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自家姑娘不平,“我们小姐当初可是拖着快死的身子从灵州回来的,一路上多亏了谢世子造福才能有今天,就是到现在我们姑娘脸上的疤都还没好呢。”
“怎么我们姑娘受的这些罪就不是罪了,陛下都说,我们姑娘是祥瑞,姜兰君不过是个不知来历的人,凭什么与我们姑娘比。”
换做平常,芙蓉是段段不敢同她们这样说话。
今日不行,谁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自家姑娘。
她绝不允许!
“你这丫头,怎么与我们老夫人说话的。”嬷嬷黑了脸。
芙蓉冷哼:“我这是要为我们姑娘说话,难道我说的有错,想来你们只是找不出我说话的错处,便想着拿捏我的身份做文章,因为你们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
“这满京城谁不知道,我们姑娘是被那姜兰君所害,当初灵州的百姓可是亲眼瞧见我们姑娘浑身是血,险些死在土匪窝。”
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奈何这件事到底是她占不上理。
越想越气,姜兰君那个丫头真是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若是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做的,需得不留余地才行,现在倒好,留下一地鸡毛,让他这个老婆子来收拾。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祖母还能说什么呢。”她叹口气,一副无奈的模样,“不如你与祖母透个底,要如何你才能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姜兰君与虞家有婚约,是个可用之人,最重要的是,虞家那小子打小就对她倾心,坚定不移,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用几次拉下脸来找了。
“原谅?”明昭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何时说过我要原谅她了,绝无可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老夫人一怔:“你方才不是说只要我愿意惩治于她,你便原谅她。”
“原来祖母还是为了姜兰君,我原以为祖母来这几趟是为了替我出气来的。”
明昭垂下眸子,声色微颤:“说到底还是我在从祖母的心里不如一个外人,祖母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祖母还是请回吧,我实在有些累了。”
“明昭。”老夫人急了。
她来这一趟目的还未达成,怎么能轻易离开。
下趟想要见明昭,这丫头指不定要找什么借口推脱呢。
“当真要如此绝情,与你的亲生父母割席,他们再不好与你也是血缘至亲,旁人再好,那怎么能比得了亲生父母呢。”
“亲生的又如何,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明昭不以为然,“谁对我好,我分得清楚。”
“至于对我不好的。”她的目光轻轻扫过老夫人有些难堪的脸,微微弯唇:“我自然也不会放过。”
老夫人深吸口气,几次险些忍不住,她紧紧掐住手心,这才忍下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罢了罢了,到底是我这个老婆子不中用,想来你也累了,过两日我再来亲自来看你。”
就算这丫头把门关着,她也要想办法进来。
“不必了祖母,我想要闭门几日。”
“这怎么能行?”
“祖母忘记了,我要养伤的。”
老夫人气的嘴角抽搐,最终只是笑了笑便带着嬷嬷离开。
人还没有走远,芙蓉手掐着腰,“这老夫人怎得也偏心至此,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就是错把鱼目当珍珠,姑娘这么好的人都瞧不见。”
“难怪姑娘怎么都不愿意回姜家,下趟这老夫人再来,便不让门人把人迎进来,我真是不明白,姜兰君有什么好的,这些人明知道他做错了事,害了姑娘,还要把她护在手心。”
“谁知道呢,先吃饭吧,我有些饿了。”明昭是真饿了。
同老夫人周旋,还是很费精神的。
与此同时,老夫人刚出府门,上了马车便骂起来。
魏嬷嬷劝了许久,最终也附和起来:“依老奴之见,明昭姑娘怕是不会回心转意了。”
“哼,那她身上流的也是姜家的血,死丫头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那姜大人那边……”
“随他去,我这个老婆子是管不到了。”
随着姜老夫人的离去,京中流言的风向变了。
众人都猜测明昭是不是没能顶住压力,这才接见了老夫人。
不过明昭却不在意,她现在在意的是这位新来的先生。
说是先生,其实是一位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姑娘,名换陈颐,是陈祭酒家的嫡女,他的兄长去年是新科状元,文采斐然。
明昭原本还在想,是个姑娘家好呀,姑娘好说话,温温柔柔的叫人心里欢喜。
谁知道,陈颐不一样。
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先生,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的。
犹记得侍卫送她来时还带了谢羡予的话——陈颐的学问与他兄长都能比肩,做你的师傅都大材小用了,再不好好学,回头要挨罚。
明昭有些生气,结果上了半天课就气不上来了。
主要是没有时间气。
“五十个字都是今早才教过你的,为何还错了两个?”
一袭青衣的女子立在亭中,手中拿着明昭刚刚默写下的字面无表情的问。
其实她生的貌美,身姿纤细挺拔像是河畔旁的青柳,偏偏气质冷硬的像块岩石。
明昭看着她,好半晌也没憋出个理由来。
五十个字啊,都是她没见过的,今日才学,不过小半个时辰,她已经尽力了。
然而在陈颐面前,她不敢解释。
借口太多,又要被罚。
干脆还是不说的好。
陈颐比明昭大四岁,小姑娘本就个子娇小,再这么怯生生抬眼一瞧,别提多可怜了。
可陈颐不管这个。
她只管教书。
“郡主不说话,想来是知道自己不曾尽力,既如此,就将全部的抄写五十遍,算作今日的课业。”
明昭:!!
“可是先生,你方才已经布置了两个了。”
再这么下去,她今天熬完灯油也写不完了。
陈颐:“郡主课业不精,若是你答对了,也不必抄写这些,把我带给你的《尚书》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