸,剑身还在滴落黑红血珠,将地面的青苔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想逃?\" 张小纯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染血的指尖突然迸发青光。木剑化作流光,瞬间洞穿最后一名修士的天灵盖,脑浆混着鲜血喷溅在古木树干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磷光。
短短半柱香时间,六具尸体横陈林间。陈越瞳孔骤缩,袖中操控的紫色骷髅头突然剧烈震颤,空洞的眼窝中溢出黑色毒雾。这尊凝聚家族秘法的煞器,竟在面对眼前少年时产生了惧意。
\"小心!\" 杜凌菲的尖叫被爆炸声撕裂。一丈高的骷髅头轰然炸裂,黑色毒针如暴雨倾泻。张小纯后背的大黑锅残骸堪堪挡住致命一击,可毒雾还是渗入皮肤,在他苍白的脖颈上烙下蛛网般的紫斑。
陈越趁机欺身而来,三枚玉制骷髅头在他周身盘旋,每颗都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幽光。\"灵溪宗的孬种,今日就让你见识陈家厉鬼杀道的厉害!\" 他话音未落,张小纯突然咧嘴一笑,染血的牙齿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之前踉跄后退的虚弱姿态尽数褪去,少年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陈越只觉眼前一花,张小纯竟绕过他直扑两名凝气六层修士。碎喉锁的黑芒闪过,一人喉骨寸断;紧接着一记膝撞,另一人的头颅如西瓜般爆裂在树干上。
\"不可能!\" 陈越的怒吼被火球爆炸声淹没。张小纯顶着熊熊烈火冲出,身上的皮衣已然碳化,却露出下面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他右拳裹挟着风雷之势,将最后一名修士的胸膛轰出碗口大的窟窿。
战场中央,唯余两人对峙。陈越看着少年周身翻涌的血腥气,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血湖底,老祖用活人献祭时,那些将死之人眼中迸发的疯狂。而此刻张小纯的眼神,比那些濒死的祭品更让他心悸。
\"炼体修士?\" 陈越掐诀召回三具骷髅,玉石表面竟出现细微裂痕。他从未想过,一个凝气六层的外门弟子,竟能将炼体术修到如此恐怖的境界。那些被震碎的法器,被捏断的脖颈,都在无声诉说着少年肉体的强悍。
张小纯抹去嘴角血迹,木剑嗡嗡作响悬浮在肩侧。他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解脱般的畅快:\"怕死又如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同门死在面前!\" 话音未落,三把飞剑同时出鞘,在空中交织成银色光网。
激战瞬间爆发。陈越的骷髅头喷出毒雾,却被张小纯体表流转的青光尽数净化;少年的飞剑穿刺而来,陈越祭出的灯笼化作火球阻拦。当碎喉锁捏碎他左臂时,陈越终于撕下了最后的伪装 —— 一口精血喷在骷髅头上,整个人被黑气包裹,化作一丈高的厉鬼虚影。
\"受死吧!\" 厉鬼巨爪遮天蔽日,所过之处空气扭曲成漩涡。而张小纯的眼中却燃起更炽烈的光,他双手结印,体内灵气如火山喷发,在半空凝聚出紫金色的巨鼎。鼎身镌刻的古老符文亮起,将整片夜空都染成神秘的紫芒。
杜凌菲望着战场上对峙的两人,泪水模糊了视线。那个曾被她嘲笑胆小的少年,此刻周身散发的气势,竟比宗门护山大阵还要巍峨。原来真正的勇气,从不是不知恐惧,而是即便恐惧入骨,仍愿为心中的道义,直面死亡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