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俩人之间再度陷入了沉默。
“楚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在怕些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总不能说是自己做了几次噩梦吧。
闻言，萧祈越苦笑道：“楚婳，这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他只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避他如蛇蝎。
“算了，像我这种人，本就不该奢求什么公平。”
他早就该习惯的不是吗？
无论是亲情还是其他，他永远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瞥见他眼中的失落，楚婳心里又有些难受。她张了张唇，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我送你出宫。”
“不……”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面前的人不容置疑道：“从这儿回去，会经过东宫。”
言下之意，就是会碰上萧祈年。而楚婳，是必然不想碰上他的。
闻言，楚婳也不再坚持了，点了点头道：“多谢。”
疏离又客气。
萧祈越的胸口有莫名的情绪迅速发酵着，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眸，也瞬间黯淡了下来。
如果时间还能再回到从前，该多好。他听说了，几日前，上朝的时候，楚怀良向他的父皇提出了解甲归田。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要走了？
如果注定要相忘于江湖，那最初又何必来招惹他？不知何时，他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贪恋她给的那些温暖。
楚婳就像是从缝隙中透出来的一道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可如今，她却要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这对他未免也太残忍了。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婳儿，真巧啊。”迎面而来的人，正是楚玥。她今日是来看皇后的，只不过，没想到会在宫里碰上楚婳。
听到她亲昵的称呼，楚婳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除了君夜渊之外，最自来熟的人，便是楚玥了吧。
而且她们之间……似乎并不愉快。
楚玥却毫不在意，脸上依旧带着笑容道：“婳儿，前两日我在府中找到了一个镯子，仔细瞧了瞧，认出了那是你的首饰。”
“既是我的东西，怎么会跑到楚小姐那？莫非是长了腿不成？”楚婳的语气中有些不耐烦，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是很中听。
楚玥面色闪过一抹尴尬，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眉眼含笑：“想来是丫鬟们收拾的时候弄错了。”
“倒是巧得很。”依旧是阴阳怪气的回答。
楚婳原本以为她都这样了，楚玥应该不愿意再与她周旋了。结果她今日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颇有一副“愈战愈勇”的架势。
“今日戌时，你来雅居，我将那镯子给你送来。”
闻言，楚婳下意识拒绝：“不过是一个镯子罢了，楚小姐若是喜欢，留着便是了，不必大费周章。”
“镯子的确不值钱，不过，我那还有一枚玉佩，是你娘亲在世的时候留下的……”
“好。”楚婳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既然是原主母亲的遗物，她自然是要拿回来的。只不过今日的楚玥也太过反常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想了什么招对付她，还是得小心为上。
听到她应下邀约，楚玥脸上笑意更甚：“那我戌时便在雅居等着你了。”说完这话，她便走了，就连步子都轻快了些。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别去。”萧祈越出声劝阻，眼中泛起了担忧。
“楚玥这人，有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我倒是想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且，我母亲的遗物，我得拿回来。”
萧祈越满脸不赞同，正要接着劝她，便听得耳畔响起一道声音：“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人家都明着来了，她还不至于傻到毫无戒心。
到了宫门口，楚婳便让他留步了。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今日多谢你了。”说完这话，她没等萧祈越开口，便朝着楚府的方向走去。
萧祈越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那纤细的背影上，眼神中满是落寞。
戌时，楚婳到了如约到了雅居，楚玥早早便候着了。
“我娘亲的遗物呢？”
“婳儿，别急嘛。来，坐。”说着她便要拉着楚婳入座，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你今日找我，不会是为了跟我叙旧吧？”对楚玥，她实在没有什么耐心。
“咱们姐妹之间说些体己话，你这么谨慎做什么？搞得好像也没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她仍然陪着笑，丝毫不介意楚婳对她的冷淡。
“楚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听到这话，楚玥的表情僵硬了些。
到底是乡下来的，如此粗鄙不堪。
“东西给我。”
闻言，楚玥将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推到了她的面前，柔声道：“你娘亲的遗物。”
楚婳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便将东西给她了，一时之间还有些愣神，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
里面躺着一枚玉佩。玉佩通体碧绿，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楚婳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却莫名红了眼眶。
不知道为什么，她笃定楚玥没有骗她。这玉佩，应该真的是原主母亲留下的。
“婳儿。”楚玥握着她的手道：“咱们姐妹，已经许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
“姐妹？楚小姐莫不是忘了，咱们之间……”楚婳下意识停顿了下，随后缓缓道：“有仇。正好，我这儿也有一样东西要归还给你。”
“给我？”楚玥一脸茫然，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在楚婳那？
直到她看到了楚婳拿出来的那个梳妆盒，脸色大变，眼中闪过慌乱。
“物归原主。”楚婳将东西推了过去，自然也没忽视她脸上惊恐的神色。
“这东西……不是我的。婳儿你一定是搞错了。”楚玥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手心已经渗出薄汗。
“我有说这东西是你的吗？这是春兰的遗物。春兰曾是你的丫鬟，我想着把东西转交给你罢了。
怎么，楚小姐做了什么亏心事？”
“自……自然是没有。”
“楚玥，如今这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必再演戏了。
那一夜，是你唆使春兰给我下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