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予的队伍一离开,姜玄青等人就被接回了家。
姜兰君受了一夜的身心折磨,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脸都是白的,甚至于走路的双腿都在发颤。
“兰君,你怎么了?”
姜玄青和虞子钧围了上来看着她的状态担心不已。
“没,没什么,我们快回家吧。”姜兰君这会儿还有些恍惚,身上都会酒水和潮气,混在一块儿莫名显的臭烘烘的。
她在外从来都是维持着自己千金小姐的美好形象,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更别说是在虞子钧面上,她的伤还没好,头发也是乱的,一夜未曾熟悉,现在的状态一定糟糕透了。
“好,我们回家。”姜玄青心疼妹妹,把他护在身后,同虞子钧道别。
虞子钧还有些不舍,但看着姜兰君魂不守舍,怕她不舒服,也不好在挽留。
一回到家,姜玄青与姜兰君就被勒令跪在了厅堂前。
姜勤义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姜夫人和姜临安在一旁劝着,生怕姜勤义一个不高兴在动用家法惩戒,他们两个人已经够惨了。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你们两个人给我待在家里一直到咱们回京城都不许出门。”
兄妹二人松了口气。
姜勤义愤怒离开之后,姜夫人立刻把两个人搀了起来,心中不忍的同时又有些怨怼:“你说你们两个人也是,没什么事跑去找谢羡予的麻烦做什么,就连你们的父亲见他都落不得好,这次幸亏没受伤,下次不许再莽撞行事了。”
姜兰君立刻道:“对不起娘,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二哥就不会这么冲动了,你要怪就怪我吧,女儿不孝,让爹娘担心了。”
说着她就要跪,姜夫人轻啧,“没有怪你,娘只是担心,谢羡予不是个好惹的,再者,你们也要顾忌明昭,她还在谢羡予手中,万一出了点事该怎么办?”
姜玄青声音有些闷闷的,“知道了娘,我以后会小心。”
这次……的确是他莽撞了。
姜兰君暗暗攥紧了帕子,她还以为是担心自己,原来还有担心姜明昭啊!
她又想到了明昭说的话,眼中划过一抹寒意。
这个贱人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响亮,特意把她和二哥他们分开了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是想让她回了家之后告诉爹娘么。
这种蠢到家的计策,自己怎么会上当。
她若是真的说给了爹娘,大哥二哥,她们说不定会以为是自己对明昭心存不满,故意诬陷。
不过,这些话她不能说,不代表她不可以说些别的,反正现在姜明昭不在。
转眼两日过去,离京城还有一半的路程,队伍在一处林子离短暂的歇脚。
明昭在出来晒晒太阳,坐在一处树阴下,捧着千字文眉头紧皱。
千字文的第一页就难住了她,这么多字听风通通都教了一遍,可她只记住了一半,余下许多她都混淆了。
明昭知道读书认字难,却不知道原来这么难,比她想方设法的从土匪窝逃跑还要难呢。
手指滑到下半夜的某个字上,明昭觉得自己明明记住了,这个字该如何读先前也是仔细记了许久,每每点到她,都会卡壳。
芙蓉见她皱着眉头许久,拿了水壶过来:“不然姑娘还是歇一歇吧,认字也不急于这一时呢。”
明昭摆摆手,她压根没心情喝。
“我先前明明记住了,怎么每次遇到这个字都会忘。”明昭心中懊恼,指甲微微用力就这么掐住了自己的虎口。
芙蓉这才发觉她右手的虎口处已经被掐出了许多青紫的痕迹,都有血丝了。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呀。”芙蓉急了,捧着她的手轻抚,“手都掐成这样了,再掐下去要出血了,您不可能这么待自己。”
经芙蓉这么一提醒,明昭才发现虎口已经被自己掐的不成样子,她尴尬的笑了笑,想把手抽回来:“我没事,我就是想记住这个字该怎么读罢了,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芙蓉撅着嘴巴生气:“什么小伤,要不是我发现了,就成大伤了,我去拿药。”
“芙蓉——”明昭伸手欲拦,奈何芙蓉生气的很,走的也急。
明昭有些无奈,她也不想的,可是认字真的好难。
低头叹气的瞬间,头顶落下一片暗影,她听到上头有人说话。
“要是觉得难,不学就是,学海无涯,回头是岸呐。”
明昭瞪大了眼,抬头看到了谢羡予的笑脸。
“若是觉得难就放弃不学,未免太过无用了。”明昭反驳了一句,其实她也知道谢羡予这是在说反话。
只是她现在也很生气,生这个字的气。
怎么别的字都能认出来,就这个字这么难。
谢羡予往她的树上瞥了一眼,视线挪开时擦过她的虎口,青紫色的一块尤为显眼,他不禁皱眉。
“一开始认字念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不必烦恼,总归有个过程。”
他声音温和许多,对明昭的好学表示了肯定,“你想读书认字是好事,不过这种事急不来。”
“可是已经两天了,这个字我总是念不出。”明昭气鼓鼓,总觉得这个字在和自己作对,“若是每一页都这样,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学完。”
明昭不想耽搁,这才下意识的掐了虎口,是告诫也是提醒。
小姑娘固执的很,宁愿把自己掐疼了也要把字记住。
这份执着与努力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谢羡予顺势坐了下来,“看在你这般好学的份上,本世子就教你一个方法。”
“嗯?”明昭偏头看过去。
阳光透过树影落下一片斑驳,正好打在他的脸上。
她看到那双眼睛乌黑深邃,浮动着几许笑意,令人有种温柔的错觉。
“可以先记住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再记住它的形状,这样一来,下次再看到它的时候就好认多了。”
“这个字,念做鳞,一半是鱼,鱼身上有鳞片,多数指水游之物,且看它另一半,像不像鱼儿身上的鳞片繁复叠加。”
“是有点像。”明昭表情认真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好像悟了。