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凛冬的肃杀里,他们已在荒芜的大地上跋涉了一个月。
前路茫茫,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荒寒,连一处能稍作庇护的地方都寻觅不见。
夜幕降临,成了他们最艰难的时刻,众人只能围挤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
借那微薄的暖意抵御严寒,彼此的身躯紧紧相依,却仍驱不散彻骨的寒意。
赶路的速度也大不如前,每迈出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
秋风走得愈发吃力,它的蹄子深陷在积雪与泥淖之中,
每一次抬蹄、落下,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
雪,像是被一双无情的大手肆意挥洒,一天比一天下得更大。
道路两旁,不时能看到被冻死的流民,他们横七竖八地倒在雪地里,
身躯早已僵硬,脸上还残留着对生的渴望与绝望,
这残酷的景象,像一记记重锤,敲打着每一个赶路者的心。
这一日,天空忽然变得黑压压的,像是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向大地。
狂风在旷野上肆虐,发出凄厉的呼啸,像是无数恶鬼在哭嚎。
李度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是暴风雪即将来临的征兆。
众人都在顶着风雪,咬着牙坚持前行,脚步踉跄,却不敢停下。
就在这时,队伍里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娘,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娘!”
李度寻声急忙赶过去,只见村尾李中的老娘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脸青紫,毫无血色。
李度快步上前,颤抖着把手探向老人的鼻息,片刻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李中见状,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尸体,
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娘啊,娘啊,你醒醒啊,醒来看看中儿啊,娘,别丢下我啊娘……”
那哭声,悲恸而绝望,听得众人眼眶泛红,一旁李中的妻儿也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在寒风中瞬间结成了冰碴。
李度长叹一声,摇响铃铛,宣布原地休息。
他心里清楚,必须尽快找到一处庇护所,否则倒下的人会越来越多。
驴车上的白星,眼神坚定,她轻轻拍了拍小狼和小宝的脑袋,轻声说道:
“你们快去林子里找找,看有没有能躲风雪的地方。”
小狼和小宝会意,如离弦之箭般冲进了那片白茫茫的树林。
与此同时,李度和几个壮汉在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挖着坑,准备帮李中埋葬他的老娘。
寒风吹得他们的手生疼,积雪灌进了他们的袖口、领口,
可他们顾不上这些,只是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工具。
每一锹土挖下去,都像是在掩埋着他们心中的希望。
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小狼和小宝终于回来了,白星急忙迎上去,急切地说:
“村长伯伯,林子那边有山洞,咱们快过去,不然暴风雪真的要来了!”
李度闻言,立刻摇起铃铛,大声喊道:“大家朝林子里去,暴风雪要来了,动作快点!”
小狼在前面领头,它的身影在风雪中时隐时现。
李兰拉着秋风,艰难地跟在后面,白星则手抚秋风,一边给它输送异能疗愈。
可积雪混着泥,实在是难走极了,一个不注意,车轮就深深地陷了进去。
众人没有丝毫犹豫,纷纷上前,齐心协力地推拉着车子。
他们的脸上、身上沾满了雪和泥,双手被冻得通红,甚至失去了知觉,但没有人喊累。
就这样,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风雪中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终于,一座山的轮廓在风雪中隐隐浮现。
李度激动地喊道:“乡亲们,就快到山洞了,加把劲,再忍忍!”
可暴风雨也在逐渐逼近,狂风愈发猛烈,吹得树木东倒西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连根拔起。众人在这狂风中,
就像是飘摇在大海中的孤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终于,他们走到了山洞前。山洞漆黑而广阔,像是一只巨兽张开的大口。
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天越来越黑,狂风在洞口呼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吞噬。
李度顾不上休息,立刻喊道:“乡亲们,放好东西。
赶紧跟着我拿砍刀,去洞口砍柴火,没有柴火今晚熬不下去的!”
众人虽然疲惫不堪,但还是应声拿起工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
白星则提着灯,仔细观察着山洞。这个山洞大得惊人,
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顶部大概有5米高,
洞顶垂着不少钟乳石,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找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让李兰停好车。李兰停好车后,也拿起砍刀出去砍柴。
众人在风雪中拼命地砍着柴火,寒风如刀割般刮过他们的脸颊,双手被冻得麻木,几乎握不住砍刀。
但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终于,在暴风雪彻底来临之前,他们赶了回来。
山洞里,柴火熊熊燃烧,照亮了每一个疲惫而又庆幸的脸庞。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听着洞外狂风的怒号,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