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司马晏冷着脸,但又不得不客气的道:“殿下来刑部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秦默的心情也很不好,他的脸更冷,语气也很冷,还带着阴阳怪气:“司马大人,都几天过去了,一点案情都没送给本王,本王等的不耐烦了。”
杨震只是稍微抬眼看了司马晏一眼,继续看卷宗。
倒不是他不想尊重司马晏,主要是他对姓司马的很是反感,虽然这个时代因为诸葛亮北伐成功,也就没有了司马懿指着洛水发誓,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司马晏看到秦默如此不客气,话语还很刺人,心情越发不好了,脸色黑如锅底,不过还得回答问题:“殿下,审案可比对账难多了,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
“是啊!四殿下或许不知道,这些贪官早就想好的一番说辞,不好对付的很。”周瑞帮腔。
就这样,秦默,周瑞和司马晏三人你来我往,半吵架,半讨论案情的说着。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杨震放下最后一本卷宗,突然打断他的谈话:“王爷,让牢头和昨晚守夜巡视的官差前来,学生有话要问。”
三人微微一愣,秦默早就有点不耐烦了,听到杨震说话,心中一喜,想也不想的道:“司马大人,去把人叫过来。”
司马晏脸色复杂,看了杨震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反驳的话突然说不口,大概是感觉到眼前这少年似乎比秦默还不好糊弄。
于是起身走到门口,吩咐官兵去办事,然后走了回来,坐回原位,又打量了杨震一眼。
杨震接收到他的目光,明白这是什么眼神,那似在说:你谁啊!敢在这里呼来喝去,等下问不出什么,看你怎么收场!
但是杨震懒得理会这些,也不客气,直入主题道:“司马大人,根据这卷宗,田不黄应该死于谋杀,为什么说是自杀?”
闻言,秦默、周瑞和司马晏都是微微一愣,没想到杨震只是看了一遍卷宗,就做出这样的肯定判断?
周瑞看了杨震一眼,那眼神似在询问,王爷您带来的是何人,为什么这么不懂规矩?
可是秦默根本看不懂,就算看懂估计也不会理他。
周瑞只好道:“这位公子可不能乱说,”
杨震颇感意外,他没料到周瑞都没听自己解释,就直接指责自己是在信口胡诌。
不过有点理解周瑞的想法,他应该是担心案子出现差错,怕皇帝降罪,毕竟皇上非常重视这个案子,所以不得不谨慎。
杨震定了定神,整理好思路后,严肃的道:“学生当然不是在乱说,按照仵作的第一份验尸报告,狱卒发现田不黄死的时候,只见其十个手指有伤口,地上流了一滩血,旁边还有用血写成的血书。死者皮肤惨白,身上并无其他伤痕,也没中毒的迹象,因此当时判断他是失血过多而亡。”
杨震笑了笑,继续道:“而狱卒每半个时辰就会巡视犯人的情况,周大人不妨把一个人的十指都砍下来,看看在半个时辰内那个人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听到这番话后,在场的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虽说失血过多确实会致人死亡,但仅仅是指头出血的话,半个时辰之内绝对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由此可见,那巡视的狱卒分明是在说谎。
此时,司马晏也迅速反应了过来,他连一句话都没留下,立刻转身离去。
很明显,他这是要亲自去将相关人员抓捕审问了。
就在这时,杨震留意到周瑞并未表现出丝毫惊慌之色,相反,他的眼珠在骨碌碌地乱转,显然,他这是在飞速思考着什么。
杨震顿时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通常情况下,案子有了新的发现,要么激动高兴,毕竟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
要么惊慌失措,生怕因为办事不利而遭到皇帝的怪罪。
然而,周瑞此刻却异常冷静地思考着,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不过这事不好处理,毕竟对方是位高权重的刑部尚书,自己连个九品芝麻官都不是,要不是跟着秦默,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关键是,要是告诉了王爷,以他嫉恶如仇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坏事,毕竟只是怀疑而已。
此刻,秦默已经有些愤怒,他辛苦抓了人,结果案子没查清,犯人被人弄死了,关键是刑部的人竟然还没发现。
要不是过来一趟,识破其中的猫腻,案子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
突然觉得司马晏徒有虚名,只是想要说他两句也没机会,因为他走了,只好把怒火发向周瑞:“周大人,难怪京城的治安越来越乱,敢情是刑部查案太差劲了。”
周瑞回过神来,一想到刚才走神,连忙道:“四殿下可要就事而论,这是司马晏全权负责的案子,这是他的疏漏,不是刑部的疏漏。”
杨震感觉周瑞似乎对司马晏很不满,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案子应该有刑部尚书亲自审,而皇上却差事交给司马晏。
所以周瑞这个刑部尚书就有点尴尬,不满也是应该的。
杨震一边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一边思考着刚才看过的卷宗。
这些卷宗大部分都是关于审问盐铁司官员的口供,杨震一总结,就觉得离谱。
因为所有的口供很一致,都是不知情,账目和税银都是田不黄一个负责审核和统计的,其他官员顶多就是过一下手而已。
而田不黄的口供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盐铁税赋没问题,被冤枉,王爷冤枉好人,等等!”
但是后面又认罪了,而且自杀?所以案情就很离谱。
另外,那么多银子是谁盘点的?那么多账目又是谁在统计?
简直离谱,工作量那么大,都由田不黄一个人完成?难不成田不黄还组建了另一个会计团队?
问题是田不黄这么搞,底下的官员不会心生不满,然后告发他吗?这里可是京城,不要说一个田不黄,就是诸葛临也无法一手遮天。
所以整个盐铁司的官员都是吃干饭的?不用干活,不仅能领俸禄,还能分赃?
杨震的认知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因为用草台班子来形容盐铁司的官员都侮辱了这个词。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司马晏回来了,只是他的脸上更不好了,见王爷还在,知道不说点什么应付不过去,马上道:“王爷,当晚负责巡视的狱卒陶大柱跑了,不知去向,他的家人说陶大柱已经三天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