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回到这个怀抱,她就想要沉沦。这里太过熟悉,好像一直都是她的,从没失去过。
她好想就这样不醒过来。
但是……他的身上除了他的香味,还有别人的味道。
“你放手!混蛋!”
苏恒想要推开顾沅甫,却被他抱进楼梯间。
他将她禁锢在胸膛和墙壁之间,“我说过,我不同意,你就别想逃!”
他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熟悉的气息交缠。
整整十天,他想念到疯狂。
苏恒大脑宕机,又立刻回过神来,重重的咬了他一口。
这次她没有顾忌他会不会受伤,顾沅甫吃痛松口,唇上很快就渗出一点血珠。
他抬手抹了抹嘴角,看到手上的血渍时,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她,她竟舍得下这么重的口。
她真的这么恨他吗?
“别碰我!”苏恒使劲擦着嘴,眼看就要把那娇嫩的唇擦破了,顾沅甫拉住她的手,“不准再擦了!”
“你都和她上床了,别恶心人!”
她转身要走,顾沅甫赶忙解释道:“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呵,你觉得我会信吗?”她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没成功。
顾沅甫突然说道:“我看到你为我准备的惊喜了。”
苏恒挣扎的动作顿住,自嘲道:“我都忘了,自己还干过那种蠢事。”
这句话狠狠的伤到了顾沅甫,攥着她手的力道更大了,“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你有那么爱我,我不信你能放下我。”
她的确放不下。她到现在还贪恋这个怀抱和这双手的温度。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不信又怎样?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你的安乐悠回来了,你早就不需要我了!”
顾沅甫痛苦到了极点,他需要她!可他没脸说出口。
他知道自己不愿意放开苏恒的手,可他的身边还有安乐悠,他也不能不管她。
他如果继续这样摇摆不定,那么不管是谁,他都无法给出承诺。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可两个人都被他伤害着。
如果不是看到周非白频频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他也许不会一时冲动找上她。再度勾起她的伤心。
顾沅甫又是这样沉默,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不说话了。苏恒有些气急败坏,“就当我的真心喂了狗!”
“苏恒,不管你信不信,我……”
此时郑叔打来电话,他急的声音都变调了,“小恒!你在哪?你妈妈进IcU了!”
“什么!”苏恒腿一软差点没站住,顾沅甫赶忙扶住她。
“刚才那个叫安乐悠的,过来把小路带走了!你妈妈一生气就……”
挂掉电话,苏恒狠狠瞪着顾沅甫说,“我妈要是有什么好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苏恒跑回来的时候,郑叔正在IcU门口焦急的踱步。
“郑叔!我妈不是快出院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郑叔看着跟在苏恒后面跑来的顾沅甫,有些气愤的说道:“那个安乐悠说,小路是沅甫的人,说你们都离婚了,凭什么还用她。
“你妈妈跟她吵起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医生说是急性心衰!”
“怎么会这样!”苏恒扶墙才站稳,不远处的顾沅甫想要上前搀扶,却始终没敢伸手。
郑叔说道:“沅甫,我管不了你们感情的事,可你不能纵容那个女人胡作非为!”
“要是你们想把小路要回去,可以用个温和点的法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面对郑叔的质问,顾沅甫无力解释,他只能道歉,“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保证?以后?”苏恒仰头看着天花板,灯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睛。
“你走吧。”
她的语气平静,不是她不想发火,而是她已经没有心力吵了。
她现在很害怕。
这个世界上,她只剩苏华一个亲人了,她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
顾沅甫不想走,他知道苏恒现在需要人陪。
要是他还有资格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郑叔皱眉说道:“你走吧,你在这她只会更心烦。”
顾沅甫艰难的挪动脚步。
“等等!”
苏恒突然叫住他,他急切的回头,得到的却是一句冰冷的审判——
“请转告姓安的,我不会放过她!——”
“也包括你!”
顾沅甫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就在十天前,他和苏恒还是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
苏华还很健康。
郑叔和他像忘年交一样。
他们一大家子人商量着该如何举办婚礼。
爷爷催着要重孙。
他还在期待着她穿上婚纱。
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短短几天,他的人生全都变了。
他和苏恒,甚至成了仇人。
他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顾沅甫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甚至忘了安乐悠还在医院。
圆圆在正在用前爪搓脸,听到动静,伸头看向露台门口。
顾沅甫走上露台,走到圆圆跟前,它就伸长脖子,抬起前爪,这是求抱抱的动作。
他以前总吃它的醋,他从来都懒得抱它。
可是今天他的心好疼,他抱起圆圆,坐在苏恒经常坐的长椅上。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苏恒手写的饲养便签还贴在玻璃上,[圆圆讨厌胡萝卜,吃到苦瓜会呸呸呸]后面画着笑脸。
那时候她还在这个家里,到处都有她的身影。
顾沅甫好像看到了她忙来忙去的样子,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天空飘起了细雨,他仰着头,看雨滴在玻璃房的顶上蜿蜒成河。
难怪今天他的肩膀很痛,原来是要下雨。
没有人再关心他的肩膀疼不疼了。
他捂着右肩,低头看着圆圆,圆圆也仰头看他。小乌龟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映出一张从未如此狼狈的脸。
“圆圆,她不要我了……”顾沅甫举着它,额头抵在高高隆起的龟壳上。
“你也想她是不是?可是她不会回来了……”
“是我把她弄丢了。”
冰凉的秋雨滴在玻璃上,将玻璃外的万家灯火模糊成片。
城市喧嚣的夜刚刚开始,而他孤零零的在偌大的家里,身边只有一个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