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庭同云清初商定了接下来的对策之后,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这时,宋明修迎了上来:“她怎么说?”
“宋大人放心,这位夫人已经同意堕胎,我这就去备药。”
“好,同意了就好,有劳大夫了!”宋明修顿感松快了许多,只要云清初愿意堕胎就好。
顾靖庭不再看宋明修的恶心嘴脸,转身走到了驿站的外面。
张驿使迎了上来,惊慌地跪地叩首:“属下罪该万死,还请将军责罚。”
“此事不是你的错,接下来你按我说的去做,万不可让里面的姑娘出事!”
“将军放心,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
顾靖庭走后,云清初独自在房间内坐了许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宋明修推门进来。
他手上端了一个托盘,里面放着汤药和一些饭菜。
见云清初面色不佳的模样,宋明修扬了唇角笑意,温和道:“清初妹妹,药已经熬好了,我还特意让人加了甘草,一点都不苦。”
云清初紧抿着唇,她知晓宋明修的多疑,遂故作柔弱地看向宋明修,犹豫再三地问:“明修哥哥,若我打了这一胎,日后不能生育了,你可会嫌弃我?”
“自然不会。”宋明修毫不犹豫地回答,“清初妹妹,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明修哥哥你真好。”云清初强忍厌恶地同他虚与委蛇着。
宋明修见云清初松了口气,忙端了汤药上前,递给云清初:“清初妹妹,我问过大夫了,你只消喝了这碗汤药,很快就过去了。”
“都听明修哥哥的。”云清初乖巧地接过汤药。
为了脱身,云清初原本打算哪怕是真的堕胎药,她也喝了。
可这会儿她闻着汤药的味道,觉察出几分不同来,这哪里是什么堕胎药,而是一碗上好的滋补汤药。
自从她拜了聂隐白为师后,聂隐白没少给她滋补身体,所以她一下就闻出了这药的成分来。
这碗药想必是顾靖庭费心吩咐了的。
见云清初听话地喝下了汤药后,宋明修明显松了一口气。
只要云清初肯听话,他倒不介意到时候把她养在外面。
毕竟云清初的皮相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她如今已经失了身,还堕过胎,一定会无比臣服自己。
“清初妹妹,你好好休息。”听闻女子落胎极为痛苦,他可不想在这看云清初狰狞模样,不然以后怎么下得去手。
“明修哥哥,我们能不能在驿站休息一晚再走?”云清初假意抚着小腹,神色痛楚地问道。
宋明修看着云清初的模样,也恐她等会儿在马车上痛苦吟叫,便点头同意了。
云清初看着宋明修急切地往外走的模样,嘴角噙起了一抹冷笑。
云清初啊,云清初,你上一世怎么就没能看穿宋明修的真面目,明明他的冷漠无情自私那么明显,但凡能擦亮眼睛,都不至于被他欺骗这么久。
宋明修走后,云清初推开窗户打探着外面的情景,门被从外面锁了起来,大抵是不觉得她会逃跑,所以连个守门的人也没有。
既是如此,云清初也懒得多费力气,吃了宋明修留下的饭菜后,直接躺在床上睡了。
方才顾靖庭同她说过,他们会在天黑之后行动,那么她就趁此好好睡上一觉,静等顾靖庭的到来。
这边,宋明修离了云清初的房间后,来到了前院,宁州地处偏远,驿站也相对简陋一些,这里除了一个张驿使管辖,旁的也就四五个驿卒。
宋明修走到前院的时候,几个驿卒正在玩骰子,看到宋明修,众人忙招呼着他:“宋大人,要不要来玩几把?”
宋明修连忙摆摆手:“不玩,不玩。”
可他嘴上说着不玩,实则心里颇有几分心痒难耐。
以往在京城之时,他也曾偷偷进过几回赌坊,他的运气都还算不错,大部分时候都能够赢些银钱回去,这可比抄书赚钱来得快多了。
不过他如今已经不需要靠赌博赢钱了,自从得了京中那贵人的青睐,他已经从她那得了不少的银两,够他嚼用一段时间了。
“哎呀,今日手气可真差。”坐庄的张驿使连连抱怨道,“我这好几个月的俸禄都被你们赢走了。”
“张驿使,愿赌服输啊,您可不能因为输了银钱就不玩了呀!”众人拉着张驿使不让走。
张驿使哀叹了一声:“行行行,否极泰来,你们赢了我这么多银两,也是时候让我赢几把了。”
张驿使说着,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来来来,压大还是压小?”
张驿使摇动了手中的骰子,在一片压大压小声中,张驿使再一次输了个精光。
“宋大人,左右现在无事,你要不要也来试两把?”
有人拉了宋明修入局:“宋大人,今日张驿使运气不好,这可是稳赢的局啊!”
宋明修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两,犹豫着:“那我陪各位玩玩。”
……
入夜,云清初突然听到屋外传来动静,她连忙坐起了身,戒备地看向来人。
只见宋明修一脸惨白地走了进来,神色颓丧。
看到云清初坐在那里,宋明修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烦躁。
如果不是云清初怀了那顾靖庭的孩子,他也不至于在这驿站中停留那么久,如果不停留,他也不会输了身上所有的银两。
“明修哥哥,你怎么了?”云清初明显察觉到宋明修脸上的郁色。
“没什么?”宋明修冷静了一会儿,面上恢复了温和之色,“清初妹妹,我方才收到消息,需要即刻回京,不如我们现在就走吧!”
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方才同张驿使他们玩骰子,他输了个精光,偏偏他是朝廷命官,不能同他们起龃龉,他的那些银两只能打水漂了。
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看到那群人,等他回了京,定要设法参他们一本,让他们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云清初听了听窗外的动静,顾靖庭还未赶过来,云清初心里有些没底。
虽然顾靖庭方才同她说好,入夜之后会设法将她营救回去,可顾靖庭身为一军主将,牵一发而动全身,行事自然没有旁人那般方便,万一他赶不过来……
“清初妹妹,你在想什么?”见云清初游移不定的样子,宋明修突然觉得云清初好像是在等什么?
“清初妹妹,你该不会还对顾靖庭念念不忘吧?”宋明修脸上露出一丝森冷,恨不能掐住云清初的脖子质问她。
云清初没有说话,只看向宋明修,眼泪扑簌簌地就落了下来。
宋明修自知话说过了头,连忙讨好:“清初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你若是急着回京,就把我扔这里吧!”云清初说着,转身躺在了床榻上。
她知道,宋明修想要她云家祖传的暖玉,在暖玉没到手之前,宋明修定然不会弃她不顾的。
那她就佯装不适,拖着时间,只盼着顾靖庭能快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