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记美食的成功开业在县城掀起一阵风潮,连续几天门前排队的人群都直到街角。餐馆开业第五天,苏夏正在店里忙前忙后,李婶突然拉住她。
“苏夏,你看那边!”李婶指着窗外。
苏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站在餐馆对面,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记美食的招牌。
“那不是王老板吗?”苏夏皱眉,“他在那站了多久了?”
“好一会儿了。”李婶压低声音,“他已经来观察第二天了。”
苏夏正犹豫要不要出去问问,王老板已经走进了餐馆。他环视一圈,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顾琰正好从后厨出来,看见王老板后,眼神立刻警觉起来,向苏夏使了个眼色。
苏夏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向王老板走去。
“王老板,欢迎光临。”她微笑着说,“您想尝尝我们的招牌菜吗?”
王老板抬头看着苏夏,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当然,给我来一桌你们最拿手的。”
很快,七彩脆皮鸡、蕴灵米香饭、翡翠白玉汤等菜品陆续上桌。王老板一开始只是小心试探着尝了几口,随着味蕾的享受,他的表情逐渐从矜持变成了惊讶,最后甚至忍不住连连点头。
“味道确实不错。”王老板放下筷子,意味深长地说,“难怪能把我的客人都吸引过来。”
“王老板过奖了。”苏夏平静地回答,“我们只是用心做好每一道菜而已。”
王老板擦了擦嘴,忽然压低声音:“苏夏,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谈?”
苏夏看了眼正在不远处观察的顾琰,点了点头:“请随我来。”
他们来到二楼一个安静的包间。王老板刚一关门,脸上的和气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算计。
“苏夏,我不绕弯子了。你们餐馆的秘方,陈师傅的厨艺,还有那些特殊食材,我全都要了。开个价吧!”
苏夏哭笑不得:“王老板,我们刚才已经谈过这个问题了。苏记美食不是我一个人的,更不可能卖给你。”
“五万!”王老板突然抛出一个数字,“现金!我出五万买你的配方和食材供应渠道!”
五万元!这在九十年代初是一笔巨款,足够在县城买好几套房了。苏夏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
“王老板,您是生意人,应该明白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十万!”王老板加码,“这是我的极限了。”
苏夏摇头:“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苏记美食的东西,真的不卖。”
王老板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苏夏,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靠着县政府那点扶持,就能在县城站稳脚跟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和徐老板背后有多少能量!”
“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王老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夏,“反正我已经决定了,要么你卖给我,要么…我自己来拿!”
说完,他大步离开,摔门而出。
顾琰见状立刻赶上来:“他说什么了?”
苏夏将王老板的话告诉了顾琰,顾琰眉头紧锁:“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对付我们。”
“他们能怎么样?总不能杀进厨房抢食材吧?”苏夏笑着说,但心里却没底。王老板临走时的威胁不像是说着玩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陈师傅匆匆赶到餐馆,脸色铁青:“苏老板,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陈师傅?”
“我那几个徒弟,昨晚都被福满楼挖走了!王老板出双倍工资,他们经不住诱惑!”
苏夏心里一沉。这几个徒弟是陈师傅带出来的,手艺不错,而且已经掌握了不少苏记美食的烹饪技巧。
“不止这些,”陈师傅更加愤怒,“我听说王老板还找到了我以前的一个老徒弟,就是那个背着我偷学秘方的小子。他们打算照搬我们的菜单,做一模一样的菜!”
顾琰面色凝重:“他们这是要复制我们的成功模式。”
“没那么容易!”陈师傅哼了一声,“没有你们的特殊食材,就算手艺到位,也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苏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陈师傅,现在咱们厨房里还有几个人能撑得住?”
“就剩下我和两个年轻小伙子了。”陈师傅叹气,“他们手艺还嫩着呢,得多教教。”
这下苏夏真有些着急了。没有足够的厨师,餐馆的运营就会受到严重影响。而且她担心的不仅是人手问题,更是秘方可能泄露。那几个被挖走的厨师,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特殊食材的处理方法。
“丫头别愁,好厨师我还认识几个!”陈师傅拍拍胸脯,“我这就去联系!”
中午时分,苏记美食照常开门。今天的客人比往日更多,大家都听说福满楼要推出同款菜品,特意来苏记美食对比品尝。
“听说福满楼今天也有'七彩脆皮鸡'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肯定没有这家的正宗啊!是不是啊,老板娘?”
苏夏勉强笑着应付客人,心里却沉甸甸的。厨房里只有陈师傅一个老手,两个新人跟不上节奏,上菜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有些客人等得不耐烦,开始抱怨。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苏夏转头一看,是王老板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各位乡亲们!”王老板扯着嗓子喊道,“我们福满楼今天新推出了几道特色菜,和苏记美食的一模一样,但价格只要他们的七折!欢迎大家来品尝!”
店里的顾客顿时议论纷纷。有些人心动了,准备起身离开,去福满楼尝尝便宜货。
眼看着局面要失控,苏夏突然灵机一动:“各位!”她提高声音,“既然王老板说他们的菜和我们一样好,那不如来个现场对比!就请王老板把他们的'特色菜'拿过来,和我们的一起摆在桌上,大家一起品尝,看看到底谁家的更好吃!”
顾客们眼前一亮,纷纷鼓掌叫好。这种热闹谁不爱看?
王老板被苏夏这一招将了一军,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不好拒绝。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好!那就比比看!”
很快,福满楼的七彩脆皮鸡和苏记美食的摆在了一起。乍一看,两道菜外形相似,但仔细观察,福满楼的鸡肉色泽暗淡,骨头也没有那种奇特的七彩色泽。
一位年长的顾客分别尝了两家的菜,立刻摇头:“差远了!福满楼这个既不脆,也不香,肉质还老!”
其他人也纷纷品尝后发表意见,结果一边倒地支持苏记美食。
“这不是明摆着吗?山寨货怎么比得上正宗的!”
王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恶狠狠地盯着苏夏:“好,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王老板领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苏夏心里的石头暂时放下,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
“苏老板!”陈师傅从厨房里冲出来,“我有一个好主意!”
陈师傅神秘兮兮地说:“既然那些叛徒已经跑了,不如咱们干脆改菜单!推出全新的特色菜,让那些叛徒学都学不来!”
苏夏眼睛一亮:“陈师傅,您真是太聪明了!”
“哈哈,老头子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陈师傅得意洋洋,“我早就想试试用你们村的那些特殊食材做些新花样。这次正好借机大显身手!”
顾琰也赞同这个主意:“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挖走我们的厨师,也没用了。”
“那就这么定了!”苏夏拍板,“从明天开始,苏记美食推出全新菜单!”
晚上打烊后,陈师傅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开始试验新菜品。厨房里不时传出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以及陈师傅的自言自语。
“这个七彩萝卜做成汤品太浪费了…不如切丝爆炒?再加点苏家村的辣椒…”
“蕴灵米可以做成什么呢?糯米团子?不对不对,得想个更出彩的…”
深夜,顾琰正准备离开餐馆回村里,却看见苏夏还坐在餐馆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星空发呆。
“怎么还不休息?”顾琰在她身边坐下。
“想事情呢。”苏夏叹了口气,“顾大哥,你说王老板和徐老板,为什么非要跟我们过不去?”
顾琰沉默片刻:“因为你改变了规则。”
“规则?”
“在他们眼里,像你这样的乡下丫头,应该是被他们压榨的对象,而不是平起平坐的竞争者。你的成功,动摇了他们的地位,也刺痛了他们的自尊。”
苏夏若有所思:“所以不管我怎么退让,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是吗?”
“是的。”顾琰望着远处的灯火,“在商场如战场,有时候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那就干脆不防守了。”苏夏突然笑了,“我已经想好了下一步怎么走。”
“怎么走?”
“把战场扩大。”苏夏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苏记美食在县城站稳脚跟后,我打算把店开到市里去!”
顾琰惊讶地看着她:“市里?那可比县城复杂多了。”
“我知道。但如果我们只局限在县城,永远都会被徐老板和王老板牵着鼻子走。”苏夏的语气坚定,“只有把格局打开,才能真正摆脱他们的控制。”
顾琰看着苏夏的侧脸,心中既佩服又心疼。这个倔强的姑娘,已经成长为一个有远见的商人。她的眼光早已不局限于一个小县城,而是看向更远的地方。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顾琰轻声说。
苏夏转头看向顾琰,月光下,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两人四目相对,一种无言的默契在心底流淌。
“谢谢你,顾大哥。”苏夏轻声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