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得弯腰,轻抚伊珝的头发,沉声道:“不,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可是,小五,你要知道,只有一张体检单救不了它们。光看病不摸药,只是徒增伤悲。”
园方的资源着实匮乏,能让每只动物都有栖息之所已是不易,更别提负担治慢性病的钱了。
这里的每笔钱都用在了刀刃上。
伊珝头一次体会到有心无力的挫败感,一直妥善保管的兑换券在纠结中被她的手揉搓得不成样子。
该怎么办才可以帮上忙呢?
伊珝不知道。
楚钊铭看出了伊珝的沮丧,从她手中拿过券,动作轻柔地将其捋平。
“一口吃不成胖子,做事论心不论迹。既然以我们目前的能力做不到照顾好所有的动物,那我们就认养一只。把它当作星耀之家的一员,只不过寄宿在了这不就好了,它应有的所有物资补给全部交给大爷分配。”
楚钊铭的话犹如醍醐灌顶,点拨了伊珝。
对哦,哥哥说得对,就是做慈善也不可贪心,从现有的条件来看,认养一只是最好的选择,既契合券本身的要求,也符合动物园的需求。
深思熟虑后的伊珝重新措辞:“顾叔叔,哥哥说得对,我应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力所能及之事。这张券,我想求求爷爷,能让我认养一只这儿动物,以后它吃饭和看病的所有钱,都让我们出。可以吗?”
在如春花般灿烂的人间小天使伊珝的笑容面前,顾得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说不出任何否定拒绝的话了,他乖乖认输投降。
孤身一人独居的大爷,从未见过如此澄澈善良的孩子,他望着伊珝在阳光照耀下清澈明亮的眼睛,心瞬间变得比棉花还要柔软。
“丫头,告诉爷爷,你多大了。”
“今年刚满四岁。”
大爷稍作推算。
“属猴的?”
伊珝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嘞,那就这样吧,你还记得毛毛不,以后它啊,就属于你了。”
毛毛——那只会耍戏法的瘦弱小猴子!
伊珝不仅对它记忆犹新,而且印象深刻得如同烙印一般。
“我记得!毛毛好乖好聪明的!”
大爷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重新给它取个名字吧,毛毛就让它成为过去了。”
名字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她可得给毛毛认真起一个,那可是要伴随它猴生的东西。
此刻,她的脑海中犹如掀起了一场风暴,一个个名字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但很快又被她一一否决掉。
就在伊珝感到有些疲惫和迷茫的时候,突然间,一个独特而又充满寓意的名字划过她的脑海。
毫不犹豫地,伊珝喊出了那个名字:“羽翼!叫它羽翼!”
林棕榈纳闷:“为啥叫羽翼?”
伊珝为自己的点子得意:“因为它实在太瘦了,不是有个成语叫‘羽翼丰满’吗,刚好我的‘珝’里面带个‘羽’字。我就祝它健健康康的,吃得壮壮的,早日成一只‘丰满’的小猴。”
“好名字,好名字,就叫它‘羽翼’。丫头,爷爷替羽翼谢谢你。”
“嘿嘿。”
伊珝捂嘴傻笑。
到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将园区浸成金黄色,宣告着时间的流逝。再多的不舍只能放在心中,他们该回家了。
经过一天的短暂相处,大家和葛大爷建立了美好的友谊。这位初识时脾气臭,不拘小节的大爷,实则有着一颗最真诚温暖的心。
葛大爷将大门关上,一路陪他们走到停车场。
路上,楚钊铭忽然肚子痛,要回去上个厕所,葛大爷对他特别放心,直接把一大串门钥匙都给了他。
楚钊铭一走,刚还和沈淼沄等人凑一起聊天的南知意马上也示意自己要上厕所。
顾得挑眉:“嘿,这俩孩子干啥都黏一块,兄弟俩感情够好的。”
两人没花多长时间就返回了,终是等到人齐的司机立马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的葛大爷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的渐行渐远,微微佝偻的身影随着大巴的驶远越来越小。五小只推开了车窗,任冷风无情吹袭,将他们的话送到葛大爷耳旁。
“爷爷,好好保重身体——”
“爷爷,辛苦您啦——”
“爷爷,谢谢你——”
“爷爷,多笑笑——”
“爷爷,我们下次见——”
葛大爷挥手回应着他们:“好——你们也要好好长大,我们下次见——”
大巴消失在视线范围的那一刻,葛大爷的泪也掉了下来。
他用局促的老手抹去了眼泪,自言自语道:“唉,说好老伴走了就不哭的,真是的,多大的人了。”
转身又是一个人,葛大爷放慢了回去的脚步。
回到了陈设简单的保安室,葛大爷随手将钥匙甩到了桌上,看也没看,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然后瞬间弹射起飞。
屁股被刺的葛大爷当即爆了一句粗口。
“x,什么玩意儿?”
他低头一看,椅子上赫然是两块手表和一些零碎的小首饰。
“这,这......”
葛大爷将东西拾起,他认出了这是从五个孩子身上摘下的。
是他们,是那两个结伴上厕所的小男孩放的。
想来“上厕所”只是他们的借口。
他怎能不感慨,这是多好的孩子们啊。
若是这一行为让粉丝们知道了,估计得说出那句名言——“周导选人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而回到了星耀之家的五子躲过了主修课和辅修课,却没躲过阅读课。
周方沂在他们还没回来时,就听顾得汇报完了瑜子动物园的特殊情况。于是,她在节目组召开了紧急短会,没去书房盯梢。
没人监督的沈淼沄不改本色,一沾上书桌就不动了,像个只会思考的机器人。南知意也不逊色,从书架上找了本《中国艺术史》看。
在外浪了一天的林棕榈玩心还很重,不肯坐下看书,夺过了跟拍叔叔的机器,凑近给静止的哥哥姐姐拍特写。
楚钊铭没在书房待着,独自一人回房练起了萨克斯。在他的父母要求下,就算来录节目,他也得保证一天两小时的训练量。
那伊珝呢?她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