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云一怔,将脸从她怀中抬起,“姑姑,他不过一炼气七层的杂役弟子,侄女当初选他合作,也正因他无甚背景,不会引人注意。这等人得了好处,躲还来不及,怎会多事?”
“糊涂!”龙宝珠眉头微蹙,“若他身上的‘灵水之眼’被人知晓,只需稍加逼问,便会将你牵了出来!”
龙小云咬了咬唇,摇头,“是我主动邀他合作,若事后反手杀了,于我心境有损,姑姑,不若先看看再说。”
“妇人之仁!”龙宝珠瞪了她一眼,见其神情坚决,沉吟片刻,无奈道:
“罢了,日后便是被查出,姑姑也自会护你周全。”
“就知道姑姑最疼我了~”
“你啊~~以后少惹是生非,像偷画那些女修画像的事,可万万不能再做了。”
“晓得哩~~姑姑,我可是将你排在十二筑基女修中第一呢。”
“你这死丫头,竟敢连姑姑都编排~~!再加两年禁足!”
“不要啊~~姑姑我错了~~”
。。。。。。。
与此同时,炼器峰大殿三层,峰主炼器房内。
蒋万年端坐在堂前高椅上,下方站着一对双生子,正是天生、地养二人。
“父亲,此事断非孩儿与弟弟所为!若莫老祖不信,大可请掌教师伯取出‘问心镜’,一照便知!”
说话的是兄长蒋天生,腰系黑玉带,神情透着冷静。
胞弟蒋地养腰系绿玉带,站在一边阴沉着脸。
“真不是你二人所为?!”蒋万年眉头紧皱,他心里也是不信两个儿子会如此此行事。
“爹!”一旁的蒋地养愤恨开口,“我们平时虽有些顽劣,但也不是无脑之人,即便知道潭底有卵,也会想到是赤火蛟所产,又岂敢冒犯金丹老祖!”
“莫老祖若早些言明潭底有蛟卵,我与大哥也好早作布置,增派人手看护。现在丢了事物,却怪到我们头上了!”
“禁声!”蒋万年一拍扶手,盯着蒋地养,厉声道:“不得对莫师叔无礼!”
蒋地养鼻中轻哼,虽不甚服气,却是不敢再言。
“父亲,连父亲都不知潭底有蛟卵,我与弟弟又如何知晓?”大哥蒋天生显然比弟弟要稳重不少,补了一句。
蒋万年微微点头,随即离开高椅,负手走至锻炉前,对两名催火弟子淡声道:
“你们先退下。”
“是!”
两名弟子躬身行礼后悄然退去。
“此事,确实蹊跷。”蒋万年扫了二人一眼,缓声道,“赤火蛟其卵初生,并未孵化,按说,对修士无甚大用。”
“据莫老祖言,那蛟卵已无生机,多半是被人炼化。此人盗卵,却不培育,实令人不解。”
“你们说说,谁会冒着惹怒金丹老祖的风险,做出此事?”
双生子相视一眼,蒋天生率先开口:
“父亲,那蛟卵若仍有生机,还可解释偷盗缘由。一枚成年后便是四级灵宠的卵,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会心动。可对方并未培育,反而将其炼化,此举。。。恐怕只能是用于炼丹。”
蒋万年眸光微闪,缓声道:“你是说——”
“大哥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蒋地养与他哥哥心灵相通,立即明白过来,“除了炼丹峰那位,还能有谁?!”
“孩儿虽不懂炼丹,却也听闻灵兽卵作为炼丹,是上佳的主材。”
“龙宝珠素来与爹爹不睦,她那弟子龙小云,更不是个好人,咱不妨借此机会。。。”
“愚蠢!”蒋万年低叱,目露精光。
“她身为炼丹峰峰主,宗内地位还隐隐在为父之上,岂可将祸水乱泼!”
“退一步说,就算真是她所为,你以为掌教、莫老祖会为一只已死兽卵,对她过分惩处?她可是本宗第一炼丹师!”
“你们不过是几次被她弟子压了风头,就想借机报复?简直是愚蠢至极!”
两兄弟面面相觑,均是低头不言。
蒋万年冷哼一声,盯着炉中跳动的火焰,淡淡问道:
“自接手潜水潭以来,都是你二人负责采水,可有发现异常之处?”
蒋天生思索片刻后,上前一步,“还真有件事,本想与弟弟私下处理的。”
“几日前,本峰弟子黎飞来报,说有一炼气七层的杂役弟子擅闯禁域,私取灵水,且言行嚣张。”
“当时我与弟弟忙于他事,未及理会。今日得空,就想唤黎飞带我们去杂役殿找此人,不料连发数道传音符,却无半点回应,派人去寻,也是不见踪影。”
“父亲是知道的,孩儿们虽非首席,但峰内弟子素来不敢怠慢。我与弟弟心知不妙,便赶往‘供灵堂’查验,发现黎飞魂牌竟已裂开!”
蒋万年听到这里,面色一变,“死了?!”
“正是!”蒋地养抢声道,“孩儿与大哥猜测,恐怕是那杂役弟子担心黎飞告状,就杀了他。”
蒋万年面色凝重,来回踱了数步,“这黎飞为人如何,平日是否与他人有间隙?”
“爹,此人素来胆小怕事,一味喜欢奉承拍马,平日几乎足不出峰,这次若非人手不够,也不会将他派去守潜龙潭一处水域。”
“你们是想将蛟卵之事引至那杂役弟子身上?”蒋万年立即明白两个儿子的意思,缓缓点头,“一个炼气七层的杂役弟子,若习得避水术,潜入潭底也非难事。”
蒋天生沉声回道:“是否他杀了黎飞暂且不说,但偷盗灵水确有其事。”
“我等并非要栽赃,实因是他疑点最多!”
蒋地养也抢着补充:“爹,此人为杂役弟子,宗内必无靠山,又偷偷取水,他不背锅,谁来背?!”
蒋万年沉默不语,缓缓坐回高椅,目光微闪,片刻后开口:
“当初黎飞的传音符灰烬,可曾留着?”
“还在。当日收到黎飞传音符,孩儿听后,并未丢弃。”蒋天生说着从储物袋取出一片漆黑符箓,看似已被使用过,但纸形尚在。
“嗯,拿来。”
蒋万年接过焦黑符箓,双指一点。符中传出黎飞的声音,正是他向兄弟二人汇报杂役弟子擅取灵水一事。
蒋万年听完,面色渐缓,“可知此人姓名?相貌体征?”
“这~~黎飞未看清他的铭牌,当初我们又忙于他事,未能及时招他面问。”
“你二人去趟内务峰,炼气七层的杂役弟子不多,应该不难找到。”
“记得不要大张旗鼓,不可让他人知晓!”
“父亲,这是为何?”
“哼,此事若传出去,莫老祖的灵宠之卵被盗毁,金丹修士的面皮,往哪儿搁?”
“是!父亲,若查不到此人,又该如何?”
蒋万年目中厉色一闪,冷声道:
“那便随意找一名炼气七层的杂役弟子,寻个僻静处杀了。尸首与符箓,我自会呈与莫老祖,届时再作分说。”
“是!”
二人躬身抱拳,齐声应下,眼中皆泛起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