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发紧,后槽牙咬得生疼。
祁煜琛的背抵着我胸口,他的玄色外袍被符光映得泛着青灰,手臂像铁铸的一般横在我腰前,掌心的温度透过我单薄的襦裙渗进来——这让我突然想起新婚夜他掀盖头时,指尖也是这样烫,只是此刻多了层薄汗。
\"别怕,我们一定能出去。\"他声音发闷,应该是咬着牙说的。
我贴着他后背,能清楚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还有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像擂在我心口的鼓。
符光突然大盛,我被晃得眯起眼。
那些青绿色的符文不再只是蠕动,竟\"嘶啦\"一声从地面窜起来,化成半透明的蛇形光带,首尾相衔着绕着我们转圈。
最近的那条擦过祁煜琛的肩头,他闷哼一声,我看见他肩甲上腾起一缕青烟——那光带竟带着灼人的热度。
\"是蚀骨符。\"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祁家老书房翻到过一本《百邪录》,里面记载过这种阴符,专克活人阳气。
怪不得刚才被擦到的瞬间,我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可皮肤表层又火辣辣地疼。
祁煜琛转身把我护得更紧些,他的玄铁剑\"嗡\"地出鞘,剑身上浮起一层幽蓝的光——这是他玄冥真身碎片融合后才有的异象。
剑气扫过最近的蛇形符,那符光\"吱呀\"尖叫着扭曲,却没断开,反而分出更小的光蛇缠上剑身。
\"它们在吞噬我们的灵力!\"我倒抽一口冷气。
刚才祁煜琛挥剑时,我分明看见他眼底的金纹暗了一瞬。
这符文阵根本不是单纯的困阵,是要慢慢抽干我们的力气,等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时,再......
\"婉清,看左边第三道主符。\"祁煜琛突然低喝。
我顺着他剑尖望去,那些蛇形符虽然乱,可最外围有七道碗口大的主符,像北斗七星似的悬着,刚才那条被剑气扫过的光蛇,正是从中间那道主符里\"吐\"出来的。
我屏住呼吸,盯着中间那道主符看。
它表面流转着细碎的暗纹,每隔三息,暗纹会从\"斗柄\"位置开始,逆时针爬向\"斗魁\"。
当暗纹爬到最顶端的\"天枢\"位时,主符的光会暗上半息——就像人呼吸时的停顿。
\"是阵眼!\"我脱口而出。
《百邪录》里说过,阴符阵的主符若有呼吸般的明暗变化,那暗下去的瞬间,就是阵眼最弱的时候。
我抓住祁煜琛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脉门上,能摸到他灵力流转的节奏:\"等下我数到三,你用玄冥剑气主攻天枢位,我用空间灵泉引动阴阳契印......\"
\"一。\"祁煜琛的剑开始震颤,剑气在剑尖凝成实质的蓝芒,像要刺破虚空。
\"二。\"我咬破舌尖,腥甜涌进喉咙——这是逼出契印力量最快的法子。
眼尾的妖瞳突然发烫,眼前的符文阵突然变得清晰,连主符暗纹的每道褶皱都看得一清二楚。
\"三!\"
祁煜琛的剑刺了出去,蓝芒如电;我指尖掐诀,空间里的灵泉突然翻涌,一道银光顺着契印窜上指尖,正正撞在蓝芒上。
两种力量相撞的瞬间,我耳朵\"嗡\"地炸开,眼前一片雪白,只能本能地抓住祁煜琛的衣角。
等视线恢复时,中间那道主符已经裂开蛛网状的纹路,蛇形符光\"噼里啪啦\"碎成星子,像下了场绿色的雨。
祁煜琛的剑还插在半空中,剑刃上的蓝芒却淡了不少,他侧头看我,额角全是汗,发梢滴着水:\"伤着没?\"
我摇头,反手握住他沾着血的手——刚才剑气反噬,他掌心划了道口子。
血珠滴在碎符上,竟\"滋啦\"冒起青烟,看来这符阵果然阴毒。
\"走!\"祁煜琛拽着我往裂缝处跑。
我们刚跨出去半步,身后传来\"轰\"的巨响,回头看时,整个符文阵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瞬间坍缩成个黑点,消失在空气里。
风突然大了,卷着枯草叶打在脸上。
我这才发现,我们不知何时被传送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远处有座坍塌了半边的土地庙,庙门歪在地上,门楣上的红漆剥落,隐约能看见\"积善堂\"三个字——这是之前在祁家暗卫密报里提过的,神秘组织的联络暗号。
\"是这里。\"我捏紧祁煜琛的手。
他点头,玄铁剑重新入鞘,却没松开我:\"跟紧我。\"
我们刚走到庙前,一阵阴风吹过,庙后的野蒿丛\"唰\"地分开,二十多个黑衣人从里面窜出来,手里的刀映着月光,寒得人心尖发颤。
为首的那个戴着青铜鬼面,声音像刮过瓦片的风:\"你们不该来这里,今天就留在这里吧。\"
祁煜琛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这是我们约定的\"准备\"暗号。
我深吸一口气,眼尾的妖瞳在暗夜里泛起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