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俩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旁的萧翊却突然开了口：“这簪子……楚婳的确不能收。”
听他这么说，孟知栩一脸疑惑道：“王爷何出此言？”
“这发簪上雕的是并蒂莲，并蒂同心，矢志不渝。在天启国，并蒂莲的饰物，都是赠予妻子的。而世子与楚婳……”
后面的话，他没有明说，但是聪明如孟知栩，自然也反应过来了，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局促，连忙赔礼道：“是孟某唐突了，还望楚小姐莫要怪罪。”
“世子无需介怀。比起这发簪，我还是对您今日说的糖蒸酥酪比较有兴趣。”
毕竟，价值一千两黄金的发簪，在她手中，也只能束之高阁，生怕磕了、碰了、掉了。
可是吃的就不一样了。
孟知栩也看出来了，楚婳是真的不愿意收他的礼物，便也作罢了，浅笑道：“一定有机会。”
随后他将那发簪放了回去，另外挑了几样首饰。这架势，看得楚婳瞠目结舌。
不是，菜市场买白菜也不敢这么买吧？有钱也不能这么嚯嚯吧？这世上有钱人还真多啊。
她看得太过专注，完全没有察觉到某人阴沉的脸色。直到孟知栩被侍从给叫了回去，楚婳才收回了视线。
“眼睛都快粘人家身上了。”萧翊低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怎么，莫不是你真看上了这孟知栩？”
听到这话，楚婳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她连连摇头否认：“不不不，我看的是我的财神爷。财神爷是要供着的，可不能亵渎。”
这财神爷今日大手一挥，花了上万两黄金。那不就意味着，有不少钱要进她的口袋了？
一想到这，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怎么，掉钱眼里了？”
楚婳转过了头，冲着他甜甜一笑：“钱可是好东西。你不也是，刚才往死里坑人家。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黑心呢。”
跟杀猪盘一样，逮着一个小猪仔，死命薅。
闻言，萧翊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那你怎么没拦着他？”
“瞧你这话说的，我跟他又不熟，咱们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神里透着几分谄媚。
这话也不算什么好话，可偏偏在某人听来，极为受用。
“再逛一逛？”
他本对逛街不喜，平日里一得空，也是待在府中。不过……跟她一块儿，好似也没那么无聊了。
楚婳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摇了摇头：“不了，我想回去了。”
逛街这事，本就累人。
若不是因为皇帝让她陪着这孟知栩，她才懒得一大早出门。如今这尊大佛也送走了，她自然是要回府休息了。
“那我送你。”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
车厢内，楚婳靠在窗边，微微阖着眼，脸颊上染着淡淡的酡红。这万掌柜的青梅酒，她不过才饮了几杯，这后劲就渐渐上来了。
头隐隐作痛。
酒果然不是好东西。
萧翊坐在她对面，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最终张了张唇，吐出了一个字——
“该。”
听到这话，楚婳皱了皱眉，一脸不悦瞪着他道：“你看你这人，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
她不满地嘟囔着，萧翊虽然听不真切，但是也能猜到定然是没有一句好话的。
“过来。”他低声道，嗓音中带了几分无奈跟宠溺。
楚婳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不解，不过还是起了身，乖巧地坐在了他身旁。
下一秒，一双手已经按在她太阳穴上，指腹轻柔地打着圈，动作轻缓而有力。
他这个举动，倒是让楚婳挺诧异的。她正要转过头，就听到耳畔传来了萧翊低雅的声音：“别乱动。”
“哦。”她轻声应道，索性闭上了眼睛，好好享受着，反正，累的不是她。
而且，不得不说，萧翊按得还挺舒服的，力道刚刚好。
“前段时日，为何躲着我？”
听到他的话，楚婳猛地睁开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我哪儿有？”
见她否认，萧翊也懒得再刨根究底，淡淡道了一句“小骗子”。
没一会儿，便到了楚府。
萧翊掀开车帘，率先下了马车。
楚婳连忙跟了下去。只不过，落地的时候，因着那酒劲，身形微微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好在身侧的人眼神一凛，迅速伸手，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
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了楚婳身上。她只觉得他的手揽着的那一处，隐隐发烫。她的脸颊莫名泛起了红晕，赶紧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小心些。”萧翊叮嘱道。
后者则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知道了，多谢。”
她才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目光如同幽潭般深邃，静静地看着俩人。
楚婳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她都将话说到那份上了，他们两个人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啧，情债上门了。”萧翊的话里带了几分调侃，眼神却冷得吓人。
“你闭嘴吧。”楚婳脸上带着笑容，实际上都快把牙给咬碎了。这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实在欠揍。
俩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让沈青禾微微蹙眉。他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她径直绕过自己，抬腿就要进府。
他眼眸微微一沉，身形一闪，挡住了她的去路。
楚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面前的人一把攥住了手腕。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却带着几分克制，生怕弄疼了她。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楚婳认真想了想，缓缓道：“有。”
闻言，男人的眼底闪过欣喜。
“恭喜。”简洁明了的两个字，却是发自真心。
他能站起来了。
这样……她欠他的应该就没那么多了。
面前的人没有回话，只是牢牢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萧翊大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眼神冷冽。俩人就这样僵持着，气氛压抑极了。
楚婳被夹在中间，微微皱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