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大清早,辰郡王府就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落雪院内,几名侍女压着林暮雪跪在地上,汝阳居高临下,面露凶光:
“你个贱人,就算在关键时候反咬我一口又怎样,我不还是做了你的当家主母?
如今你落到我的手里你自求多福吧!
来人,上针刑!”
杀猪般的惨叫自落雪院传出,惊飞了一群在树枝中歇息的鸟儿。
汝阳她随便褫夺了县主的封号,可皇后碍于皇家以及太后的颜面,依旧按照县主的规格送她出嫁。
可自打她嫁到辰郡王府,一连数日,她竟连厉彦辰的人影都见着。
就连她的新婚之夜也是独守空房,俨然让她成了郡王府的笑话。
这桩婚事本就非她所愿,她唯一期待还算满意的便是皇后寿宴那日厉彦辰对她身体的痴迷。
她本以为等她嫁过来会是这郡王府的一枝独秀,没想到…
厉彦辰待林暮雪的深情,她早就有所耳闻。
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将所有过错都安加到林暮雪的头上。
“今日,咱们就新仇旧账一起算,林暮雪,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别等我没玩尽兴你就先不行了。”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林暮雪受不住折磨昏死过去。
郡王府的书房,厉彦辰消沉地坐在案前。
宋澈:“殿下再不去落雪院看看,林侍妾怕就要没命了。”
厉彦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让她吃些苦头也好。”
宋澈眉头微微皱起:“听说,郡王妃还上了夹棍。
林侍妾身体一向孱弱,之前多亏江小姐自心头血滋养,才调理回一二,如今郡王妃这般折腾…”
厉彦辰闻言,起身冲出书房。
此时的林暮雪,像一条癞皮狗似的匍匐在地上。
汝阳蹲下身,抓住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揪了起来:
“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很不好受吧?
那夜,我和殿下衣不蔽体被人堵在偏殿时,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林暮雪眼睛半阖,有气无力地说:“你如此对我,殿下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
汝阳嗤笑:“你不过一个侍妾而已,殿下难不成会为了你杀了我吗?
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汝阳眼神冰冷:“继续。”
两名凶神恶煞的嬷嬷立刻手持银针上前,林暮雪忍不住的发起一阵战栗。
“都给本王住手!”
厉彦辰黑着脸出现在门外。
林暮雪激动之下,竟再次晕厥。
汝阳迎上前:“若非是她,臣妾与殿下断然不会沦落至此,如今臣妾不过是对她小惩大戒,殿下竟也不许吗!”
厉彦辰垂眸,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暮雪,淡淡地说了句:
“难道你非要闹出人命才肯罢休吗?”
汝阳嗤笑一声:“殿下,我不是江映晚,我绝不允许一个小妾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殿下今日救得了她,他日殿下不在,我也有一百种法子整死她。”
厉彦辰冷冷地扫了眼汝阳身后几个陪嫁嬷嬷,她们出自辛者库,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且都是有品级在身,皇后把她们作为陪嫁给汝阳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你何苦和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过不去。”厉彦辰苦口婆心地劝了句。
汝阳表情阴翳,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厉彦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林暮雪抱到床上。
季嬷嬷跪在地上,狼狈又凄惨道:
“姑娘若是没有殿下您的照拂,恐怕真的没活路了,殿下,姑娘若是有个万一,林家就彻底绝后了,到时候老奴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故主啊,殿下…”
厉彦辰冷冷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林暮雪,什么也没说走了。
周时瑾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时,便见林暮雪犹如破碎的瓷娃娃似的躺在床上。
周时瑾心头一紧,放下药箱坐在了床沿。
林暮雪缓缓睁开眼:“时瑾哥哥…”
日夜兼程,不到二十天,江映晚一行人便赶到了边城。
边城和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民风淳朴,阳光刺眼。
只不过相比于京城这里的气候明显要冷上许多。
是以,他们刚踏入边城的地界厉瑾玄就去当地的成衣铺子给她买了一件狐皮大氅。
“客官真是好眼力,这狐皮大氅是商贩三日前刚送来的,说是从雪山的千年白狐身上取下来的,就这一件大氅,就需猎杀五到七只千年白狐…”
江映晚失笑:“千年白狐?那岂不是成了狐狸精?哪儿那么容易被猎杀。”
掌柜的一脸不悦:“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
厉瑾玄谦逊道:“内子不懂事儿,掌柜的莫要介怀。
您只需要告诉我,这大氅多少银子便可。”
掌柜的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厉瑾玄二话不说将三块金锭放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一脸惶恐:“客官,这太多了。”
厉瑾玄:“掌柜的别急,我还有事要您帮忙。”
掌柜的瞬间一脸防备:“我瞧你们不像本地人?该不会是北凌派过来的奸细吧?
这大氅我不卖了,这金锭子你们拿走,走走走,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报告给我们将军了。”
厉瑾玄:“掌柜的,你听我说,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是地地道道的大苍人。
我们夫妇来自洛洲,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此次北上,是专门儿来做皮革生意的。
我瞧着您这狐皮卖相甚佳,便想通过您联系一下给您送货那个商贩,您看看,是否能行了方便?”
厉瑾玄说完,又一脸诚恳地把金锭子往掌柜的面前推了推。
掌柜的犹豫片刻,便将金锭子尽数收入囊中,毕竟没有哪个生意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随后他贴在厉瑾玄耳边小声说道:“这单生意,我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才和你做的。
你做完这单生意,就赶紧走吧,离开边城,边城最近不太平。
我瞧令夫人娇滴滴的,到时候真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厉瑾玄装作好奇询问道:“边城怎么了?
我听说在镇远大将军的带领下,边城风调雨顺,一派祥和,我这才携内子过来,做生意其次,游山玩水才是主要目的。
掌柜的您好人做到底,告诉我边城到底怎么了,我绝对不到处乱说,以讹传讹。”
掌柜的见厉瑾玄如此真诚,便低声说道:
“最近三个月,边城断断续续地失踪了许多年轻男女,其中样貌姣好的居多,就连将军府的大公子,也不知所踪。
江将军沿着线索追查了许久,愣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如今的边城,人心涣散,黄昏时分一到,街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厉瑾玄和江映晚对视一眼,拾起狐皮大氅,匆匆离开。
掌柜的望着他俩的背影,放声喊道:
“公子你若真想见那个皮革商贩,于三日后巳时来敝店即可。”
江映晚眉头紧锁:“父亲外信中没提到失踪人口的事。”
厉瑾玄:“当务之急,得快些见到江将军才行。”
半个时辰以后,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江映晚刚下马车,守门的两个侍卫眼睛一亮:
“大小姐回来了。”
江映晚也装作和他们很熟的样子:“我爹呢?”
两个侍卫支支吾吾,江映晚不耐道:
“边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不用瞒我,快告诉我我爹在哪儿。”
侍卫颔首道:“在城外军营。”
江映晚转身上了马车。
侍卫着急地大喊:“小姐,您去哪儿,眼看就要天黑了,城中最近宵禁严明,您不如在府中等将军回来。”
马车扬长而去,留下一阵尘土。
厉瑾玄温厚的大掌轻轻覆在江映晚紧握成拳的秀手上,以示安慰。
城外军营,主帅营帐。
江淮景和几名心腹站在地图前,研究牧族如今的藏身之处。
经过排查,江淮景已经断定,这些时日失踪的少男少女,以及一去不复返的江映行都是边塞牧族所为。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确定牧族现在的落脚点。
“将军,有一行人硬闯军营,其中一男一女,自称是小姐和玄王。”
江淮景听后,马不停蹄地来到军营外。
他一身铠甲,逆着夕阳而来,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些许沧桑。
在看清他样貌那刻,江映晚瞬间红了眼眶。
只因他长得和她现代的爸爸竟然一模一样。
江映晚不受控制地扑到他的怀中,放声哭泣。
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