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八年冬十一月初四,长安少府甲坊的皮革味中,二十四岁的刘妧捏着新制的马甲护心镜,镜面上“骁骑”二字被磨得发亮。老工匠王翁蹲在鞣制池旁,双手浸在鱼油里:“公主,这‘二层牛皮’虽软,却不如‘熟铁鳞甲’防护强——可熟铁甲又太重,战马驮着跑不出二十里。”
刘妧轻抚马甲的“蜂窝式”皮甲片,每片甲片间用牛筋绳连接:“王翁,太学儒生仿‘纸甲’之法,用三层浸油牛皮压制,再衬‘树皮纸’防磨——昨日霍哥哥的战马‘雪蹄’驮着三百斤粮草跑了五十里,甲片完好无损。”
王翁浑浊的眼睛亮了亮:“若能如此,老臣愿把女儿的嫁妆牛皮都捐了!”
卯时三刻,椒房殿的早膳席上,陈阿娇用银匙搅着肉羹,看着女儿袖口的鱼油痕迹轻叹:“昨夜又在甲坊过夜?本宫让人给你做了‘防油围裙’,用的是匈奴进贡的油皮。”皇后将绣着“甲胄”二字的围裙递给她,“听说你要让战马‘穿新衣’?”
刘妧咬开块烤饼,饼里夹着陈皮碎:“母亲可记得,去年漠北之战,匈奴用‘铁刃骨朵’砸伤咱们三匹战马?”她从袖中取出马甲内衬样品,里面絮着旧棉袍碎,“用这‘软衬’垫甲片,战马不会磨伤,还能御寒——霍哥哥说,这内衬像他的‘羊毛披风’。”
陈阿娇忽然轻笑,用帕子替女儿擦去嘴角饼屑:“你外祖母当年在军中,曾用宫女的‘絮衣’改做伤马垫——如今你让‘旧衣成甲’,倒像是把‘后宫余料’炼成了‘战马护身符’。”
巳时初刻,未央宫宣室殿内,刘妧将蜂窝皮甲和熟铁鳞甲呈给汉武帝,同时递上《战马伤亡统计表》:“陛下请看,熟铁甲‘重二十斤,战马耐力减三成’;蜂窝皮甲‘重八斤,防护增五成’——太学用‘落石测试’,皮甲可挡三十步外的弩箭。”
汉武帝伸手掂了掂皮甲,冕旒下的目光透着兴味:“朕的战马‘赤电’若穿这甲,怕是能一口气跑完‘子午道’——你这‘蜂窝’,倒像是给战马穿了身‘铁布衫’。”他忽然看向公孙景,“公孙博士,你说这‘以皮代铁’是‘示弱于敌’?”
公孙景捧着《孙子兵法》竹简上前,声音发颤:“启禀陛下,‘甲坚兵利’乃战之本,皮甲恐让匈奴轻视……”
“轻视?”霍去病忽然开口,手按剑柄,“末将昨日用皮甲战马与匈奴斥候对冲,对方骨朵砸在甲上,反震得自己手麻——这叫‘以柔克刚’!”
刘妧直视公孙景:“太学测算,批量制皮甲‘成本仅为铁甲四成’,且‘十日可成,铁甲需月余’——公孙大人,是让战马穿‘金贵铁衣’慢慢等死,还是穿‘便宜皮甲’速速克敌?”
申时三刻,太子刘据的东宫书房内,刘妧看着兄长在《军备预算表》上画圈,朱笔在“皮甲”一项旁写着“可行”:“哥哥,陈留郡的牛皮作坊已改良鞣制工艺,十日可出熟皮百张——你拨的‘战马冬装’专款,够用了。”
刘据放下笔,目光落在马甲的“蜂窝”纹路:“妹妹可知,父皇让人把你的‘蜂窝甲图’挂在武库——公孙景散朝后找我辩‘皮甲是否合《考工记》’,我答‘《考工记》亦需与时俱进’。”
刘妧轻笑,用狼毫笔在“战马护甲”旁画了个盾牌:“霍哥哥说,待马甲列装,要让‘闪电骑’每骑配‘一人一马一甲’——就像当年卫大将军的‘重甲步兵’,如今咱们有‘重甲骑兵’。”
酉时,霍去病的将军府演武场上,刘妧看着士兵们给战马试穿马甲。陈三牵着“雪蹄”,腕间系着陈阿娇送的“护马绳”:“公主,这甲片咋跟蜂巢似的?要是蜜蜂钻进去咋办?”
“蜜蜂钻不进去,匈奴的刀却能被挡下。”刘妧调试着马甲的肚带,“陈三,明日随霍哥哥去试甲,若马甲磨伤‘雪蹄’,我拿你是问——不过……”她忽然轻笑,“母亲让人在肚带里缝了‘防磨毡’,比你的护腕还软。”
霍去病忽然策马而至,手中拎着副马甲:“妹妹,我让人在护心镜刻了‘飞鹰’纹——匈奴见了,便知是我的兵!”
亥时,椒房殿的寝宫内,陈阿娇替女儿整理马甲改良图,忽然从箱底取出件旧马毯:“这是你外祖母的‘汗血宝马毯’,当年她用这毯子救过三匹重伤战马——如今你让毯子成了战甲。”
刘妧摸着马毯上的补丁:“母亲,明日首批马甲列装,我想让‘雪蹄’当‘示范马’——就像外祖母当年让‘白龙马’穿‘金丝甲’震慑匈奴。”
陈阿娇轻笑,替女儿掖好披风:“她若知道,定会说‘我的妧儿,竟让战马成了‘移动堡垒’——这堡垒,比长城更能护我子民。’”
次日辰时,长安城外的校军场上,刘妧看着霍去病的“闪电骑”列队,战马身上的蜂窝甲在阳光下泛着油光。陈三骑着“雪蹄”上前,马甲护心镜映出他咧开的嘴:“公主,‘雪蹄’说这甲比它去年的‘过冬袄’还舒服!”
霍去病策马至阵前,手中令旗一挥,马甲碰撞声如战鼓:“今日演练‘漠北突围’,着甲战马若能比裸马快三成——本将军赏每个马夫十斤蜂蜜!”
公孙景忽然上前,手中捧着《六韬》:“长、长史,老夫昨夜查得,‘骑战贵速’,甲厚恐碍……”
“碍不了。”刘妧指向演练场的“模拟沙丘”,“霍哥哥的‘飞鹰队’刚试过,着甲战马仍能跃过丈高沙丘——公孙大人,要不您骑一匹试试?”
公孙景慌忙摆手,儒袍袖扫过马甲甲片:“老、老夫还是……信得过长史。”
巳时,未央宫的偏殿内,汉武帝看着加急送来的《马甲试装捷报》,忽然轻笑:“霍去病说,着甲战马‘能冲能躲,匈奴的骨朵成了挠痒痒’——朕的女儿,竟让战马成了‘铁王八’。”
刘妧跪在案前,望着父亲案头的“汗血宝马”玉雕:“儿臣想在马甲内缝‘急救药包’,放止血散和伤药——就像您在士兵的甲胄里藏‘金疮药’。”
汉武帝点头,目光落在马甲的“骁骑”纹上:“准奏。就用你外祖母的‘护马’为甲名——‘护马甲出,铁骑无敌’。”
这一夜,长安的甲坊灯火通明,工匠们借着烛光缝制马甲,防磨毡在针线间若隐若现。刘妧站在廊下,看着“骁骑-001”到“骁骑-1000”的马甲整齐排列,忽然想起母亲今早说的话:“马甲护的是战马,更是军心。”
她知道,当每一匹战马都披着坚固的蜂窝甲,当每一个骑兵都能放心地将后背交给战马,大汉的骑兵,终将如钢铁洪流般碾碎一切来犯之敌。而她手中的狼毫笔,不仅能画甲图,更能画出大汉的铁骑雄姿,让匈奴闻风丧胆,让天下知大汉不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