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嬷嬷恭敬答道：“奴婢听说，是在边境碰上的。这玉贵人倒是个可怜人，无父无母。”
“可怜人？如今她得了盛宠，可怜的可就是旁人了。算她命好。”
在皇后看来，一个孤女如今能进宫成了妃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她的手伸向了今日晨起摘的花上，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一瞬间，花瓣便被碾碎了。
“丽妃得意了这么久，也该让她尝一尝本宫的滋味了。只不过，给本宫看紧了，可以得圣宠，可这肚子，可不能有一丝动静。”
一个女人，她倒是能容得下，可她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下一个丽妃了。这皇位，只能是她儿子的。
一旁的嬷嬷躬身行礼：“奴婢明白。”
这段时日，楚婳倒是自在极了。王全来传话的时候，有意无意透露了皇帝那已经松口了，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个字——等。
也是，于皇帝而言，如今的楚家父子已经没有太大价值了。而他作为“一代明君”，自然是要将人给安置好的。
她这几日，偶尔跑一趟琳琅阁。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济世堂和楚府，就连楚怀良都觉得自家女儿转了性子了。
她不出门，有人却急得很。
东宫。
“楚婳！若不是她，本宫怎么会被父皇痛骂一顿！”他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这事是楚婳所为。
这次的确让他猜对了。
楚婳倒是没想太多，只不过想给萧祈年找点事干，别整天盯着她就行。
“她为了我七皇弟，倒是煞费苦心。”
他被他父皇斥责，还被罚抄书十遍，反观萧祈越，却更受器重了。这让他如何甘心？
在萧祈年看来，从始至终，楚婳所为，皆是为了他萧祈越。
“本宫听闻，楚家父子受了伤，以后不能再上场杀敌？”
楚婳精通医术，就连在鬼门关打转的人，都能拉回来，怎么可能放任自家父兄成了废人？
闻言，宋丞相闪过一丝怔愣，缓缓道：“殿下是怀疑……可是好几位太医都瞧过了，说法与楚怀良的一致。”
“此等小事，难不倒她。再说了，是与不是，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试一试？太子您的意思是……”
“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宋锦书生辰快到了，丞相可得好好操办。”
此话一出，宋丞相的心颤了颤。这是要让他动手？若是事情败露，那他岂不是……
萧祈年看出了他的犹豫，继续开口：“若是楚家父子欺君罔上，父皇必将震怒，整个楚府上上下下，都逃不掉。
难道你就不想一解心头之恨？”
听到这，宋丞相心中一凛，随即咬了咬牙道：“微臣明白了，这就去准备。”
过了几日，楚家父子收到了丞相府送来的请帖的时候，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今儿个倒是稀奇了，这请帖还是宋府的管家亲自送来的，说是让咱们务必要到。”
就连楚洵也觉得奇怪。
楚怀良没有开口，看着手中的请帖陷入沉思。最后，他沉声道：“就以身体不便为由推了吧。”
话音才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去，咱们一定要去。”楚婳眉眼之间尽是笑意，缓缓朝着俩人走了过去。
“婳儿，只怕来者不善。”
“爹爹，我明白。可若推了不去，没办法打消别人心底的疑虑。所以，无论此事背后是谁授意的，咱们都必须得去。”
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它连根拔起。
楚怀良思索片刻，随后点了点头道：“也罢，那就听婳儿的。咱们去看看，宋丞相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到了宋锦书寿辰那日，整个丞相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楚婳三人才踏入府门，宋丞相一眼便看到了他们，笑容满面将人迎入内堂。
人已经来了不少，还有几个熟人，比如……不远处正盯着她的萧祈年。俩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楚婳迅速挪开了眼，没有再往他那看一眼。
“诸位，今日小儿寿宴，让各位久等了。”宋丞相微微一笑，眼神却在楚家父子身上扫过，“只不过，离开席还有半柱香时间，不如先先松动松动筋骨，比试一番剑术，权当热身，如何？”
楚婳缓缓抬眼，脸上却平静得很。看来，这宋丞相是想试探她父兄是否真的受伤。偏偏，还不能拒绝。
楚婳与自家父兄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心中尽是了然。她微微一笑，抢先一步道：“丞相大人，我父兄身上皆有伤，怕是没法比了。”
楚婳会拒绝，宋丞相一点儿都不意外。萧祈年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便接着道：“贤侄女，你不用紧张，咱们这就是闹着玩，点到即止。”
他话已经说成这样了，若是楚家父子还是不同意，那便说明他们心虚。
“那便让我兄长来吧。我爹爹中毒刚愈，太医说了，不宜太过劳累。”楚婳特意加重了“中毒刚愈”四个字，一时间，不少人的视线纷纷向萧祈年投去。
萧祈年握紧了拳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这女人，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中毒一事，分明就是存心的。
宋丞相适时开口打圆场：“还请各位移步前院吧。”
正当众人要走之时，府门口突然响起了通报声：“七皇子驾到——”
这话一出，府中众人皆愣了。七皇子？他怎么来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宋丞相是太子那一派的，自然不会去请七皇子来这宋锦书的寿宴。那这是……
还未等他们想明白，那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便落入了众人视线。
“宋丞相，本宫不请自来，你不会怪罪吧？”
萧祈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却让宋丞相背后一凉。他连忙赔笑道：“明明已经差人去送了请帖去您宫中，想来是办事的人偷了懒，还望七皇子恕罪！”
他一边说着，一边躬身行礼，额头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七皇子，比他面对太子的时候，还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