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风回雪和江行行离家出走一事,江献晚委婉的拖延了对三个师兄的邀请。
三个少年表示心情很不美丽,更糟心的还在后头。
尤其是江献晚。
第二日,太虚宗的胖仙鹤飞来破山头,扯着脖子催促半天。
四个心情不美丽的人被忍无可忍的花美人压到了隔壁。
听到需要进百剑窟的消息,林玉锦哭丧着脸,恨不能将身上新换的,代表着凤仪台亲传的青衣扒下。
“别了吧!我不喜欢睡山洞!”
他是丹修啊!
苏清流和白子夜同时拎他脖领,拖走,言简意赅,“修炼!”
江献晚被点名留下。
略过翘着二郎腿,至始至终,舒舒服服窝在圈椅里的花不休,对终于露面的掌门徐燕洲,激动开麦。
“凭什么让我打扫卫生?上梁不正管我下梁什么事,我还没怪他把我带歪,花美……我师尊犯下的错,最后受伤的凭什么是我?”
“弟子不服!”
正认真欣赏自己修长手指的花不休:“……”
徐燕洲听她嘚吧嘚吧,直接拿捏她的七寸,“一日一百块极品灵石。”
江献晚登时立正。
“算了,我师尊年纪大了,我还年轻,也不是为了钱,主要就是想体验一把扫地的感觉,交给我。”
“哦,对了,钱直接给我。”
花不休:“……”给我爬。
徐燕洲:“……”
潋浮台。
花不休挥开层层轻纱,视线掠过面前仍冒着热气的茶水,眼底闪过一丝莫名色泽。
“为何点名指姓非要她去?”
他声音掺杂了一丝不悦,显然压制许久,“云为泽,你最好是没事。”
云为泽阔袖垂在膝头,曳出若华的光泽,笑脸相迎。
“哥,不说这个,咱们兄弟,要不先算个账?”
花不休:“……”
花不休眼皮一跳,周身若有似无的凉意霎时乌云做散。
好吧,说到赔钱……那就没事了。
他屈指抵在唇边,很明智的选择绕开这个敏感的话题。
面色重新挂上几分不愉,意有所指,“她是我徒儿。”
云为泽虽贵为万人敬仰的帝尊,可对于他哥,还是很头疼的。
凤仪剑尊嘴上一口一个孽徒,绝对是最护短的那一个。
他做出如此举动,合该被质疑。
推过去一杯茶,直言道:“就算不是,我也不至于因她体质特殊,去欺负一个小姑娘。”
花不休指尖微凝,猝然掀开眼帘,冷眸定定,落在他身上。
他虽信的过云为泽的人品,此事,未免古怪了些。
云为泽左右为难,无奈举手,“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确实出于私心,不好于你相说,但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云为泽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颇为无奈,“放心,主动权在她。江献晚是聪明人,她既然答应,恐怕有自己的想法。”
“呵。”花不休轻轻嗤笑出声,盯着热气飘散的茶盏,不介意说给隐于暗中的人听,“若我要与整个北境为敌呢?”
江献晚剑术修的极好,却不喜用剑,也没有剑。
秘境中用苏清流的剑,随手挥出的一招,他不信云为泽看不出那剑法。
隐隐有万古宗亲传弟子才有的风格,甚至连那些亲传在剑法上受教的都不及她。
传授她的是何人?
不可能是什么长老。
是雾渺,又或者是谁?
帝隐为何出现在这里,躲在暗处,不敢叫他瞧见?
他曾在江献晚第一次拿着树枝做剑,演示剑法时便察觉了。
江献晚遮掩容貌,万里迢迢跑到南境的地盘。
从前定是不尽人意。
他既然收了她,便会倾尽一切护她。
哪怕是云为泽,亦不能阻他半分。
“北境?”云为泽无意欺瞒,却也不便越过当事人摊给花不休说,他笑了笑,表明立场,“咱们南境便怕了吗?”
他并非狂妄。
北境是有帝尊与雾渺,他们兄弟二人自然也不是花瓶摆来看的。
江献晚是个有主意的。
何况,此事早早分明,最好。
省得与帝隐过多牵扯。
想到玄古大陆出了两个难得的炉鼎,且似乎都与帝隐有莫大的关系,云为泽不由得深想两分。
如若江献晚不愿,便彻彻底底是他南境的人,他太虚宗的人,他云为泽的人,万事自然有他兜着。
帝隐并非强人所难之人,所以,他才会勉为其难答应给他几日时间。
云为泽不经意的扫过摇曳轻纱后的光影,不知是说与谁听。
“她既入太虚宗,万事皆有我们二人。”
花不休沉吟须臾,模糊冷哼,勉强答应,只是那一双狭长的眸,仍带着若有似无的凉意。
云为泽慢慢抬起手撑在额际,正头痛时,花不休气势陡变,露出真面目。
“见面礼得给啊。”
云为泽:“……”
任花不休瞪他,云为泽装瞎,喝了三壶茶将他晾走。
瞥见半山腰一道身影,直起懒倦的身子,坐正了些。
江献晚东瞅瞅西逛逛,拎着扫把悠闲的不得了。
她向徐燕洲打听去哪里扫地,后者尴尬地搓手:“要不,你自己找找?”
他问了,但帝尊不理他啊!
江献晚:“……”
江献晚就满峰头的晃悠。
别说,剑尊弟子的身份就是好使,走到哪里都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人管她。
转悠半晌,江献晚拎着扫把无语望天。
该不会是要她负责整个太虚宗的卫生吧?
那就不是一百块灵石的事了!
想了想,觉得是自己没找到正地。
她抬起睫毛,望向掩在云雾中,隐隐有祥泽笼罩的凉亭,拎着扫把慢悠悠地往上爬。
此处明显无法御剑飞行,且有阵法压制修为。
江献晚穿过透明的结界,一步一步,终于登上那似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遥不可及的潋浮台。
她捶着腿,累的一屁股坐在玉白的台阶上,从芥子囊中抱出一桶奶酪。
这些奶酪是给江行行买的,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江献晚边欣赏翻滚的云雾,腮帮子微鼓,吃的努力又认真。
云为泽手肘抵在桌案,长腿微微伸展,看了半天,终于看累了,“要不要喝口茶,顺顺?”
怎么这么能吃啊?
那比盆都大的一桶,吃了得有半桶吧?
江献晚:“……?”
江献晚回首,一阵风来,轻纱拂动,露出颜若美玉,貌比神只的半张脸。
眼底露出一丝惊艳,很快回神,“我不喜欢喝茶。”
云为泽:“……那,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