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昼下颚微点,淡声询问道。
“堂伯,严重吗?三叔公身体抱恙,我应该去探望。”
“...呃”
对方磕巴了下,和声和气地婉拒,“今天太晚了,老爷子已经休息下,改天再说吧,等他身体好一点...”
“好,那我明天过去。”
祁景昼自作主张打断他,“明天抽个时间,我只说几句话,尽量不耽误三叔公静养。就这样定了。”
他执意要去,对方也没法儿拦着,只能含含糊糊应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
祁景昼跟温荣带着些礼品,直奔三叔公住的小庄园。
夫妻俩到的时候,三叔公的两个儿子等在前厅里。
“老爷子要静养,京州你有什么事,先跟我们说吧。”
温荣打量两个堂伯一眼,安静地没有插声。
“也行。”祁景昼点头。
四人走到沙发前落坐,管家端了茶送过来。
祁景昼从温荣手里接过拟好的股权转让书,放到桌上递给两人,开门见山道。
“股权的事,上次过来,我已经跟三叔公聊过,不知道这几天,他考虑的怎么样?”
两个堂伯脸色骤变,显然也没想到他上来就这么直接。
“京州,你这跟生抢有什么区别?!”
小堂伯吹胡子瞪眼,砰地拍了下桌子。
祁景昼波澜不惊,“至少我跟你们商量了。”
“你这哪是商量?你看看把老爷子逼成什么样...”
“行了!别吵!”
大堂伯按住小堂伯的胳膊,沉眉肃目截断他的话,然后看着祁景昼肃声开口。
“我实话跟你讲,股权的事你不要想了,我们是不可能签字的!”
祁景昼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扭头看向温荣。
温荣从公文包里又取出几份合订好的文件,起身放到桌上,一一铺平摆在两人面前。
她站直身,语气平静说道:
“这几份是你们以及妻儿子女,最近这些年的资产动向和债资明细,我做过详细的整合和计算。”
“目前数据表面,两位堂伯和婶婶都有投资失败的经历,不止一两次,而且,有人频繁拆东墙补西墙,甚至通过买卖自己手里的股权获利,虽然后面又买了回来,但这种行为严重冒犯了家族企业的利益。”
“你...!”大堂伯惊怒交加瞪着她。
温荣面不改色,继续说道。
“我们希望堂伯能明白,目前SAwAL正在筹备随时应对汇领科技在生物医药研究领域的挑战,明确消息,他们的第一批研究项目已经快要完工,接下来就是实验测评阶段。”
“这第一战,我们绝不能让落下风,而让汇领出风头。”
说到正事,两个堂伯黑着脸强压怒火,没再插声。
温荣缓和语气,“上次二房的事就是个防不胜防的例子,最后他们落得了什么下场,你们也都看见了。”
“公司的事你们从不插手,只想仗着手里的股份养尊处优,却不想一个个儿身上漏洞百出,有心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够SAwAL公关没日没夜忙上一个月。”
“股权不代表一切,它只是一串数字。”
“只有集权才能更好操控,更及时精确的应对变故,如果公司利益因为你们个人原因而受影响,到时候再次举行家族会议,下场可能你们什么都捞不着。”
“少危言耸听吓唬我们!”小堂伯吆喝一声,“你个年纪轻轻的小妇人,你懂什么!”
温荣启唇,被祁景昼牵住手。
他淡淡说道,“堂伯,我给够你们尊重,希望你们也适可而止,不要来倚老卖老那一套。”
“梁京州!你别欺人太甚!”
“还是先看看合同吧。”
祁景昼牵着温荣坐回自己身边,才不紧不慢开口,长腿轻搭抬了抬下巴。
“只是收回SAwAL总部的股权,我出的价很合理,不会让你们白给,抵换高尔夫球场的股份,每年依然会有分红。”
“这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
“如果你们不识时务,那也没有再谈的必要,做好准备应对家族内战好了。”
“你...!”
楼梯上突然插进来一道苍老沙哑的语声: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不愧是你爸的儿子。”
几人抬头看去,三叔公拄着拐杖立在楼梯拐角处,身边的管家和佣人搀扶着他。
“爸。”
两个堂伯齐齐站起身。
祁景昼跟温荣也跟着起身,尚算恭敬的对着老爷子鞠了个躬。
“叔公。”
*
从三叔公的庄园出来。
温荣一上车就翻出湿巾,侧坐着替祁景昼擦拭衣襟上的茶渍。
祁景昼自己擦了把脸,伸手握住她手。
“别擦了,回去换一身就好。”又打量她身上,“你没事?”
温荣看了眼他衬衣上的褐色茶渍,拧眉摇头:
“没有。”
合同虽然是签完了。
但那小堂伯还是没忍住,端起茶水就朝两人泼过来,祁景昼故意侧身挡住了,倒是没溅到温荣身上。
“烫不烫?”温荣问。
祁景昼摇头,握着她手轻轻捏了把,“不烫,不用担心。”
温荣缄默,伸手解他衬衣纽扣,皱着眉执意要亲眼确认。
祁景昼见状无奈,只好靠坐着一动不动,任由她宽衣解带。
衬衣解开,肌理硬阔的胸膛上肌肤微微发红,好在没有起泡的迹象。
温荣松了口气,用手给他轻轻扇了扇风,低轻说道。
“疼么?”
祁景昼垂眼看着她笑,“吹吹就不疼了。”
温荣嗔他一眼,沉默两秒,还是低头凑近,嘟起嘴替他吹了吹。
香风抚平胸口肌肤的刺疼,酥痒透过血肉钻进心窝。
祁景昼眼神温柔下来,抬手揉了揉她后脑,将人搂到怀里。
“不疼,逗你的。”
温荣抿唇抬起头,目光柔润软声说。
“回家后我帮你涂点药。”
“嗯。”
祁景昼勾唇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正事办好了,被泼一盏茶也没什么大不了。
*
回到家。
温荣让祁景昼脱下衣服,自己下楼找管家取了药膏,回到房间,就听见他在通电话。
“...嗯,把照片发给我,还有对方的信息。”
温荣坐到他身边,指尖挤了些烫伤药,心无旁骛地替他涂抹在胸口上。
祁景昼挂断电话,低头看了眼,顺手揽住她腰。
“池鹤阳的女儿,可能不是他亲生的。”
温荣顿了顿,惊讶地看向他。
“那孩子跟他不像,倒是很像他老婆的前任。”
祁景昼翻出两张照片,递给她看。
又问,“基本可以确认,她们的婚姻关系可以利用一把,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